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看,竟然内阁首辅刘健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蛋。
可怜老刘也是六十多的人了,在这大殿上操心国事还得受光禄寺的荼毒。
“咳咳……”高坐在龙椅上的弘治皇帝,也清咳了几下。萧敬则是会意的走到了张懋身边。
老张能说啥,只能是笑着把剥好的鸡蛋递过去。
再把一个没剥开的,递给了身边的老刘。这会儿,李东阳他们几个都把目光递过来了。
弘治皇帝瞪着萧敬,他只能是苦笑着把鸡蛋递过去。按说,皇帝是不能乱吃东西的。
但这是英国公家里孙子做的,皇帝要吃也就吃罢。再说了,这阁老和国公爷都在吃呢。
“唔……鲜香的很!”弘治皇帝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夸赞道。
刘健咬了一口,不由得眼前一亮:“确实唇齿留香,却不知这蛋如何制作啊?!”
“这是我孙儿连夜做的,具体怎么做我却是真不知道了……”
张懋苦笑着,却见李东阳他们几个也看过来了便想要捂住剩下的几个鸡蛋。
“我这也就这么几个……”但终究同殿为臣,老张一咬牙还是把蛋拿出来了。
萧敬毕竟是数朝老宦官了,一个眼色便有小宦官拿着象牙刀把剥开的鸡蛋切成几份送下去。
“唔……确是鲜香的紧呐!”
按说,这里可都是高官显贵不至于说吃个小吃食便感慨。
这主要是架不住一大早扛到现在那肚子咕咕叫啊,况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茶叶蛋跟那光禄寺馊菜一对比,哪个好吃立分高下了。
也许原本只有三分美味,但综合了饥饿和光禄寺馊菜以后这就变成了九分美味了。
张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因着这茶叶蛋他算是第一次在这大殿上被这些大臣们记下了。
“壳子里下垫一尺沙子,放进去芯子其余用锯末填上。封口上扣铁环,挂上梁。”
张仑说的就是沙袋,说着还给画出了草图:“皮子叫他们缝制,东西咱们拿回来自己装。”
“石锁、石担各重皆要备齐,还有护具……算了!我画给你看。”
张仑说着,开始画护具。
毫无疑问的,张仑直接抄的就是现代兵击运动的护甲、防护衣。
这个时代铁甲虽好但却不能放家里,这得被定谋反的。所以张仑采用的是刷漆竹甲,内覆厚棉防护衣。
这人多好办事儿啊,张家的庄子百来号青壮齐上阵夯土、下木桩不过等闲事。
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老张对于殿上皇帝和朝臣们称赞自己孙子的事儿很是与有荣焉。
专门在晚饭的时候,夸了张仑一通。
老张那种看着张仑一副老怀宽慰的感慨,却是让张仑眼睛一酸。
其实呆着的这些天,他也知道了老张对他的宠爱那简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虽然是有续妻、妾室,但张懋在张仑父亲去世后却绝对不许他们打搅到张仑。
甚至为此,除了续妻和几个妾室其他子女都分了些许财物、宅子让他们搬出去。
管家老周说,本来老国公没有打算让他们搬出去的。可他变得有些痴痴呆呆后,老国公是怕有人动什么坏心思。
于是让成年、成家的儿子们都随母亲搬了出去。剩下的续妻、妾室,也都不敢打搅张仑。
都知道,这是老国公的心头肉。
“不是说让你找些秀才来教书么?!”张仑这段时间,每天都骑着马过城往庄子里走。
张仑现在已经习惯每天往庄子去练武了,但他发现庄子里的孩子们这么久也没个教书的先生。
周管家低着头,呐呐的道:“小公爷,我们邀了好多秀才可人家不愿意来啊……”
其实有些话他还没说,那些穷酸秀才说话可不好听。没少出言讥讽他。
“不来便不来吧!些许措大而已。”
张仑骑着一匹白马,脸上被冷风吹的微微发红。听得周管家的话,其实也大概猜到了那些秀才们的反应。
“京师之地多措大……圣贤本事未学三分,狗鼻子插葱装大象的本事倒是十足十。”
张仑眯着眼哼了一句:“真要说本事,他们拜我为师我还嫌他们蠢呢!”
这点张仑是真的自傲的,尼玛这群措大可读过《国富论》、《战争论》、《资本论》、《乌合之众》、《超限战》么?!
