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失神了片刻后，这才问道：“你不是来找老夫的么，为何一句话不说？”
李纵也看了看对方，回道：“钓鱼的时候，不能说话。会把鱼吓跑。”
杨燮听了心想——
这别是个傻子吧。
怎么跟陛下可以决一高下的感觉。
当然，他自然是知道，李纵不可能是个傻子。
“你是否有什么话，想要对老夫说。”
李纵也是缓缓道：“没有。”
“……”
这自然是令到杨燮不由得频频皱眉，“那你今日又为何来拜会我？”
“咳！我只是路过，听说太尉的家就在这里，就想进来看看能不能聊几句。”
李纵回道。
“那你到底是想与老夫聊点什么的吧？”杨燮又问道。
李纵却是道：“来的路上，的确想准备几个问题，但是看到你在钓鱼，一下子看入迷了，就忘了。问题也都没有准备好。”
“……”
两人四目相对。
杨燮有着电视上所有坏人都有的面孔，看上去有些奸诈阴险，至于李纵，则是黑眼珠子，白眼眶，不参杂任何杂质的眼神纯洁的少年。
李纵这样子，着实让他自惭形秽。
不过李纵自己知道，自己其实也没好到那里去，他如今，都不想碰莺儿了。
因为……
他已经不纯洁了，他配不上莺儿。
像是李纵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难免有些对李纵有点不是很能适应。
而李纵见他不说话，便道：“这太尉府不错，我曾与妻子约定过，要给她也建一个这样的大宅子。”
杨燮心想，我与你妻子又不熟，你与我说这事何干？
然而，李纵还又接着道：“你说，男人三妻四妾，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杨燮不想回答他。
李纵便自己回答道：“男人三妻四妾，肯定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我不能食言。”
杨燮还以为李纵说的是公主的事。
便道：“你是说公主的事？这个老夫可帮不了你。”
李纵自然是道：“公主？不是这事。我只是想问，说好了一辈子只喜欢对方一个，可若是想反悔了，该如何是好？”
“……”
杨燮心说，你把我这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了？
而且……
这小子真的是李纵？真是那个麒麟之才？他怎么感觉这像是一个疯子，来白撞的。
这时，李纵又继续道：“如果我是渣男就好了。可惜，当不得。她大概有可能会出家，另外，找个别的人家直接嫁了，可能性也很大。若是真的那样，那也只能是祝福，只不过……这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毕竟，不管她如何，我始终已经是不忠。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反正都已经是不忠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不然，我心中的这根刺，永远都拔不去。”
此时的李纵，便有些像中二少年，说着杨燮他老人家根本听不懂的话。
但大体，杨燮还是听出来了，李纵这是为情所困。
却是没想到，麒麟之才，竟是如此优柔寡断之人。
他心中哼了一声，便道：“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皆属正常，喜欢，要来便是。又何须为此而烦恼！”
李纵却道：“话却不能这么说，要来，没有感情的，又有何用？不过现如今，最多，估计也就是同情吧。”
“感情自可培养。”杨燮，“女人，饿她几天肚子，她就听话了。”
“太尉你这叫虐待吧。”李纵。
“而且，我说的不是她对我没感情，当然，其实我也不知道，而是我对她，还谈不上感情。所以，这一次的分开，大概会是一次考验。考验这感情的时候。她若是真的找人嫁了，那……如果她夫君对她不好，我就把他剁了。而若是她终身不嫁，那……说不定她会去当比丘尼，这样，也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不好，可我始终欠了她。最好的结果，或许是她依旧喜欢着我，终日不吃不喝，日渐消瘦，到时，我便去纳她为妾。”
“……”
杨燮实在搞不懂这个年轻人，喜欢的就去抢。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这样吗？
不过不认真不知道，他竟然差点就着了这年轻人的道了。
他跟自己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难道……
是有什么寓意？
他忽然认真地盯着李纵。
李纵也看着他，说道：“说出来好多了，像这种心事，就该找个不认识的人说。听别人说，太尉杨燮不太好相处，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
