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耿弇,鬼卫连忙回道“启禀二将军,耿弇将军早已击溃耶律岩木,已经逼近上京了。”
“他怎么这么快?”朱琊难以置信地惊疑道。
要知道,朱琊率领的可都是骑兵啊,一人双马,现在也不过才刚刚赶到潢水以西;耿弇是马步兵有,怎么可能跑到他前面了呢?
一见朱琊疑惑,鬼卫不敢隐瞒,开口解释道“二将军有所不知,耿将军一早就抛下了辎重队,以战养战;但凡挡在他前方的所有狄人部落,都被他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耿将军麾下的步射、排矛手、刀盾兵,早就有了自己的马匹;事实上,耿将军同样是骑兵驰援的。”
“二将军途中,或许还会为了体恤马力,停下来,让战马放松、放松;可耿将军根本就没那么做,他们从狄人的手中,夺取了大量的战马,一旦马匹跑累了,就会被直接丢掉。”
“反正那些马匹,他们还可以从牧民手中抢夺。”
“从北口一路向北,及至潢水附近,所有的牧民部落,都被他清理掉了,可以说是一路飘血。”
包括朱琊在内的所有河朔佐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尽皆一脸震撼,随后面上,就是一阵潮红。
这其中,有大仇得报的畅快,也有为耿弇如毒牧民之举的惊悚。
什么叫清理掉了,换用后世的一个词,就是“屠杀”,而且是鸡犬不留的屠杀;河朔军中,在耿弇未来之前,几乎无人胆敢如此妄为。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血腥刽子手,这些一直戍守北疆的战士,能不震撼吗?
“他,他怎么敢
?”朱琊瞪大双目,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啊,他怎么敢呢,鬼卫曾经也这么疑惑过;可是事实上,对于耿弇的所作所为,河朔的文武百官,几乎集体沉默了。
大家都装聋作哑、视若无睹,显然是默认了他的作为。
原因细究起来,其实不难理解。
去年,契丹人在攻破偏头关之际,屠杀了偏头镇数万黎民百姓,这是血仇。
杀人者,人恒杀之,敢杀我大汉子民,我就敢杀契丹普通牧民,以前没那么做,只是不想罢了;总以为可以用平和的方式,解决彼此之间的争端。
可是现在不同,朱凝儿被劫,朱璃独自北上,临行前,亲自点名,让耿弇率部北征。
为什么谁都不选,偏偏选择耿弇呢?
要知道,这位可是一位杀神啊;在有心人的眼中,不难看出,将军怒了,欲要大开杀戒。
既然那是将军的意思,谁会横加置喙?
更何况,契丹人打脸河朔文武,这都两次了;河朔文武也怒了,打心眼里,都想给契丹人一个教训。
这才造成了耿弇血洗草原,无人无津的局面。
面对朱琊的置疑,鬼卫只是淡淡地回道“耿将军,是将军亲自点名北征的。”
“呃!”一听是他大兄的意思,朱琊一脸的惊异之色,瞬间就转变成激昂之态,连忙改口道“这些契丹贼子就该杀,正好也为偏头镇的无数冤魂,一血前仇。”
“耿将军既然逼近上京,潢水那里,应该没有契丹的宫分军驻扎了吧?”
