早夭!
开什么玩笑!
爷们儿开局还没打完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枸杞党参人水杯,是时候该拿在手上了——十四岁,不小了!
赶忙从卧榻上跳起,刘弘紧紧攥住张苍的手腕,目光中满是惊骇:“还请北平侯为天下苍生计,救救朕吧!”
※※※※※※※※※※
在张苍痴坐于刘弘面前,风中凌乱时,曲周侯世子郦寄终于赶回了长安。
一路策马疾驰过灞桥,自洛城门入长安,郦寄沿章台街一路狂奔回尚冠里,在曲周侯府门前跳下那匹口鼻冒白沫,已站不太稳的战马后背。
若是寻常时日,有人敢在城内如此策马疾驰,那就算是龙子龙孙,都免不得要到内史衙门走一遭!
但今天,即便刘揭亲眼看见郦寄于城内疾驰,也会当做没看见——在汉室,孝大于天!
‘家中老父临将亡故,儿子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中,再见老父最后一面’,在汉室就是天大的事!
自得到老父将亡的消息开始,郦寄可谓单枪匹马日夜赶路,沿途过驿站而不入,只换马取食而走。
终于,在今天,郦寄总算是赶回了长安。
在策马来到尚冠里附近时,郦寄的心情就像一个犯了错误逃出家,于半夜偷偷回来的孩童···
直到看见曲周侯府的大门,且没有发现白灯白绢,郦寄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地。
饶是眼中已布满血丝,脸上满是风沙污泥,郦寄也是脸都没顾上洗,便径直来到了侯府后院,赶往父亲的病榻之前。
一路上,家中奴仆下人看到少君侯归来,只低头躬身,暗自抹着近乎干涸的泪水。
走进卧室,郦寄便看见父亲面无生气的躺在榻上,一位白须医者立于一旁,稍一躬身,却并未出身。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八尺高的大汉已是泣不成声间砸跪在地,满目哀伤的缓缓跪行向卧榻,满脸的不愿相信。
看着父亲乌黑的眼圈,那即便仰卧着,也依旧耸拉下来的面皮,以及近乎纂刻近脸颊的褶皱,郦寄涕泗横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郦寄不愿意相信,那个一直以来为自己遮风挡雨,无论自己惹下多大的祸,都能在一顿暴打之后,替自己一句话搞定的父亲,就这么轰然倒下···
“父亲如何了?”
费劲所有的力气,才从气管中挤出这么一句话,郦寄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父亲身上,等候一旁的医官答复。
“少君侯,曲周侯乃积忧成疾,脉象体态,已现大五衰之相。”
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医官只得轻声道:“便是扁鹊再生,仙人在世,亦恐无力回天···”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但在听到老者说出那句‘无力回天’的时候,郦商依旧觉得一柄巨锤,狠狠砸在了心窝上,满是揪痛。
“父亲···”
啜泣间呓语着,郦寄跪行到卧榻边沿,无力的将额头靠在了郦商近乎冰冷的手:“孩儿不孝···”
“孩儿不孝啊!父亲~~”
一声惨厉的哀嚎,郦寄心中的哀痛如决堤洪水般澎涌而出,尽数化做泪水,滴在郦商那只枯树皮般的手上。
一旁的老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只好任由郦寄嚎哭。
待等郦寄的哭嚎声稍稍平息,才缓缓上前:“君侯曾交代鄙人,待等少君侯归来,便行针唤醒君侯,少君侯···”
“谁敢!”
老者话音未落,就闻一声嘶哑的怒吼扑面而来!
“父亲劳苦终生,吾看谁敢扰父亲安歇!”
郦寄心里很清楚,老者口中所说的‘行针唤醒’,指的是什么。
——透支郦商最后一丝生命里,让郦商得以转醒,给儿子留下最后的交代!
虽然心里明白,无论如何,父亲都已无法挽救,再如何倔强,最终都躲不过丧父的结局,但郦寄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点头答应老者‘行针唤醒’的提议。
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情绪下,俪寄本能的希望父亲能多活一点,哪怕是一刻,乃至于一息,郦寄都心满意足。
就算要这样看着父亲,平静的在卧榻上走向生命的终点,郦寄也不想做下任何让父亲早死一息半刻的决定。
见此,老者也值得无奈的摇摇头,回身走出卧室之中。
而病榻之前,只郦寄轻轻握着父亲的手,垂泪自语着只有父子二人才能听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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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外现白色,脉来急疾而浮,此上虚下实,故常现惊骇,病邪积聚于胸腹,迫肺而作喘。——《黄帝内经》
按照《黄帝内经》中,关于脉象和面向的说法:大凡观察五色,面黄目青、面黄目赤、面黄目白、面黄目黑,皆为不死,因面带色,是尚有土气;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亡之征相,因面无黄色,是为土气已败。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张苍说的一点不夸张:小皇帝面色虚白发青,绝对不是长命的征兆。
第0165章 帝王心术
在张苍满脸怪异的谱写药方期间,宫外来报:丞相请见。
对此,刘弘并没有感到意外——陈平入宫,几乎是必然的。
都城突然戒严,皇宫被禁军包围,宫中更是传出‘天子咳血’的消息!
