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反倒是不太满意了:“你小子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头子?庄子里人也不少,难不成少了你们这几个人,我们还能饿死不成?”
“哪里,哪里,这么多年庄子里不还是都靠您们撑着嘛!”程三看到老头子满脸的不高兴,连忙陪着笑说道,这些老家伙可是庄子里的宝贝,不敢惹他们不高兴了,要不然等庄主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他。
“赶紧滚!”老头子笑骂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程三笑嘻嘻的对着老头子鞠了一躬,嘴里喊道:“得嘞,小子这就滚啦。”
“兄弟们,走啦!”程三朝庄子里的同伴招呼一声,便捡起因为干活而扔在地上的衣服,朝自己的夫人摆摆手,便扬长而去。
庄子里的女人们也都相视而笑,程家庄子里的男丁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作为他们的另一半,耳读目染之下怎么会不知道一些同袍之情。所以看到这一幕,知道她们的男人现在心中所想,自然也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程三一行人各自回家骑上战马,飞快的朝大部队追去,他们都曾是军人,现在大唐不缺马匹,作为曾经的军人,又如何不为自己家里准备几匹战马备用。
大部队是步行,哪怕是急行军也不可能会比战马的速度快。很快程三等人就追了上去。
“将军,程三前来报道!”程三一路跟沿途的将士们打着招呼,一边快马加鞭来到领头的将军身边喊道。
“你来做什么?”那将军略带疑惑的问道,期间没有停下脚步。
“我程三也曾是军人,怎能落于人后。”程三回答的铿锵有力。
“归队!”将军微微一笑,对程三喊道。
程三行了个军礼,而后带着几个同伴跑到队伍后边,别人都是步行,他们自然也不好骑马,只能下马跟着大家伙,而带来的几匹战马,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其实不只是长安的军队开始帮助百姓收粮,各地的守军以及差役们也被纷纷派了出去。有各位神仙在,没有人敢出工不出力。所以这次收粮倒也一帆风顺。
倒是大唐的百姓们看到军队前来帮忙收粮的时候,心中是感动不已。以往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军队是做什么的?军队是守护大唐的,而且以前的军队很多都是府兵,他们自己还要兼顾种田,哪里会有时间来帮助百姓。
一路上程三是感慨万千,曾经的军人被百姓叫做大头兵,说个不好听的,但凡家里有一点点办法的,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参军。当然,他们这些军户除外,军户家的孩子向来就只有参军一途可走。
军人被百姓看不起,自然也不会善待百姓,虽然此次出来收粮,大家不一定是自愿的,甚至很多人心里对于朝廷的命令是腹诽不已,但是当百姓们拿出家里的肉食与这些曾经的大头兵们分享得时候,他们还能粗暴的对待百姓吗。
“这种感觉怎么样?”程三拿肩膀撞了身边的将士一下,朝前方正在给将士们送粮送水的百姓努努嘴。
“很棒。”这个将士名叫沈力言,他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嘴唇懂了好半天只说出来两个字。
“后悔从军吗?”程三笑着问道。
“不后悔,以后我有孩子了,还要让他们从军。”沈力言感慨道。
却不想程三鄙视的看着他:“做梦呢!你以为以后从军还是跟以前那样,是个男的就要?我可以听我家庄主说了,这以后从军可不比做官简单。”
第419章 沈力言的猜测
“从军还有什么要求?”沈力言有些懵,自古以来从军不都是最简单的吗?身强体壮就可以入伍,稍加训练就可以上战场。
程三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才问道:“你一直在长安当值?”
沈力言点点头,他是李世民登基之前不久从军的,从那以后大唐也没有什么战事发生,所以他也就没有机会出去。
“怪不得呢。”程三咂咂嘴:“要是你有几个在外的同袍,他们一定会跟你说的。”
“说啥?”沈力言一脸的疑惑,守卫长安不一直是最好的队伍吗?军饷高,离皇帝近,还不用担心打仗,有什么消息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程三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才压低声音对沈力言说道:“现在当兵的死后可以封阴差,这事你不知道吧?”
