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人间十年)

第144章 人各有志
　　大眼死活不愿意跟着秦楚去石埭县，李浓补了一句：“你回家呆着，鞑子就会放过你？”
　　大眼语塞，天下之大，净是满清天下，他被顶的低着头不做声。
　　秦楚不喜欢强迫别人，他和大眼说道：“秦某不做强迫他人之事，既然不想留，我也不勉强，你和你的弟兄每人领一百斤粮食，算是给你的报酬，还有从鞑子府上搜到银子，你们拿五百两，只要不做鞑子走狗叛徒，我都视为朋友。”
　　秦楚随后让一个传令兵跟着大眼，让大眼从从容从队伍中把他弟兄带出来，以免被韩三刀误伤。
　　大眼在饥民中进出一番，七八十个身强体壮汉子跟着他走出来，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从闯军退役回家将士，每人都领到粮食和银子，欢天喜地告辞而去。
　　李浓有些不痛快，秦楚虽然是老友，却已经是一营总兵，他不敢和秦楚明说，只是有些愤愤不平。
　　“秦总兵，你可真大方，这群反贼哪用给这么多？”
　　“今天多亏这么些人，否则还真坚持不到城外弟兄支援，和清军作战中，就是这些汉子带头煽动饥民攻击清军，否则就我们三人？现在脑袋也被挂在城墙呢？”
　　秦楚心有余悸，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进入敌人占领区，这次也是清军实力太弱，换做是投降清军的一二线明军部队，秦楚有三个脑袋也扛不住群狼撕咬。
　　李浓对秦楚没有挽留大眼，打心眼开心，他还是放不下崇祯被闯军逼迫上吊，看着秦楚还在城墙上注目，就和秦楚打趣。
　　“走吧，我估计这鞑子酋长要被气死，连续两次薅羊毛，还是专门薅旌德县羊毛。”
　　“这叫兵不厌诈。”
　　李浓正问秦楚怎么看出来大眼是闯军？
　　“他是不是闯军只是我随口问问，再说了这年头除了鞑子和我们，还能有多少其他势力？哪晓得还真是大顺军。”秦楚没有告诉李浓，江臂通那一套手段，在人最放松最信任你的时候，问他最尖锐问题，往往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李浓正笑着时突然发现城外有异样。“你看那是什么？”他突然指着城西十公里远的地方，一条绿色长龙队伍正往这奔来。
　　秦楚赶忙望去，看完后大惊，和李浓说道：“是绿营兵，快，快撤，城内还有多少人？”
　　李浓看着城内寥寥无几士兵，和他说道：“老百姓都撤走了，就剩下咱们几个人？”
　　“一定是有人去附近清军军营告密，我们快撤。”秦楚慌张跑下城墙，和其他人头也不回往太平县方向走去。
　　秦楚离开旌德县后，绿营兵只花了一个半时辰赶到城里，城里一片死寂，张略阴沉着脸进入色勒府上，他这只绿营兵驻扎在旌德县外围四十公里处，在中午的时候，有一些饥民扛着粮食，路过军营外围时被哨兵挡住。
　　哨兵看见饥民肩膀上有粮食，这年头哪有人会带着几十斤粮食在路上行走，于是就问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饥民一开始说是自家粮食，哨兵把饥民带到张略面前，张略一刀砍下一个饥民脑袋，其他人赶紧说这些粮食都是旌德县粮仓粮食。
　　张略问起其他人粮食怎么回事：“旌德县不是色勒驻守吗？他吃饱了没事干，给你们开仓放粮？”
　　这些饥民后悔没有跟着队伍去石埭县，只想回家没想到被绿营兵给抓住，他们告诉张略，旌德县被一只来历不明军队攻占，正在城内开仓放粮。
　　张略听后，赶紧点兵五百，他是这只绿营军守备，驻扎在旌德县外围，保护旌德县至从山关粮道安全，临走前，下令把饥民全部处死，理由是哄抢军粮者杀无赦。
　　在色勒府上，他才发现城内所有清军尸体堆满在色勒房间，赶紧让人去前线汇报旌德县被偷袭一事，随后他又急急忙忙赶往粮仓，五座粮仓除了一所被烧毁，其他都还完整无缺。
　　进入粮仓后，差点没把他气晕，四座粮仓里面粮食被搬运的干干净净，地上连一粒米都没有。
　　“去他姥姥的，给老子追。”张略气势汹汹带人出城追击秦楚，却被几个手下拦住。
　　“守备，这太都快黑了，咱们贸然追击，怕是有伏击啊？”
　　张略是农民军出身，投降清军后表现不错，从一个基层军官提升为守备，他也忠心耿耿替清军卖命。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都给老子追，谁要是敢打马虎眼，老子弄死他。”
　　张略带着部队急匆匆追击秦楚，他们一举一动被躲在城外大眼看的一清二楚。
