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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宋 (榴弹怕水)


  胡安国等人吃了定心丸,本欲拱手告辞,但想了下,却还是跟吕本中一起留下,帮赵官家担了几筐土,方才心满意足,从容离开。
  然而,且不说一月之后,双方将要在宣德楼前一决胜负,来定下原学生死。只说接下来数日,春日渐渐转暖,各处事务堆积起来,而赵官家只是一如既往,或在宫内挖土,或去敷衍朝堂仪式,稍有空隙也只是与陈规往大相国寺、往城西岳台大营盘桓,端是不务正业。
  当然了,有了绝对权威的官家不乱插手,未必不是一个好事,垂拱而治嘛,国之大事唯戎与祀嘛……但是随着元宵结束,春耕展开,朝堂上关于一件军国大事的争论却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到了需要这位官家做决断的地步。
  事情很简单,岳飞在洞庭湖按兵不动多日,引发了地方上的激烈抗议!马伸、刘洪道等地方大员以下,包括数十名军州级官员,纷纷上奏弹劾岳飞养贼自重,耽误天时,误国误民。
  其实,中枢各处对于岳飞的停滞本来就有意见,只是被赵玖压制住了而已。
  但现在,随着年节过去,完颜兀术单骑入大名府,然后与粘罕携手北归的消息传来;随着洞庭湖周边春耕被耽误,春汛随时可能到来;随着岳飞数万大军在洞庭湖北侧驻扎,后勤消耗对地方上形成了巨大的压力,老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反而趁势抛荒,逃入洞庭湖做贼……种种事端,南北内外,却是终于给了所有人堂而皇之的反对理由。
  最后,御史台、户部、兵部各处也连番弹劾起来,随荆襄地方上连成一片,要求中枢正式施压,让岳飞尽快结束战斗,不得耽误大局。而很快,身为荆襄地方派首领的都省副相刘汲也再度站了出来,表达了希望岳飞尽快结束战事的意愿。
  这种情况下,原本就对岳飞军事行动停滞感到不满的都省首相赵鼎保持了某种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沉默,而一力支持岳飞的枢密使张浚则不得不独自承担压力,这名性格跳脱的年轻宰执无奈公开上书,表示愿意全家百余口性命来为岳飞做担保。
  而也就是此时,赵鼎也忽然上书,建议让张浚南下督师,以枢密使之尊监督催促岳飞平叛。
  赵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同意……原因很简单,他的压力也很大,他无条件相信岳飞,但问题在,地方上的后勤压力、中枢的忧虑也是赤裸裸的,且是合情合理的。
  经历了那么多,对军事早就不是初哥的赵官家不用想都知道,洞庭湖北面,尤其是江陵一带的老百姓确实在为岳飞数万御营前军的后勤在付出一种类似于家破人亡的代价。这是这种时代用兵必不可少的代价,只能说因为领兵的是岳飞,军纪好一些,代价少许多而已,但本质上不会改变。就好像尧山大战预支了巴蜀的财赋,看似赌赢了,但实际上巴蜀老百姓却依旧要为之付出必然的牺牲一样。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官家,但凡讲点道理,都必须要为自己之前的决断做出政治姿态,付出相应的政治代价。
  说白了,吕好问、万俟卨等人之前的劝谏都是有道理的,政治也好,学术也罢,身为一个天子,焉能做无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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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约期
  枢密使张浚不得已出京南下督师这件事情,被朝野一致视为都省正相赵鼎一方的巨大胜利,但赵鼎本人却对此讳若莫深,甚至数次对一些试图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拍马的人予以严厉呵斥。
  但是,不管赵鼎是什么态度,被迫出京督师的张浚却是带着一种沮丧、愤恨的激烈情绪南下的,这名素来性格激烈的年轻枢密使内心将这件事情视为奇耻大辱……不过,他好歹知道自己是带着严肃的政治任务南下的,知道前面是军国大事,而且情知想要扳回一局就得让自己的督师起到立竿见影之效,就得让岳飞一举成功。
  所以,一路南行,走到南阳时张德远多少将东京那边的事情暂且按下,转而关心起了南面战事。
  然而,也就是从南阳开始,越往南走,越了解南面战事的种种,张浚却越发心中忐忑起来,因为岳飞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而这种惊惶与动摇,在张浚抵达襄阳,见到刘汲入京后的新任京西转运使席益,以及主动北上来迎的湖北经略使马伸后,更是达到了一个顶点。
  “张枢相以为我是在与这位岳都统置气吗?”
  双方在襄阳官署内见面,只是寒暄两句便说到战事,而张浚刚为岳飞辩解一二,湖北经略使马伸便怒目以对,直接起身呵斥。“还是以为我在与他争功,特意污蔑他?张相公,你既是相公,便须有相公的公道,莫要因为在中枢保了他,便要在地方上不顾道理,一力维护他!”
