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人间十年)

　　这次和明军作战的是前明军，后面没有鞑子影子，也没有其他势力撑腰，只要给出足够好的安抚，叛军会再一次成为官军，秦楚听得很有兴趣，让刘良能多说一些，刘良能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不像马锡等高级将领，也不同于聆听阳等半路出家的将领，对大明境内各地方军队很有研究。
　　他对秦楚介绍庆远府和其他州府不同之处，秦楚问他，庆远府和其他州府有何不同？
　　刘良能神神秘秘说道：“大人，咱们大明在庆远府等地实行羁縻统治，在当地只驻有流官，可当地还有土官，这些土官心情好，还是咱大明的人，心情不好，说翻脸就翻脸，大人想灭掉叛军，还离不开这些土官的帮忙。”
　　秦楚问他应该怎么和土官建立联系，刘良能哪知道怎么和土司联系，但是他向秦楚建议用张家玉，张家玉是岭南人，对当地比较熟悉，由他去庆远府，说不定会有奇效。
　　秦楚想想，这也是很好的办法，总不可能事事亲为，于是让张家玉来见他，张家玉正在房间里，和五个反正叛军将领训话，接到秦楚召见，立即解散五个将领，让他们回营地休息。
　　他来到秦楚房间，秦楚笑眯眯看着他，桌子上还有一壶热茶，看来秦楚是想和他促膝长谈，张家玉也想和秦楚多多交流，毕竟秦楚是他的顶头上司。
　　秦楚招呼张家玉入座，张家玉也客气坐下来，两人之前在苍梧城就彻夜聊过，今晚聊天很是自然，刘良能早就去库房，找到一些吃食，让伙头兵给蒸煮一下，不多时就端过来，三人坐在桌子旁，吃着熟食，喝着浓茶，聊一聊庆远府攻略。
　　秦楚有意让张家玉成为军中二把手，和他说道：“家玉，你怎么看庆远府？”
　　张家玉对庆远府了解，要比刘良能多得多，他将了解到庆远府告诉秦楚，庆远府确实是不化之地，不仅仅是庆远府，西南等地土司几乎都是保持半独立状态，当地卫所兵力并不能碾压。
　　而在天启年间爆发的奢安之乱，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十七年，波及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四省，死伤百余万，拖垮全国大半兵力，事实上造成关外后金和西北李自成崛起，秦楚问他，现在的土司实力还比的比不过之前？
　　张家玉想了一会，他在崇祯十六年考取进士，就在京城任职，已多年不再西南，在京城又被李自成攻破京城，他曾经想为李自成效力，后李自成被吴三桂和多尔衮击败，被迫放弃京城。
　　从京城出来后奔赴南京，因为他曾经投书给李自成，被指为变节而被逮捕入狱，后来南京被清军攻占，又南下福建，投奔隆武帝，被隆武帝重用，也曾带领军队在和清军激战，他对秦楚说道：“大人，下官不在岭南已有数年，对当地请示并没有以前那么了解，但可以肯定，当地土司势力不如当年，但仍旧是保持高度自治，庆远府叛军应该和土司达成某种协议，否则以土司尿性，不痛打落水狗，还这么好心肠收留叛军。”
　　秦楚又问张家玉，可有把握收复庆远府，张家玉有些惊讶，秦楚怎么突然问他有没有把握歼灭叛军，不过既然秦楚支持他，他也愿意提兵进攻庆远府。
　　“大人，下官愿意领兵出征庆远府，不收复庆远府，下官提头来见。”
　　“不要你提头来见，庆远府大小土司众多，我要你光复庆远府，还要收复土司，让土司麾下军队为我军所用，而不是缩在原地，白白浪费。”
　　这个要求让张家玉很是为难，他虽然是秦楚系军事二把手，可在大大小小土司面前，势力也就一个中等土司，哪有那么大能力去摆平西南土司？
　　“大人，这土司凶悍，下官能够击败数次土司，可很难做到让其心服口服，还请大人给下官更多兵马，下官一定不辱使命，为大人征服土司。”
　　秦楚也知道这很难，和张家玉说道：“先把叛军灭了，和庆远府土司搞好关系，还有和在贵州的大西军维持好关系，切莫和这两支军队起冲突，以后还需要他们力量来抗击鞑子。”
　　不仅是张家玉，在一旁猛吃鱼干的刘良能，也是非常惊讶， 问道：“大人，你说土司和大西军？”
　　“对，以后还需要这两支军队抵抗鞑子和东瀛人，别看鞑子暂时退出江南，只要鞑子议，一夜之间可以打过长江，同理东瀛人也一样，只要他们愿意，以东瀛兵峰，一夜之间攻入江西，广西，福建，将江南朝廷大军消灭大半。”
　　此话一说，张家玉和刘良能觉得之前有些乐观，以为东瀛人暂时不会进攻明军，以及清军撤退到江北，原来不过是敌人暂时采取的策略。
　　秦楚这番话让两人如梦初醒，张家玉更是击破问道：“大人，你是说我们将要在西南等地和鞑子和东瀛人作战？”


第556章 意外叛乱（五）
