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他才急了起来,对韩君义建议道:“大帅,我军应尽快过河。”
韩君义心说,他能不知道要尽快过河吗?
可问题是大水过后,河岸泥泞不堪,原本可以趟河而过的浅滩已经不适合过河了。得到消息的韩君义也是无可奈何。没想到他竟然要被困死在易水南岸,这等憋屈他真不想受了,他恨不得调转马头,与赶来的宋军主力厮杀一阵。
可是韩君义也知道,他必须要过河。
要是继续被困,在河岸边上,他就有被歼灭的可能。
全军覆没,兵力达到五万的广顺军要是全军覆没,别说韩君义他的家人了,恐怕他的部落都要受到连累。
要是等到南面的宋军赶来,他恐怕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韩君义不敢想兵败的后果,果断命令道:“不计伤亡,立刻假设浮桥。”
辽军的动向,易县的宋军肯定也看在了眼里。美美睡上一觉的刘法,除了嗓子还是之前沙哑的声音之外,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趴在城头看着辽军疯狂打造浮桥,忍不住对呼延灼道:“这辽人不对劲啊,看着想要逃。”
呼延灼也看出来了,并非是辽军一定要从易县过河,而是这时代的河北还是泽国遍布的地方。易县往东有不少沼泽,根本就不适合骑兵过境。
呼延灼瞪着眼盯着辽军,直觉告诉他,立功的机会来了。他眯着眼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辽军,心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刘法这厮抢先了。”
按照辽军的动向,营地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显然,留在后方阻拦宋军追击的辽军回来了。
不外乎两种可能,河北两路的主帅按兵不动,根本就没有追击。辽军后军并没有发现威胁,提前和主力汇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河北两路的宋军倾巢而出,辽军不敌,败退回来。
呼延灼更相信后一种猜测,河北两路的宋军主力来了。按照这个猜测,宋军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易水边上,辽军没有了退路,只能尽快过河。
这时候不去欺负一下辽军,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呼延灼当即自告奉勇道:“刘兄,这次让兄弟出马如何?”
刘法抬头看向呼延灼,对方眼神坚毅,确实下定了决心。而且他也觉得机会难得。他们在夺下易县之后,将易水河边上的一部分船只用大车拖到了城内。虽说这等做法看似愚蠢,可是准备用水攻的宋军页需要船只。
万一易县也被淹了呢?
好在意外没有发生,这些船只只能躺在易县的街头。
刘法看着机会难得,对呼延灼点头道:“既然如此,全赖呼延兄弟了。”
在对岸的辽军看到易县城内一艘艘船被战马拖着往河边而来。辽军主将顿时急忙命令部下准备弓箭手御敌。
没有什么比在船上,欺负水面上动弹艰难的木筏更加让人开心的事了。
三百宋军虽说不多,但是船只有限。可也足够了,毕竟辽人打造渡桥的人手也不多,他们可以轻松仗着弓弩,将正在打造浮桥的辽军一一射杀。这等轻松的作战方式,也是宋军最喜欢的战斗模式。
呼延灼甚至有种错觉,等到大宋主力抵达,将是他在数万人面前露脸的时刻。
刘法立功又能如何?
他难道能在数万大军面前立下赫赫战功吗?
再说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皮室军飞骑马不停蹄抵达了涿州。涿州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般,将整个涿州城都陷入在炼狱之中。
救火是不可能的,先锋兵力不足,加上烟气熏天,也难以投入到就火之中。只不过大辽存放在涿州的诸多物资,将彻底被焚毁了。
主将萧常哥选择继续南下,涿州既然没能挽救,只能将气撒在了宋军头上。
可是行军不到半日,他们就遇到了从易县溃败而来的广顺军溃兵。
“什么,广顺军打败,广顺军节度使何在?”
“大人,我等不知。”
“萧让呢?让他来见我。”萧常哥强忍着心头的怒气,韩资让被李逵大败,或许还在情理之中。可是韩君义,完全没有理由啊!难道李逵南下,杀了个回马枪,正好让韩君义这家伙倒霉,碰上了?
这个猜测倒是有可能,萧常哥如是想到。
“萧将军战死了!”
听闻侄子战死的噩耗,萧常哥在马上仿佛被定住了,良久才悲愤道:“主将战死,要你命何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中军,耶律洪基闻听广顺军也大败,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杀气。他防御看到了自己毕生的功勋被这一仗彻底毁掉,他——耶律·大帝·洪基的琉璃招牌,彻底被砸地稀碎。怒气冲天对身边的侍从道:“将朕的嘶风兽牵来,朕要亲自斩杀了李逵此獠!”