  张浚无奈,却只能也起身相对,好言相劝、好礼相待。
  没办法,马伸资历极深,又有极为特殊的政治资本……当日靖康中金人得手,在所有宗室被扣押,大宋事实上投降的情况下,作为东京残余官员中的代表,马伸写了一封极为硬气的文书,要求金人放还赵氏宗亲,依旧延续赵宋国祚,虽然没有成功,却使得张邦昌陷入到了相当的孤立之中……且不说这算不算拥立之功,但相对于逃到太学中的赵鼎、张浚、胡寅等人,无论如何都是极有资本的。
  而这其中,更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秦桧作为马伸的上司,在接到这封文书后,并未直接给金人送去,反而是改写了一封措辞柔软的新文书,最后还因为这封文书被索入金营,还被粘罕看重,一去不回……其实平心而论,以当时的情况,并不好说马伸的文书更有效些还是秦桧的文书更合适些,但二人的性格差异却是在两封主旨相同、意境不同的文书上彰显无疑。
  “我知道岳飞有些拖延过度了,也知道湖北、江西、京西各处地方上的困难。”张浚好不容易将对方劝到坐下,却又不得不继续小心辩解。“但看他言语心迹,终究是为了少造杀孽,招抚为上,而官家素来说,宗室皆北,他便视百姓为亲眷,国家为宗族,天子仁念也是要考虑的。”
  马伸冷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他不光是仗着你张枢相的维护,还有天子宠信。”
  张浚一时不知该如何再劝,而席益也趁机一声轻咳。
  马伸会意,情知道自己这已经算是隐约的指斥乘舆、暗讽天子宠信武人了,便干脆不再言语——他此次北上来接张浚,根本就是为了施压,乃是要通过张浚催促岳飞速速进军,而既然态度传达到了,便也懒得多言。
  “枢相。”见到有些冷场,京西转运使席益此时便起身从张浚身后相对。“湖北、江西,乃至于京西,三路诸军州长官纷纷弹劾岳飞,绝不可能都是心存歹意……实际上,岳飞及其部御营前军军纪斐然,岳飞本人也素有忠勇之名,一开始的时候,三路上下见是他来平叛,其实心里多是欢喜的;等他前期进展迅速,上下更是称赞有加,枢相如若不信,完全可以查查当时三路诸军州递上去的札子;便是他后来要改为招抚,中枢也应下后,上下虽渐有怨言,却也不至于到眼下程度;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轻易启齿。”
  “你直说吧。”张浚丧气之余,只能催促。
  “只是下官一人猜度。”席益也是一声轻叹。“岳都统在江陵府作为,似有‘玩敌’之嫌。”
  “何为玩敌?”张德远蹙额不解,是真不解。“你若说纵敌、养敌,倒也罢了,何为玩敌?”
  “玩字精辟!”不待席益解释,坐在那里的马伸先笑一声。“他若是战败反而无话可说,正是因为一个玩字,才惹得三路上下一起生怨。”
  席益再度叹了口气,然后方才不慌不忙给张浚说了一件岳飞招抚中极具代表性的事情。
  话说,岳飞迅速扫荡了洞庭湖以北的贼军后,就势改上奏为招抚。
  这期间,他的主力部队基本上就在洞庭湖北面屯驻。具体来说,除了岳州首府巴陵(后世岳阳)过于重要,所以放了三千兵外,大部分部队其实都在岳州华容与澧州安乡这两个地方屯驻。
  而就在华容南面大约三十里外,挨着洞庭湖的地方,有一处钟相设置的水寨,唤做古楼寨,寨中有一将,唤做杨广,乃是伪楚元帅杨幺族人……考虑到冬日水浅,古楼寨整体暴露在陆地上,完全可以说是无险可守,算是孤悬在御营前军嘴边上的一口肉。
  故此,理所当然一般,岳飞的招抚工作就从此处开始,而效果完全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杨广左看右看,发现确实陷入了死地,便当即选择了投降。
  对应的,岳飞既没有解除杨广部属的武装,也没有占据古楼寨,而是以节度使的身份,直接赐予了军职,并拿出宝贵的后勤粮草、军械予以赏赐,加以补充,然后依旧让此人领旧部屯驻古楼寨。
  如此举措,只能说岳飞是真的宽宏大量,周围军州长官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话可说……总得千金买骨吧?
  然而,仅仅是两日之后,就在岳飞沿着洞庭湖西岸继续往西、往南招抚这些水寨的时候,作为第一个投诚之人,杨广在接受了官军的钱粮、官职后,不知道是不是与身后洞庭湖南岸的钟相、杨幺取得了联系,还是早有预谋,又或者从来就没心服过,反正他是趁着岳飞去湖西的空当,忽然间选择重新立旗,公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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