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老夫人,更是将二谢,当成了亲儿子一样看待的;即便不说私人感情,光说二谢的身手,放在如今的场合,也早已帮不忙了,硬是留下来,也只是徒做炮灰罢了,何必呢?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才是尉迟槿派他们回去的真正原因。
揍完了谢地,尉迟槿面色沉凝,肃然道“自契丹衰落,我幽州北境,已经没什么值得忧心的了,可幽州的南面,还趴着三头大老虎呢。”
“河东李克用、冀州王镕、以及沧州王处存,全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李克用就不用说了,沙陀人的代表,极其残暴、又极其好战。”
“沧州王处存,出身官宦人家,在这大唐天下,和其有旧的文臣、武将,绝对不少,虽据一州之地,却势力庞大,很难撼动。”
“至于王镕,倒是三人中,最容易对付的一个;我观此人,虽然聪慧异常,却敏锐不足,正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人选。”
“就拿这次春搜来说吧,冀州大将,名声在外的,不过就五人罢了,梁公儒、李宏规、墨君和、马珂、段亮这五个。”
“南下参与春搜,王镕竟然将五人,全都带在了身边;成德节度使,偌大的家业,王镕却交给了佞臣李
蔼,以及男宠石希蒙坐镇地方,可见其人,实乃不智。”
“今日一战,马珂、段亮身死,墨君和遭受重创,五大猛将,一战折损过半,此时不图冀州,我等还要等到何时呢?”
一言方落,鱼俱罗和贺若弼的眼睛,全都亮了;就连夯货二谢、以及吃货文兰、阳光两丫头,也眼冒精光,跃跃欲试了起来。
他们都是尉迟槿的心腹,自然希望自家娘子,势力越坐越大,他们也好跟着,水涨船高。
一看众人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尉迟槿继续道“我幽州能战大将甚少,如今我南下长安,幽州只有大兄和史万岁将军坐镇,若是图谋冀州,人手未免有些不足。”
“我让鱼将军和你们两个回去,自然是为了趁机攻略冀州,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尉迟槿一脸不善地望向谢天、谢地,二谢一见自家娘子的这副神情,骇得齐齐一缩脖子,谢天连连摆手道“娘子放心,只要有仗打,无论去哪儿,我们都听你的。”
“对头,大兄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谢地连忙附和道。
计议已定,尉迟槿当机立断,即刻就让三人,带上几名亲随,趁夜北上,返回幽州。
四月的天,连夜色也显得十分温柔;凉爽的夜风,总是让人感到格外的惬意。
就在这样的和风送爽之中,寿王大寨右侧,顺数第五座营寨,悄无声息地窜出了一行人马,人数不多,只有十余人罢了,出了大寨,这些人就蹑手蹑脚地驰进了漆漆夜幕。
可就在这行人刚刚离去不久,顺数第二座大寨,却迎来了几位客人。
寿王的王寨右侧,顺数第一座营寨,就是朱璃的大寨,无他,就因为朱璃在整个天下、在所有的藩镇之中,实力最强。
顺数第三、第四的两座营寨,一座是徐州韩雉的大寨、一座是姚州关云长的大寨;而这第二座大寨,无疑就是河南朱全忠的大寨了。
大寨之中,朱全忠寒着脸,将来人迎进了帅帐,刚刚恭请来人坐定,他就毫不客气地对来人道“崔相公,大半夜的,相公来我军营,不知有何指教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辅崔胤,望着朱全忠那张阴沉的胖脸,以及那副不耐烦的神情,崔胤暗中着实有些憋屈,但为了大事,他还是忍了。
怪谁啊,要怪就怪崔胤的情报工作没做好。
汴州六大战将,葛从周、庞师古、王彦章、牛存节、盖松涛、鲸布六人,今日一下子就一死一重创,朱全忠又岂能高兴得起来。
也不知道,是崔胤的麾下疏忽了,还是他本人,压根就没派人打听这里的情况,只见这位老者,同样一脸阴沉。
拱手径直道“朱宣武,我们约好铲除阉党、肃清朝纲之事,老夫这边,早已准备停当;今夜来此,就是想问问朱宣武,你这里有没有准备妥当啊?”
不得不说,这老头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朱全忠又恰好死了爱将,他用这样的口气和对方说话,不是故意找茬吗?