之后李纵又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午饭也都还没吃。那小子今日便不叨扰了，不必送。”
给对方认真地行过礼，还让对方不必相送。
如此，李纵这才走出了这太尉府。
至于杨燮这边……
则是完全被他给弄得没了脾气。
李纵是第一个，胆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的人。
同时，也是第一个，跟他说‘为情所困’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你纵使万般想针对他，此时此刻，却也没有了那种想法了。
反而，会让人觉得，对方这个人太真实！
不过他是个跟太子一样的傻子吗？
进来我太尉府，就为了与我说这个？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入宫觐见
“你去太尉府了？”
“嗯。”
“你怎么能去太尉府呢？”
回来后。
这大哥似乎也对他的做法，有点没看懂。
父亲，倒是在一旁，没有说话。
大概，他也在想着，李纵这么做的深意吧。
大哥便道：“你这太尉府一进去，别人不就以为我们与那杨燮是一伙的？”
李纵倒是心想，这一伙的不好吗？
这杨燮再怎么说，也是当朝最有权力的人，没有之一。
其实乐安王在李纵看来，都要差点意思。
当然！
李纵的意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因而便道：“我这是初来乍到，只是想快点认识一下当朝的重臣。”
“就进去混个脸熟，怎么能说我们就是一伙的。”
大哥便道：“可别的人肯定会这么认为。”
李纵便道：“下一次还是休沐，我还会去乐安王那里一趟。”
“额……”大哥。
“同朝为官，的确没有必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此时，李父李希言也是终于道。
然而大哥脑子直，还是没想明白。
李纵便道：“还是父亲懂我。”
其实……
李纵的本意就是，都是同朝为官，没必要打打杀杀的。
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
他也不惧打打杀杀，可打打杀杀之前，总得去认识认识自己的对手吧。
连自己的对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性格偏好是什么也无从所知，这仗，还怎么打。
如今，朝中的关系大概可以分为杨燮一派，这是坚定地站一起的一派。
然后乐安王一派，但是这一派却并非是很牢固的那种。
毕竟，没什么利益往来。
最后，则是李纵这个变数，很多人估计都会以为，李纵会倾向于乐安王。
但怕是让这些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李纵竟然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杨燮。
此时……
便也有一位官吏，悄悄地来到了乐安王府。
有点着急地要将此事告诉乐安王。
乐安王听了，虽说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但也不至于为此而动怒。
毕竟……
他本来就与李纵不熟，更不知道李纵这人具体如何。
因此，即便李纵真的打算与杨燮交好，他也只能说，半点不会觉得意外。
可真正让他担心的，却是自己孙女。
便问道：“有银翎郡主的消息？”
这名官吏便道：“此次，却是不见有带着进京。想必，是直接回去了吧？”
李纵让陛下把第五银翎这个质子放了，他们却也是知道的。
本以为，这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呢。
结果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而且，听闻李纵还在太尉府里待了许久。
乐安王也只能说是越来越看不懂李纵了。
这个麒麟之才，行事方式，就如同他的数术一样，无法以常理来度之。
……
翌日。
因为不是什么朝会的日子，所以，李纵也就没有第一次时间与所有人见上一见。
不过，皇帝这边，还是要第一时间要来看看的。
昨日，李纵已经让他父亲代为传达消息，今日，便正是穿好官服，进宫面见的时候。
大早上，又是沐浴，又是焚香。
初次见皇帝，当然不能草草了事。
让一堆丫鬟，帮自己把衣服什么的，都穿好。
李纵照了照镜子，实话实说，这衣服还是不错的，当然，最主要还是他长得好。
此时是秋天，所以衣服是白色。
朝服的颜色并非固定的，会随时间季节而变化。
而一番打扮过后，就连他大哥，都不禁眼前一亮。
随之，便是感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