“不错,二将军可以即刻越过潢水,和耿将军互为犄角,逼近上京,最好能够牵制契丹更多的兵力。”鬼卫连忙建议道,最后一句,才是他来此的目的。
释鲁捺钵中,一片混乱。
木辰啸纵如鹰、霹雳倥偬,瞬化凶隼、破风裂空,当头就向朱璃扑天而来。
凄厉的破空声,以及那映入眼中,寒光闪闪的铁指套,无不昭示着来人的凶狠。
如此阴狠的一击,一旦挨上,不死也残。
面对如此一击,朱璃岂敢怠慢。
弯刀斜挥、匹练裂空;一刀如幕,不染半分烟火,瞬间就迎上了木辰。
二人,一个是释然境的大高手;一个虽然是自然境的武道修为,却天生異稟,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力量奇大。
再加上山海经无数灵粹的滋养,朱璃的目力,同样远胜常人;与释然境争锋,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甫一交手,就激起了无边的风浪,狂风呼啸、轰鸣阵阵。
那些啸冲而来的皮室军勇士,尚未靠近二人身边,就被激荡而出的气流,给掀翻了出去。
凌空俯瞰,只见释鲁捺钵中,外圈的无数皮室勇士,潮涌而上;而接近朱、木二人,激战的内圈,却不断地有勇士倒飞而出。
雄兵如舸,百舸争流;狂风如浪、巨浪飞舟。
朱璃、木辰战得如火如荼、火爆冲天;而弈江南、李孤峰、孟太极三人,却岌岌可危了起来。
白吉多杰,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潘僧,挥手投足之间,就好似一尊无上古佛,横空怒目,荡魔除寇。
拍掌、抬足之间,无不伴随着梵音阵阵,让人如临西天佛国。
释然境的修为,暗合天地致理,出掌蹬腿之间,就有无形的大势,啸聚其中,掀起的风浪,毫不逊色于朱璃和木辰二人,造成的声势。
在这样的威势之下,弈江南三人,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他们都是自然境没错,可毕竟是刚刚晋升的自然境;即便对上普通的自然境,他们都好不占优,更遑论对上高出他们一个大境界的释然境高手。
孟太极原本以为,手持人质啜里只,对面的潘僧,绝不敢对他们怎样,可惜他错了。
啜里只,是耶律释鲁的亲侄子,若是这位迭剌部的于越,顾念啜里只的性命,就不会下令攻击他们了。
啜里只落在朱璃等人的手中,耶律释鲁却依旧敕令出击,从他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有所取舍了。
天才,能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半路夭折的天才,只能成为故人的一段回忆罢了。
耶律释鲁伙同耶律辖底,攫取了契丹的军政大权;转眼又将耶律辖底架空,自己威凛八部,唯我独尊了起来,这人,绝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
在一个枭雄的眼中,别说是侄子,即便是亲生儿子,该舍弃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历史上,刘邦、刘备,都干过抛妻弃子的事情;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为了夺权,更是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生母。
枭雄,就是一群利欲熏心、唯我独尊的无情无义之人罢了;在他们眼中,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物,只要能够有助于他们上位、亦或是达到目的,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朱璃等人夜闯捺钵,杀了耶律释鲁三员亲信大将,重创了皮室军的详稳高昂,让这位枭雄起了疑心。
皮室军是
王牌军,是耶律释鲁的底气、更是他的保命亲军,大将被杀,致使亲军战力大损,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统治和安。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会在乎一个子侄的性命吗?
现在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天才侄子,满满的都是谁在算计他,如何才能挖出那人,从而剪除对方,保自己的地位。
在这样的心思下,啜里只虽然失去了应有的效应。
可孟太极并不甘心。自古以来,大汉民族就一直提倡“仁孝”先行;而耶律释鲁却不顾侄子死活,这让孟太极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正是因为如此,受啜里只之累,他根本就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面对白吉多杰的攻击,压力几乎都落到了弈江南和李孤峰的身上。
放眼望去,就见弈江南一剑衍流年,岁月不息、四季斗转,死死地缠住了白吉多杰;而李孤峰,挥剑如雨、霹雳行空,只攻不守。
师兄弟二人,依靠着多年的默契,以及宁愿自己身陨、也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深厚情谊,死战白吉多杰。
好在孟太极虽然受啜里只所累,但打发一些杂兵,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四周的无数皮室军勇士,一旦有人靠近李、弈二人,立刻就会被他随手一剑,直接解决掉。
这样一来,才能勉强让弈江南和李孤峰师兄弟,心无旁骛地对峙白吉多杰,在岌岌可危的境况下,寻求着那一丝缥缈的生机。
生死之中,最能激发潜能。
弈江南和李孤峰,数经风险,十分狼狈,可就在他们那狼狈不堪、左支右绌的卖相之下,隐藏着两双,炯炯有神的双目。
那是两双灿若星辰一般的双目,而且随着战况的越发激烈、以及时间推迟的愈发长久,那两双目光,也跟随着愈发的湛然、精耀了起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二人的身上,逐渐氤氲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光晕很淡,却异常绚烂,似虹出苍穹,又似瑰梦绮丽。
就在这个时候,白吉多杰,一掌凌天,好似一座巨峰坠天而来,迅若流星一般地拍向了弈江南。
感受到了那抹危机,弈江南不敢硬接,只见他一剑挑出,瞬间衍化漫天剑影,剑影如幕、层层迭迭、无休无止。
在外人看来,似乎他只出一剑,可是事实上,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挥出了数百剑。
压力,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动力。
在白吉多杰的攻势下,弈江南生生地逼出了自己的极限,起码在出剑的速度上,他突破了自身的禁锢,达到了转瞬百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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