果然,一听崔胤语气犯冲,朱全忠的声音,就立刻冷了下来。
不过,身为上位者已久,他还没有像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暴怒,漠然地应道“崔相公,你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现在才什么时候,杨思恭和刘行深二人,一点内斗的意思都没有;他们的心思,全都用在削弱诸藩之上,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发动除阉之举,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相公身为当朝宰辅,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崔胤语气不善,朱全忠自然也不会客气,立刻反击道。
崔胤闻言,老脸通红,他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面对着乾坤独断、满朝独尊的地位,这老家伙,实在是渴望太久了。
被朱全忠这么一怼,崔胤也缓过味来了,连忙客气道“那依朱宣武来看,什么时候,才是举义之机?”
朱全忠闻言,强忍不耐,依旧冷然道“诸藩势颓,才是二阉暴动之时;一旦他们占据上风,必然会相互牵制,毕竟他们二人,谁都不希望对方做大。”
“彼时,若是二人爆发冲突,才是我们发动义举的最佳时机;相公若想大事顺遂,就不要急于求成。”
“实不相瞒,今日阵战,我们支持寿王的一方,一战折损了七员大将,吉王一方,也折损一员狠将。”
“如果再加上前几日射猎之争,诸藩所属大将,已有将近十五人死于春搜了,这个数字距离二阉想要的结果,恐怕还差上不少。”
“其实,无论是杨思恭,还是刘行深,最想看到的,就是河朔朱璃倒霉;可是天不从人愿,迄今为止,朱璃麾下虽然有人遭受重创,却一人未陨,这样一来,二阉就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人的名,树的影。”
“朱璃统兵,常胜不败的名头,实在太响了,只要他还保持着实力完好,二阉之中,无论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
“所以说,现在还早得很呢,相公和朱某,就坐等怀化大将军倒霉吧;只要他损失惨重,我们才有机会,崔相公明白吗?”
崔胤闻言,连忙颔首,认同道“朱宣武此言极是,那老夫就祈祷,朱璃快点倒大霉吧!”
吉王大寨左方,顺数第一的军寨,就是江右大寨。
江右大寨,十分庞大,中央的帅帐,更是堂皇醒目;可就在帅帐的左方,还有一座大帐,同样十分奢华堂皇,比起中央帅帐,不遑多让,就连大小,也只比帅帐小上那么一点。
这座军帐,就是李法主的大帐。
大帐之中,坐在上首的却不是李法主,而是一位阴鸷的老者,其人眼窝深陷,嘴唇猩红,活脱脱的,就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山海盟的左使梁伯。
梁伯身后,左右各有一将,赫然正是赢发、和李奴儿二人;此刻的梁伯,脸色非常难看,来喜之死,确实让他措手不及,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李法主站在帅案下方,位于梁伯的左手边,看上去,一脸淡然。
不过,当他看到梁伯那阴沉的脸色时,就猜到对方,一定还沉浸在来喜被杀的痛惜中,只见他立刻拱手向着梁伯道“梁左使,来将军之死,确实让人悲痛,可如今,此事已成事实,我们在此,无论多么悲痛和哀悼,也无济于事啊。”
“嗯?”李法主的说辞,似乎让梁伯十分不满,只听他轻嗯一声,就突然转过头去,冷冷地斜睨着对方。
这是安慰人的人话吗?
什么叫既成事实,无济于事,好歹来喜也是你李法主的同僚啊,不是吗?
当然,这只是梁伯心中的愤懑,并未诉之于口。
面对着梁伯那不善的目光,李法主依旧淡然从容,继续忽悠道“我们与其在这里悲痛、和哀悼,还不如仔细地想一想,如何才能给来将军报仇,这才是要紧的,你说呢,梁左使?”
梁伯闻言,感觉很有道理,这才收回了冷冷的目光,一脸凝重地道“死阵,乃是老夫参照八阵图、以及八门遁甲阵,研究而成。”
“其中,赢发、李奴儿,以及来喜坐镇的阵式,乃是死阵的刀尖、刀刃、以及刀柄;可是现在,来喜被杀,死阵的威力,必然会大减,你让老夫拿什么去给来喜报仇啊?”
今天只是阵战的第一天啊,自己摆下的大阵,不但差点被人破去,还死了一员忠心耿耿的手下,梁伯的语气,显得十分萧索而无奈。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李法主就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梁左使,你老也未免也太小瞧属下了吧,属下既然请左使出山相助,自然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
“左使放心,阵战之争,以朱璃为首的寿王支持者,败也败、胜也败,总之,他们是非败不可!”
“属下请左使摆下大阵,只不过是想,多杀一些为虎作伥的爪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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