“阴差?”沈力言闻言就要惊呼出声,幸亏程三眼疾手快,直接把他的嘴给捂住。
“喊什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程三白了一沈力言一眼小声说道。
“嗯嗯,不喊了。你给兄弟好好说道说道。”沈力言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才笑嘻嘻的凑到程三面前说道。
“我听我家庄主来信说,李靖将军带人炸山的时候,不小心全军覆没了。”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
“全军覆没?”沈力言眼睛都瞪大了:“那李靖将军这次怕不是要被陛下责罚。”
程三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李靖将军肯定不会被责罚的,至于有没有奖励就不知道了。”
“这是为何?”沈力言不由的再往程三身边靠了靠,小声的问道。
“李靖将军手下的将士们全都死了,这没错。但是他们又全都活了啊。”程三摊摊手:“你说气人不?死了还能活,陛下为啥要责罚。”
“活了?”沈力言愣住了,随即不敢置信的问道:“该不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被封为阴差了吧?”
“对喽,你答对喽!”程三拍了拍沈力言的肩膀,笑着问道:“你觉得这样陛下还会责罚吗?全员都成了阴差呢。”
沈力言呆呆的看着程三,好半响才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当时李靖将军选人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
“现在也不晚!”程三朝沈力言挤挤眼睛,便打算离去。
“兄弟,兄弟,再详细说说啊。”沈力言看到程三这就要走,哪里肯答应,想要拉住程三,让他说的更清楚一些。
程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力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另外,我也打算谋个阴差做做。”
沈力言看着程三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程三如果不愿意说,那刚开始就没有必要跟他说才对,既然都说了一些,那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在之后干活的时候,沈力言便不离程三左右,实时观察着程三的动作。还别说,真的给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程三和他的几个同伴,虽然也是跟大家说说笑笑,但是干活的时候很卖命,别人干活的时候,他们在干活,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们在干活。除非是在困的扛不住了,才会眯一会,睁开眼睛就是干活。
沈力言虽然不知道程三等人这么做的目的,但也有样学样,跟程三几人一样,死命的干活。看到其他的将士们一脸懵。
“力言,你这样下去不行啊,怕这活还没做完,你就先倒了。”沈力言的顶头上司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劝道。
“额,没事。”沈力言晃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对着将军笑道,而后看到程三几人还是在没命的干活,便随口问道:“将军没有劝劝程三几人?”
将军无奈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没有劝,但他们不听啊。一个个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说自己身体好得很,让我不要担心。你说这样下去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这些家伙怕不是要累死自己,但他们又不是我手下的兵,我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力言顿时便想到了什么,看着程三等人若有所思,同时随口应付道:“将军你就放心吧,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这点活能够把我累着不成?等我累了会自己休息的。”
将军确定沈力言身体没有问题之后,还不忘嘱咐道:“要是累了一定要注意休息!现在大唐都不缺粮,没有必要拿命去拼。”
沈力言送走将军,瞥了程三等人一眼,也跟着卖力的干起活来,休息?不可能!程三等人这么做,应该是跟他想的差不多,既然如此,自己怎么能够休息呢。
“看程三等人的样子,怕不是想要累死之后封阴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必然不能错过。程三都不怕死,我沈力言会怕?笑话!”沈力言一边埋头苦干,一边给自己打气道。他没有去问程三,既然称三不愿意说,那自己去问不也显得多余嘛。自己跟着程三等人走,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渐渐的其他的将士也发现了程三等人和沈力言的异状,没有办法,想要注意不到也不行啊,这几个家伙已经累的闭着眼睛干活了,要不是周围有将士注意着他们,这几个家伙说不定拿着农具把自己弄伤了。
“沈力言,你要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注意休息,你看你现在在干什么!”将军看不下去了,来到沈力言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工具呵斥道。
“没事,将军,不要担心我。”沈力言拼命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对将军说道。
将军将手中的工具朝地上一扔,指着沈力言骂道:“不要担心?你让我不要担心?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现在脸色苍白,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你让我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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