七十岁的老头,站在皇帝车驾上,发出绝望的嘶吼!
第755章 李逵不见了!
耶律洪基最终还是没有骑马,用一个草原之王的方式踏入战场。
原因是他感觉胸口有点甜,这种甜不是因为他吃上了蜂蜜的感觉,而是他有种预感,在马背上颠簸,要是再遇到点不顺心的事,他甚至可能被气地吐血。
正因为这个考虑,在臣子们的劝解下,耶律洪基从善如流的决定坐车抵达战场。
可即便是坐车,他也没有选择有车厢的辎车,而是像一个要去征服世界的王者那样,站在了安车上。
安车,就是那种只有个车盖,四周空空荡荡的马车。
这种车在秦汉时期,一直是王者出行的标配,目的就是让百姓瞻仰帝王的风采。崇拜汉朝的辽人,将这套传统给继承留下来。实际上,耶律洪基的汉化名字就是刘洪基。听着像是大汉皇族后裔,可是他长相还是草原人。
不得不说,安车在舒适性上很不友好。尤其是在冬天,耶律洪基被阵阵冷风吹得有点后背发冷。他琢磨不透,为什么易县明明在易水边上,韩君义竟然还会吃水攻的这一套?
如果在易水上游拦堤坝,河水水位肯定会飞速下降,难道堂堂一方主帅,还会看不出来吗?
可耶律洪基哪里会猜得到,易水上游是有堤坝,可是下游也有堤坝。上游的堤坝是为了蓄水,下游的堤坝隐藏在河床和水面之间,就是为了维持水位。水攻玩到现在,少说也有两千年的手艺了,大宋的武将或许在战场指挥上略显僵硬,但是对于权谋,套路的熟悉度,完全不是草原民族用汉化能学地过来的。
毕竟,大宋是一个逼着武将都要考试写策论的王朝,这种根植于每一个武将骨子里的权谋,就像是平日里吃酒喝茶一样容易。
这些权谋类的知识都是烦人的考点,这要是放在辽国,所有的高级武将都得罢黜。
恐怕真没有一个武将能够达到大宋武将的这种程度。
当然,低级武将不算。不识字,或者文化差的武将,根本就没有升迁的可能。
哪怕是曹昉这等二世祖,说起《孙子兵法》、《吴子兵法》、《武功辑要》之类的书籍,也能侃侃而谈。
可惜,考试好,不等于真的能打仗。
这才是大宋将门最大的悲哀。
哪怕是在大宋考试制度下的失败者,去到西夏和辽国,也是才高绝顶的栋梁。
就像是张元,考进士落榜四次,去了西夏,国师之位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所以说,刘法这样的‘粗人’,将水攻的计谋玩出花来,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地方。毕竟,他也是被大宋考试制度曾经折磨到死去活来的人之一。
头痛!
耶律洪基发现自己面对宋军很头痛。
同样的,还有他岌岌可危的毕生功绩。加上辽军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毕竟大宋再堕落还有个西夏折腾着大宋,大宋也不敢彻底堕落下去。但是辽国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跟着大宋一起堕落,却没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仿佛没有了下限似的坠落。
至于说辽国境内的叛乱,说起来也不过是疥癣之疾。
战争强度根本就不是和宋夏之战动不动就六七十万大军厮杀的规模可以比拟的,相比之下,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想到这些,耶律洪基有些后悔,他完全有机会发动一场和宋国的战争,从而看清辽国的核心军力。时间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神宗想要灭西夏的时候。
临了他却仅仅敲诈了一笔宋国岁币而已。
一年增加二十万两白银的岁币,多吗?
看着很多,实际上这笔买卖做亏了。
要是在二十年前就能看到辽国军队的堕落,那时候的耶律洪基才四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期。完全有机会用二十年时间推动辽国的变革,将辽国的军队的战斗力再一次提高到宋国害怕的地步。可是如今他已经七十岁了,虽说能吃能睡,但是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如今的他更多的是为接班人,他的皇太孙铺路。
此战要是能胜,对于辽国来说,还有机会。
要是失败了,耶律洪基甚至担心,燕云十六州是否还能在辽国手中都是个问题。
想到这些,耶律洪基不由地叹气:“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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