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人间十年)

　　假如秦楚不投降，尼堪突然有些舍不得斩杀此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还不如让他死在乱军之中。
　　尼堪在帐篷里畅想城破后，城内可以带走的全部带走，此地在进攻江西战役中十分关键，不能简单一毁了之，反而要在此地驻军，他甚至连驻军人选都想好了，就让刘良佐前锋高元泽提拔为守备，担任石埭城守将，这样一来又可以削弱刘良佐，想到这儿，尼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从刘良佐军中分出刘广雄，使得刘良佐掌握兵力缩水大半，刘广雄也不争气，在铜陵城遭到惨败，死于逃跑途中，这一次又从刘良佐身上薅羊毛，有些不地道。
　　尼堪进入美梦中，清军汉八旗营地深入却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民夫被强制劳作，白天制作工具，晚上还要搬运粮食，清军地方军战斗力不强，欺压百姓个顶个的狠毒，在兵痞折磨下，民夫日夜无休息，吃的都是米糠和树叶之类的杂食，维持生理机能都不能保证，民夫稍有不如意，被立即拖出去杀害。
　　刘良佐黑着脸看着高元泽，他和翁麦私交不错，听翁麦私下和他透露，攻下石埭城后，高元泽有可能会被委任石埭城守备，这样一来他的兵力又被分出去一部分。
　　但同时尼堪会更加重用他，刘良佐阴晴不定看着高元泽，他正在挥舞马鞭强迫民夫完成今日工事。
　　既然如此，刘良佐干脆借花献佛，提前和高元泽透露他即将担任守备：“高元泽，明日继续攻城，拿下石埭城后，我保你为石埭城守备。”
　　高元泽不敢相信，攻下石埭县后，它将成为石埭城一方诸侯，作为守备仅次于知县，是地方上最高军事主管。“谢总兵大人，末将一定不辱使命，明日亲自带兵攻下石埭城，灭掉这群反贼，给大人功劳簿上添砖加瓦。”
　　清军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炮台上炮衣被撤下，十门红衣大炮再一次发出惊天怒吼，轰隆隆的爆炸声在石埭城周围开花，守军都躲在预先准备好的掩体内，默默计算狗日的轰炸次数，红衣大炮冷却时间，冷却时间较长，等轰炸后清军步军和弓箭手鸟铳手就会冲上来。
　　果不其然，清军轰炸一个早上，然后又一次攻城，这一次攻城准备的更加充分，弓箭手和鸟铳手在藤牌手保护下，冲到射程内对准城墙射击，守军也都架起木盾，掩护弓箭手还击，双方浪费大量弓箭和火药，清军自下而上进攻损失较大，架起云梯后往上进攻被守军居高而下打下去，滚烫的粪水从城墙上泼倒出去，浇在清军头顶上，烫的哇哇大叫。
　　“冲上去，给老子上。”高元泽加派兵力进攻城墙，攻城锤也被运到城门口，对城门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咚——咚撞击声音早高泽园耳中非常悦耳，只要攻下石埭城，这里的一切都将属于他。
　　他把他的亲兵都调上去攻城，守军和清军在城垛口开展你挣我夺的拉锯战，清军冲上来一个，就被几个狼营士兵砍下去，这里砍下去后，那里又有清军冲上来，给正在其他地方防守的狼营士兵一刀，城墙上混战一片。
　　聆听阳和一旁的李长刀说道：“该你们上场了。”
　　“末将遵命，兄弟们，杀啊！”
　　李长刀人如其名，颀长的身材配上一柄长刀，及其潇洒，带着狼喉营五百士兵，杀进战团，狼喉营士兵都是有着丰富军事经验老兵，有原明军，绿营兵，征战多次的义军以及绿林好汉组成，哪里清军人多就往哪里杀，清军也不服输，非要拿下城墙不可。
　　攻击城墙清军逐渐不止，而撞击城门清军始终不能破门而入，尼堪见又一次陷入僵局，又命令翁麦，调动红衣大炮，对城墙进行无差轰炸，这一次不仅是翁麦，刘良能都有些动容，城墙上有数量众多的清军将士，尼堪还真的是很狠心的一个人。
　　聆听阳在今日防守中，并没有亲自上场，他一直在防备清军再一次以一换一，他视力极好，清军炮台有一些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果然清军又要进行无差别轰炸。
　　“撤回来。”他挥动令旗，所有守军往回撤，把城墙扔给清军。
　　高元泽见守军后撤，大喜，忙着指使更多士兵冲上城墙，大量清军在短时间被占领城墙，没来得及进一步扩大战果，清军红衣大炮和其他火炮再一次发出怒吼，城墙上清军被炸的血肉横飞，一部分清兵为了逃命，被迫从城墙上爬回来，疯狂往回逃命，还有一小部分清军干脆跟着守军一起后撤，进入狼营窝里，不是被当场斩杀就是缴械投降。
　　这一次炮轰对狼营造成损失不大，反倒是把攻城清军炸的七零八落，高元泽无奈之下只能退兵，他刚刚退回来，就被翁麦一鞭子抽在脸上。