都到这个地步,作为丞相的陈平要还能安坐,那就妄为历史上,被刘邦评价有‘有奇才、急智;假以时日,当为吾汉家之栋梁’的曲逆献侯了。
按道理来讲,小皇帝身体突然出现问题,陈平本该高兴才是——万一小皇帝‘驾崩’,那朝野局势又将迎来大转变!
帝崩,无后嗣,按法礼来讲,新任皇帝的人选需要太后做主;但恰巧,此时东宫无主···
真到了那个地步,能决定新帝归属的,还是丞相为首的‘国之柱石’!
但是,陈平此时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陈平甚至比皇党一系更担心,刘弘出什么岔子!
至于原因,不外乎一句话: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匈奴使团,已于三天前进入箫关!
前后不过这两日,便是匈奴使团入京,来试探汉室新任执掌人的时候!
在这种微妙的时间点,如果刘弘病倒乃至于一命呜呼,那匈奴人因此大举攻略汉地都是轻的——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匈奴人从小皇帝倒下这件事,嗅到汉室朝堂暗流涌动的气息!
——要知道使团,在汉匈之间是写作使节,读作奸细的!
只不过比起卧底,‘使团’这种奸细可以披着外交的皮,光明正大的打探自己所能打探到的一切消息。
即便是自诩为‘礼仪之邦’的汉室,实际上也不能在这种探听地方情报的机会面前,保持自己的‘礼貌’——历史上,苏武之所以沦落到被匈奴人流放北海,在冰天雪地间牧羊的地步,正是因为以苏武为主使的使团中,有几位副使跟匈奴高层勾结,发动了对匈奴单于庭的政变!
外交使节能做出‘参与敌方内部政变’的地步,便不难看出汉匈双方互派使节,究竟是个什么性质了——相较于搜集情报、建立情报网等‘正事儿’,外交来往,就只能算是顺手兼顾的次要任务了。
这也难怪未央宫外,正焦急等待的陈平,等来刘弘宣见的消息,就长出一口气,旋即快步走向温室了——能见,愿意见,就说明小皇帝没有什么大问题!
下达‘宣丞相觐见’的命令后,刘弘又派王忠持印前往宫墙,让虫达将禁卫,即强弩都尉部撤回南营。
——要说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宫禁,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假设刘弘真出了什么事,或许原本还能隐瞒一段时间;但只要宫禁一紧,几乎等同于将‘陛下抱恙’之类的信息传达出去,徒使四方猜疑。
尤其是在陈平、周勃等人还活跃于朝堂,并与刘弘阵营分明的现在,这种突兀的军事调动,还是少一些的好。
不过借着这个偶然的机会,刘弘也算是无意间见识到了如今,自己这个皇帝的安全工作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在刘弘血染粥碗后不到三十秒,凡当天进出过尚厨的宫女宦官上百人,就已经整整齐齐跪倒在了温室殿外,等候着宦者令王忠的审判!
从殿外零星传入的辩解声中,刘弘就不难得知:除非王忠、田叔、刘不疑三人同时想要弑君,否则,原主喝下的那一杯毒酒,应该就是刘弘这具躯体所摄入的最后一点毒素了。
刘弘所吃下的每一碗饭菜,都出自未央宫东北角,毗邻钟室的‘尚厨’;而‘尚厨’属衙中,有少府尚食、宦者尚食两方,合作烹饪御膳的同时互相监督;另有奉常所派监礼官数人,全称监督饭菜的制作过程。
除此之外,所有流入宫中的米粮肉蔬,都出自少府府库——由少府自己生产或从市场购买,并由少府监用印确认来源,最终从少府府库输入宫中。
在食材抵达‘尚厨’之后,宦者令会派人同少府交界,当场以银针、喂食等手段,测试食材是否安全无毒。
即便是最终被少府和宦者令双重确认为‘安全’的食材,在被用于烹饪御膳之前,也会再一次进行测试;饭菜准备好之后,还要再测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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