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住的地方很是干净素雅,三面都用高墙隔开,只有一边留了个小窄门,空间虽然不大,但也栽种了些花草树木,某种程度可以算作是一个独居的院落。
走得近了,便听得一阵断断续续的读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在止于至善,知之而…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静…
“原来是在背书…”,蒋淳斌心一声轻笑,恰巧自己在现代也曾背过,于是忍不住站在窗外大声诵了出来,“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咦?”,刘若晴一阵惊,忍不住开窗探出头来,一张小小的嘴巴微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搜索,活像一只好的小松鼠。
“原来是你!”,刘若晴将目光定到蒋淳斌身,惊诧的同时,眉目却不自觉地露出了些笑意,“你竟然也是读过这书的!”
“若晴xiao jie这是何话。我怎么不能读过这书?”,蒋淳斌同样迎了程祎瑶的目光,语气也含了些调笑的意味。
“哦…”,刘若晴听了蒋淳斌的话,不觉一阵脸红,自己方才的话确实不妥,这岂不是欺蒋淳斌不知书?可是在她的潜意识,确实觉得大部分军糙汉应该都没什么化,甚至几乎不怎么识字的,更别提诵经读史了。
蒋淳斌看出了刘若晴的微窘,忙微笑着岔开话题,“之前我是…嗯…读过几年私塾的,所以还记得一些…”
蒋淳斌主动解围,刘若晴自然理会得,于是便掠了掠鬓后发丝,笑着赞道,“你能记得那么牢,真是了不起,难怪叔父会倚重你…”
“喜欢自然记得,不喜欢自然不记得…”,蒋淳斌见“搭讪”成功,连忙又往窗子边靠了靠,“若晴xiao jie现在四书诵到哪里了?”
见蒋淳斌这样发问,刘若晴脸色微红,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论语》读到了里仁篇,《庸》快些,阅到一半了,《大学》刚诵,《孟子》还没有看…”
说完,刘若晴便抿抿嘴唇,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像一个没完成课业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住了一般。
“进度还蛮快的…”,蒋淳斌见找到了共同话题,连忙趁热打铁卖弄了起来,“其实四书之,《庸》较为客观,态度也不偏颇,修身养性亦是好的,多读读总没有坏处。《大学》篇幅较精,讲述却很繁浩,但也正因为其精,所以少了些弊。这点《论语》不同了,甚至与《大学》截然相反,虽是细致,暴露的问题也多,有些言论难免让人抵触,《孟子》真可说是一家之言,为政借鉴即可,却不得照搬了…”
刘若晴听蒋淳斌那么一顿侃侃而谈,小嘴惊得张得大大的,看向他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了。
“喂,我也是随便说说,做不得真的…”,蒋淳斌自然不敢再随意卖弄,刚才那些说法,他哪里悟得出,只不过是在现代时不知道哪里看见的故作高深的言论,要是刘若晴理解得深,自己不免露馅了。
好在刘若晴对于这些书,也不可能有什么太透彻的学习,只是读读背背,方才听蒋淳斌那么一番“胡侃”,又见他谦虚了那么两句,不禁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你理解得透彻,不过我学问太浅,还要多加学习…”
“若晴xiao jie,其实诵经益处不大,要说有趣,还是读史…”,蒋淳斌可不敢再和张若晴讨论什么四书五经了,其实自己会背那么几句,真是说不出来什么道道,反倒是历史嘛,自己在现代互联查东查西总古人看书懂得多些,而且在她面前树立一个知识渊博的儒雅形象也是很重要的嘛!
“其实我也是读过一些史书的,个月我便把《烈女传》看完了…”,刘若晴忙不迭地答道,语气还有些小小的骄傲,看那样子,好像还期待着蒋淳斌能够夸她两句。
“额…难道《烈女传》在她眼算是史书?”,蒋淳斌忍不住在心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他还是敷衍着笑了两声,“呵呵…你读的还蛮多的,不过我说的史书,却不是指《烈女传》,而是指…嗯,是历史发生过的大事…”
“是吗?很有趣是不是?”,刘若晴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竟显得有些雀跃了,“叔父平时不喜欢我看类似的书,你快进来给我讲一下…不,你等一下,我出去找你!”