　　“无用的废物，都给顶上去。”八旗兵督战队砍下百多个逃兵脑袋，清军被迫继续进攻，刘良佐调集主力和尼堪派出的披甲人出动攻击，一鼓作气拿下石埭城。


第175章 死战（五）
　　清军主力压上，仅仅依靠狼爪营，狼牙营和狼喉营一部，难以抵挡清军进攻。
　　秦楚接到战报后，果断调动狼头营上阵，马锡的巨斧饥渴难忍，嗷嗷叫着带着武韩和孟龙冲上去厮杀。此时冲上城墙清军数量越来越多，狼营杀死一批又有一批冲上来，被杀死清军堆得一层又一层，狼营将士也被杀红眼的清军，抱着身体跳下城墙摔死摔伤，战场残酷对双方将士心灵考验极大。
　　清军猛攻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拿下城墙，攻击城门攻城锤也被狼营用油脂烧毁，这一次清军督战队也失去作用，汉八旗和披甲人伤亡惨重，被打的缩回来，在清军后撤时，鸟铳手在聆听阳命令从城根冲上城墙，一通齐射又射死射伤数百清军。
　　尼堪瞪大眼睛，这小小石埭城怎么这般顽强？
　　打了两天纹丝不动，虽然计划七天内攻下此城，可没有想到两天时间损失几千人马，城池却没有半点破败迹象，尼堪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全军将士性命去堆，他将刘良佐唤来。
　　刘良佐正在营地里闷闷不乐，白天损失本部兵马近千人，这些可都是从江北就跟着他的老兵，一天损失这么多人，心里肉痛。
　　尼堪侍卫请他去中军，他赶紧收起不快，跟在侍卫后面，很快就来到尼堪面前，你看见他开门见山说道：“我听说你在攻城前，安插一部分跟着民夫混入城中，可有此事？”
　　刘良佐惊恐万状，贝勒爷怎么知道这一项计划，这个计划是高元泽制定实施，向他请示后他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批准这一项计划。一共有二十多名士兵混在逃跑的民夫中，进入城内后失去联系，石埭城全城禁闭，高元泽也没有办法同他们取得联系。这些人死城死细作，发挥不了作用。
　　刘良佐想的却是自己军中，被满人钻的千疮百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尼堪掌握之中，刘良佐有些狼狈，向尼堪说确有此事，只是同混入城中细作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照这个打法，我们五万人拼光了，石埭城都不见得打的下来？”尼堪一筹莫展，这两天进攻在一般人眼里只是初期进攻，可他作为军事经验丰富老将，一看就看出石埭城是一块硬骨头，硬攻只会造成已放头破血流，他和刘良佐说道：“围起来，城里这么多人，总要吃吃喝喝吧，切断所有进入石埭县通道，围上半个月，不许一粒粮食一粒盐巴进入石埭县，你在征调人手，把附近河流全部截流，我要困死饿死渴死他们。”
　　刘良佐巴不得这么做，要是天天像今天这样打，他的这点人早就死的干净，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余
　　永绶，成为一个光杆司令后死无全尸。多年辛苦打拼最后一朝成为他人嫁衣。
　　“奴才遵旨，今晚就加强戒备，不让一只鸟儿飞入石埭县。”
　　在城内，秦楚今晚召集全军把总以上将领，进行一场扩大会议。
　　两天下来，除了预备役其他各营都参与到防守中来，这其中狼爪营损失过半，弓箭手和鸟铳手损失难以弥补，其次是狼牙营，作为主力步军，又要掩护射手，又要和清军短兵相接进行肉搏斗，损失人数紧随狼爪营其后。其他各部损失不大。
　　黄绍山是个文人，也是个直肠子，他率先说到：“总兵，将士们辛苦作战，我作为主簿没能够上场杀敌，有些遗憾，这两天我在城里百姓中进出，民心有些不稳啊。”
　　“总兵，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花三娘又一次跳出来向秦楚献策，他出的主意在秦楚眼力就是馊主意，他竟然向秦楚建议开城。
　　“打开城门，哪些人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共生死，那就让他们出去，在城里都这么不安分，鞑子要是在攻打几天，这还不要乱上天？”
　　“你这就是瞎扯淡，我狼营就是为了拯救天下众生，而不是像你这般小人之见。”对花三娘的意见，渔夫坚决予以反驳。
　　渔夫不说还好，他一看口，花三娘立马找到攻击他的痛点，直接开喷：“蒋渔夫，你还有脸说我，在城外那一百多狼尾营的将士呢？毛都没有看到一根，也不知是死是活？”
　　言下之意就是渔夫带兵不当，明知道清军大军来袭，还没有及时撤回在城外将士，导致一百多将士滞留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