不客气的说,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之一就是拥有更多的资讯渠道。
这并非说这个时代的人笨,而是他们所接触到的资讯跟张仑是完全不对等的。
也是这个当口,张仑猛的便听到了一人恼羞成怒的喊声:“那黄口小儿,安敢口出狂言辱及名教子弟!”
张仑闻言勒住了马头,周管家见状上来看了看低声道:“小公爷,右边那人是隔壁庄子的孙茂才……”
却见街边客栈门前,站着三个内衬儒衫外搭袄子脸色通红的三人愤怒的看着张仑。
左边和中间的那两位还好,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
中间那位略显木讷,左边的那位则是较为清秀。但右边那位孙茂才,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那孙茂才看起来三十有余,略为驼背三角眼里尽是猥琐。嘴尖腮凹颧骨突出。
偏生他还留了两撇胡子,整个人看着阴狠狡诈。
“周管家,你倒是怎么看中了这人的啊……”
张仑砸吧了一下:“这哥们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看着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
“分明就不是啥好东西啊!”
这一番话让周管家面红耳赤呐呐无言,但心底却很是痛快!因为那会儿这孙茂才,可是讥讽他“富家叼骨”。
“小儿无状!你……”那孙茂才气的是头顶生烟,要是有怒气值这会儿他的怒气值绝对一下子涨满。
“我可没指名道姓啊~”张仑撇了撇嘴:“你非要认为是你,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不是?!”
门前三人愕然,那孙茂才的三角眼一转冷哼着向前一步:“名教子弟,岂容人辱?!我便要……”
“你便要如何?!”张仑一翻白眼,一个撇身掀起身后那白狐裘,白色绣袍皂儿靴一闪而过便下了白马。
那动作却是潇洒的紧。
那对面跟孙茂才的两人,却是不由得心底里暗赞一句:好个珠琅玉润的少年郎!
但少年郎却直接抽出倭刀,抬手“刷~”的一下便将边上的碗口粗细的木桩斩去一截!
“噗通~”一声,木桩落在地上。却砸在三人心上。
张仑笑容依旧,但那笑容在三人看来却如森森恶鬼:“要和我比划一番?!”
“我……我到顺天府告你去!”孙茂才不傻,上去万一被砍死了咋办?!
“告我是吧?告我甚事?!告我骂你?我未曾点名,你如何知道我骂的是你?莫非你便是那獐头鼠目不是东西?!”
边上另外两人却是涨红了脸,笑也不是不笑又难受。
张仑笑着耸了耸肩:“你若自认措大,我却还觉这辱及了措大呢!”
张仑毕竟是后世来人,所以习惯动作上带着很多后世的痕迹。
比如这美式的耸肩,配着他的言语便是气人的紧。
第六章 输了待如何,拜我为师么?
“小儿莫逞口舌之利!你方才自夸可为人师……”左边的那儒生却是忍不住了,但随即被张仑打断。
“尔等自称名教子弟,岂不闻夫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张仑一句话,让那儒生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时候渐渐的开始有人围上来了,一个颇为俊俏的少年郎当街跟几个儒生争论。
这自然是会引发旁人的围观的。
“我一行不止三人罢?却不可做你师?!你当自己才学高于夫子么?!”
这三人顿时冷汗直冒,这句话可是太重了啊!天下儒生皆名教弟子,这帽子扣下来得要人命的。
“口乎小儿,你不知项橐七岁未入学而教夫子,如今尊为圣公么?!我今十三如何教不得你们?!”
一番话说的几人冷汗淋漓,他们是没想到这骑马的俊俏少年竟然也是满腹才学的。
说话间,便把《论语·述而》和《战国策·秦策五》的典故给说了一番。
这个时候,一众围观的儒生们不仅没帮忙还高声起哄闹了起来。
文人自古总相轻,看到他们三人被一个黄口小儿戏耍他们自然乐于看戏。
“若说才学自然不及夫子,但小儿自谕可为人师总需拿出些许才情吧?!”
那三名儒生被问住呐呐无言之时,这客栈里再次走出来两人。
相比起三名儒生,这两人却是一身豪遮。
却见他们身着锦缎,头顶玉冠。昂首而立,身后跟着三五小厮更有优伶静立身后。
“唐解元、衡父兄……”在场儒生们,竟是不约而同的向那两人行礼。
那左边一人见状赶紧做了一个深深的长揖回礼:“诸兄抬爱了,衡父愧受……”
而右边那位面胖有须者却是据傲的紧,只是轻笑拱手便算是给这些儒生回礼了。
张仑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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