说到底,刘若晴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虽然平时显得端庄稳重,可遇到值得高兴的事情,孩子天性便彻底暴露出来了…
蒋淳斌看到刘若晴如此主动,自然心情大好,可一想到刘福通,他也不敢在此耽搁太久,便迎着走出来的刘若晴说道,“若晴xiao jie,我还有任务在身,故事下次再给你讲…”
“啊?”,刘若晴撇撇嘴,掩不住满脸的失望神色,“那好吧,你下次可要记得啊…”
“嗯,我一定会记得的!”,蒋淳斌重重点了点头,尔后从怀掏出一个陶罐,塞到了刘若晴手里,“呶,这是送给你的!”
原来里面都是蒋淳斌花了好长时间用硬纸折的小星星,可惜古代没有那种塑料纸,折起来费劲得多,本来他还打算在每个星星面写一句话,但是没有水笔,他的毛笔字又太丑,只好此作罢了,而且看起来会浪漫许多的玻璃瓶也只能用陶罐来替代,话说追女孩真是费心思。
不过蒋淳斌相信饶是如此,也能把刘若晴感动个稀里哗啦,现代那些追女孩的花招用到从没见识过的古代女孩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然,张若晴看到陶罐的第一眼便满是惊喜,不过接着她便慌乱起来,连忙摇摇头推说自己不能要。
对于这种情况,蒋淳斌早已想好了应对方式,只见他指了指身后,然后小声说道,“时间紧急,来不及多说了,而且让别人看见也不好,你先收下吧!”
蒋淳斌说完,便把陶罐再次往张若晴怀推了推,然后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便转身走了。
张若晴怀抱陶罐,看着蒋淳斌离去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把怀陶罐抱得紧了些,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来,“次…也是这样送我的…”
“谢谢你!”,张若晴瞥见陶罐里那堆积得满满的星星,心里不由得一阵甜蜜:他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我下次一定会给你讲故事的!”,蒋淳斌回过神来,笑容灿烂地朝刘若晴招了招手。
“嗯!我等你!”,张若晴看着脸洒满阳光的蒋淳斌,不由得用力挥了挥手,然后便见他真的转身离去了。
今天的阳光真好,映着蒋淳斌的袍裾带起的微微尘土,仿佛都有些朦胧而明亮的色彩,刘若晴再次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于无人处笑得和蒋淳斌一样灿烂。
第二十六章 刺客
至正十二年的大年夜,亳州城内没有灯火通明的热闹,只有独属于冬日的刺骨寒冷与死一般的寂静。
朝廷因为各地难以彻底扑灭的起义战乱而忧心忡忡,自然也不肯让这些始作俑者好过,于是江淮地区的战火随着年关的临近而愈发不得消停。
被朝廷的连番攻击搞得焦头烂额的刘福通直接下令取消了大年夜的活动,于是这个本该热闹的节日与其他时间变得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兵士的饭食里多了几块肉。
萧条冷清的街道,偶尔有几扇朱门循旧挂着大红灯笼,不过仍改变不了这亳州城内寒冷黑暗的基调,月色被隐去了大半,孤零零地映着下面同样孤零零的马车。
此时刘福通倚靠在马车内,已经困乏得紧了,整整一天的奔波操劳,已是让他心神俱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段日子给熬过去,也不知道这种情形下,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
蒋淳斌驾着战马,紧紧地跟在马车旁边,虽然他也有些累,但还是必须打起万分精神,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倒也扛得住。
谁知拐进一条小路之后,蒋淳斌忽觉得周围似有异动,下意识地向四处看看,却没有察觉到什么情况,于是他便认为是自己太累了,以致于出现幻觉。
但考虑到此时刚进城不久,离元帅府也还有一段距离,蒋淳斌为了安全起见,便下令快速前进。
在此时,忽有四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不同方向冲出,直朝马车杀来!
蒋淳斌心下一紧,条件反射般地抓起长刀,便朝自屋顶飞下的一人砍去。谁知他功夫不弱,竟借着自屋顶飞身而下的冲力,与蒋淳斌对一刀,差点将他手长刀震落。
可在此时,蒋淳斌所乘战马受惊,竟是扬蹄嘶鸣,眼看要把他给甩脱下来,幸亏蒋淳斌手疾眼快,趁势从马跳了下来,这才没有受伤。
但此时另外三人已经围住马车,将跟在后面护卫的几个兵士和赶车的马夫全部杀死。
身处马车的刘福通也察觉到了异常,立马抓起武器探身出了马车,却不承想迎面是一人举刀向他砍来。
刘福通躲避不及,眼看要一刀毙命,却见蒋淳斌忽得跳马车,一脚便将那人踹了下去,然后驾起马车狂奔而逃。
说实话,他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刺客,当然,不仅是他,马车的刘福通同样没有想到会遭此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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