　　大眼和身边几个弟兄说道：“这秦总兵人不错，咱不能就这样让鞑子追上他们，哥几个该出力了。”
　　绿营兵追出十几里地后，突然发现身后旌德县城火光冲天，有人在城内纵火，张略记得他在城内留下三十多人，怎么会被人偷袭县城呢？
　　他又带着兵马回到旌德县，城中早就被大火吞噬，留守士兵全部或死或伤。
　　他们遭受到大眼袭击，大眼本来就是官军出身，弟兄也都是身经百战山老战士，对付同样是有丰富军事经验的绿营兵，依靠人数上优势取胜。
　　将绿营兵砍散后，大眼带着弟兄们在城内纵火，秋季天干物燥，很快就把整个城池点燃，等张略回来后，大眼早就带着弟兄跑得没影。
　　张略只能是尽最大努力救火，这时候在从山关前线叶臣也接到旌德县被偷袭，二十万斤粮草被抢夺，他感觉一阵恍惚，旌德县接二连三被偷袭，他命令张略立即搞清楚，旌德县究竟是被哪一方势力偷袭？
　　其实他可以确定偷袭旌德县这只军队，应该就是池州府反贼，也只有池州府反贼有这个实力偷袭。
　　张略接到命令后，连夜带人在附近乡村搜寻百姓饥民，在他不懈努力下，找到一百多不愿意去石埭县饥民，这些饥民趁着天黑，带着粮食偷偷摸摸从队伍中溜回家，没有想到回家后还不到半天，就被清军给抓起来往死里打。
　　饥民纷纷开口，说是旌德县被大明官军占领，因为狼尾营军容和明军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李浓，手底下部分士兵也是明军散兵。
　　旌德县附近哪有明军？整个宁国府都找不到成建制明军影子？偷袭旌德县的明军，一定是从其他州府过来，张略很快就想到池州府，只有池州府还有成建制义军在活跃，虽说是义军，但其实就是明军和一些当地百姓自发组成军队，说是明军也不为过。
　　“一定是池州府那群人干的？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我这就给都统大人汇报，你们守着旌德，别在让明军打过来。”张略骑上快马，带着饥民去向叶臣汇报此事。


第145章 分道扬镳
　　叶臣这些天喜庆很好，这几天集中重炮连番不断轰炸从山关，从山关外围防线全部崩塌，只有黄道周领着几千残军败将依据绩溪和山关顽抗，仅仅是军事上顺风顺水还不够，当地士子乡绅见明军势弱，纷纷来投靠，其中以御史黄澍等原明廷官员投靠，让他最为欣赏。
　　黄澍投靠清军之前，颇有威望，其中以弹劾马士英而名噪天下，眼下此人正投靠于他，他向叶臣献策，假投降黄道周，取信守军后从关内打开从山关关门，引清军入关。这一招奏效，徽州府义军会被彻底消灭。
　　叶臣今夜和尼堪，卜从善以及于永绶等将领商讨攻关，突然接到张略战报，被得知旌德县被偷袭，还真是被石埭县那只神秘狼营偷袭，看来要花大力气解决这些牛皮癣。
　　“明日继续攻打从山关，黄澍御史这些天会诈降黄道周，今日会打开关门，全军杀进去，能活捉黄道周尽量活捉他，劝降一个黄道周比杀死十个黄道周都更有意义。”
　　“喳”在场所有清军将领异口同声答道，纷纷回营准备明日攻坚战，叶臣留下尼堪和于永绶两人，尼堪是皇室身份尊贵，对叶臣留下他谈话毫不在意，反倒是于永绶受宠若惊，乖巧站在一旁。
　　“于永绶，副都御史李栖凤不日将督师南直隶，李仲兴总兵和许汉鼎总兵领兵辅助，他们兵力不足，攻下从山关后我率领大军进军江西，而你部留在此地配合副都御史清缴各路反贼。”
　　于永绶伏地遵命。
　　尼堪让于永绶起来，他和叶臣说道：“我看要尽快扑灭池州府反贼，仅依靠贵池县绿营兵和田雄一军，想吃掉金声集团，我看有些难度。”尼堪掌握叶臣这一路清军总情报，对金声在池州府坐大很是忧心。
　　和尼堪相反，叶臣虽然恼怒旌德县被连续两次攻占，但他对李栖凤有绝对信心，李栖凤早在皇太极时期归顺，是一个非常老辣能臣干将。
　　“贝勒爷莫要慌，李栖凤乃我大清能人，有他坐镇池州府，配合于总兵，区区金声数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听说张略说两次打下旌德县都是石埭县那只狼营，这只军队和他的总兵秦楚，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番五次给我我军重大杀伤，都统万万不可小瞧此人。”
　　“我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我倒要看看这个秦楚还能撒豆成兵，变出花儿来？”叶臣让于永绶部做好留守准备，还要负责南直隶到江西粮道安全，布置完任务后，叶臣让于永绶退下，他和尼堪商量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