　　“不要小看大西军，张献忠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能人。”
　　说到这里，秦楚想到李定国，对李定国尤为推崇，在他心中，李定国是大明最后一道光芒，也是明人之光，在他之后，华夏大地在没有可以和满清抗衡的英雄，后面吴三桂掀起三藩之乱就是个笑话，能够和李定国并肩作战，秦楚死而无憾。
　　张家玉并不反对和义军结盟，他对李自成投过书信，特别是东瀛人登陆广东，他敏锐认识到大明敌人不仅仅是鞑子，还有东瀛人。
　　如果把鞑子比作青年，东瀛人就是壮年，两个都是大明死敌，大明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求生存，他认同秦楚战略方针，反对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的短见策略，可他还是和秦楚说道：“大人，我朝在西南统治薄弱，想要用西南土司军队进攻鞑子和东瀛人，尚有难度，土司更是未开化之人，大人可不要心急吃热豆腐，被这些牵着兜圈子。”
　　张家玉这话说得真真切切，秦楚理解他，和他说道：“我把全军手榴弹和一半步枪给你，你把庆远府叛军给灭了，准许你在当地开衙建府，和土司维持良好关系，如果土司不听话，必要时候可以选择和大西军联手，威震不听话土司。”
　　秦楚给张家玉调兵四千，五十个步枪手和所有的手榴弹，在三个月内消灭庆远府叛军，文章驾驭可有把握灭掉叛军，张家玉咬咬牙，硬头皮接受这个任务。
　　秦楚看见张家玉同意，对他说道：“家玉，我知道这很困难，可我大明能打的将领不多，而你有大兵团作战经验，其他将领并无统帅大兵团作战经验，也只有你能力收复庆远府，”
　　张家玉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他曾经组织数万义军和鞑子作战，在这方面还真是仅次于秦楚只下，见他答应下来，秦楚和刘良能格外开心，三人坐在房间吃吃喝喝，或许是秦楚颇有兴致，突然发神经问刘良能，是否还对爽妹子有意？
　　恰好，此时蓝颖拉着爽妹子去小解，从秦楚房间路过，听到秦楚问刘良能这个问题，两个女人顿时停在原地，特别是爽妹子，被毁容以后，几乎失去所有自信心，更是忍住尿意，想听一听刘良能是否还在追求她？
　　刘良能刚才还吃得欢，此刻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他痛苦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以前是真的，真的好喜欢爽妹子，那时候和关兴传那个小白脸，争爽妹子不知道闹了多少矛盾。”
　　张家玉不知道关兴传是谁，蓝颖也不知道关兴传是谁，只有秦楚，刘良能，爽妹子三人知道关兴传，这个军中第一风流倜傥玉面郎君，曾经是狼营总教头，在军中训练新兵心狠手辣，一根木棍在手上耍的来去如风，很多新兵被他操练的痛不欲生。
　　也正因为他练兵有方，让狼营在经过数次大战，补充大量新兵后，仍然保持较强的战斗力，他的死去，让秦楚失去一个重要将领，秦楚也十分舍不得关兴传的离去。
　　刘良能继续说道：“秦大人，还有张大人，你们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和关兴传斗，我那时候是狼毛营千总，他是狼营总教头，我的人比他多，每次他都斗不过我，可我并不快乐，我从爽妹子看她的眼神，和对我说话的态度，就知道爽妹子中意的是他，是他关兴传。”
　　门外的爽妹子眼角滑落豆子大的眼珠，蓝颖不知所措，在房间里的刘良能继续开口说道：“我那时是真羡慕啊，我咋没有关兴传长得俊，我咋没有他那么讨女人欢喜，我那时候天天照镜子，我恨啊，我恨自己长得不够俊朗，也羡慕关兴传一副好皮囊。”
　　秦楚第一次听见部下吐露心声，他有些后悔问刘良能还喜不喜欢爽妹子，刘良能有些失控，张家玉让他不要说了，他非要继续说。
　　“可后来，当我知道关兴传战死，就死在梅岭，二位大人，你知道我是啥心情吗？”
　　秦楚和张家玉不知道他的心情，都摇摇头，刘良能突然情绪失控，嚎嚎大哭。
　　“我舍不得啊，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个铁哥们，我的狼毛营，和后来组建的休宁军，还有在赣州府招兵，大多新兵都是他一手操练，就么一个好同袍，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被从福建来的鞑子给杀了，还是万箭穿心，二位大人可以想一想，那种万箭扑面而来，他当时是有多么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