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 [校对全本] (落木寂无声)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落木寂无声
- 入库:04.13
信长大悦,论功行赏,汎秀又增加了冲村附近十五町一百一十三贯的领地。现在的知行,包括赏给服部兄弟的部分,共计有四百二十七贯,换算成年产量,大致是一千二百石,军役则为六十四人,正式成为足轻大将级的武士。
此时,信长的近臣之中,除近支的一门众之外,超过千贯知行的只有丹羽长秀和森可成两人,泷川一益是八百贯左右,接下来就是汎秀的四百贯。而年纪比汎秀还要稍长一些的前田和佐佐,知行尚不到二百贯。
知行增加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松井的功绩。汎秀本要给他三十贯俸禄,但松井推托自己是新晋之人,俸禄不宜高过旧臣,只接受了一半的俸禄十五贯。接着汎秀请示过信长之后,把增田长盛划过来作为自己的直臣,与松井同样领受十五贯俸禄。增田倒是毫不推脱,欣然领受。
服部兄弟今年并无功绩,不宜增长知行。不过汎秀得了玉越屋的“贿款”之后,囊中宽裕,除却欠款和领内的必要开支,尚余五十余贯钱,于是拨出三十贯资金,购入军马两匹,赏赐给给服部兄弟。除此之外,并未找到什么适当的人选,故而家臣的数目暂时停留在四人。
不过心中的龃龉,暂时是无法完全消失的,而增田长盛也依然与平手久秀相交甚密。故而以松井友闲管理收支,而增田长盛依然只负责检地的工作。
领内的土城修缮完毕,总算有了一个领主的样子,汎秀和四个家臣都迁入馆中。玉越三十郎拐弯抹角地提及合子的事情。这个姑娘几个月来言行端庄处事得体,领内的农民,早已把她当做主母看待,甚至服部兄弟也有类似的看法。不过汎秀考虑信长态度,不敢立即决定,只能“容后再议”了。
弘治三年(1557年),由于织田家致力于整顿经济的缘故,领内几乎没有发生战事,闲极无聊的信长,召集了亲近的家臣,宣布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秋狩。
命令发出,那些不甘寂寞的年轻的武士自是摩拳擦掌,要弥补一年没有参战的“损失”,不过地位更高的一些人就未必了。丹羽长秀甚至造访了平手、森、池田、泷川四人,希望联合劝谏。
“春日是茶会,秋日又是狩猎。这些终究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啊。”丹羽如此言道,面色忧心忡忡。
泷川的看法却与之相左,平手和池田不置可否,支持他的仅有森可成一人。于是不了了之。不过汎秀经由此事之后,明确意识到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地位,已经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于是秋狩的准备如常开始,松井友闲是律宗信徒,不愿眼见杀生场面,于是留守城中,增田长盛虽是奉行却也对此颇有兴致,自请随汎秀前往。而服部兄弟自然不用提了。
第三十一章 秋狩
围猎的地点,选择在清州城以东,海部郡的一片荒野之中。
临时建成的猎场,到更像是合战的本阵。靠近大路的地方,四面用栅栏围成方阵,里面有几座简陋的军帐。
汎秀带着三个家臣赶到的时候,路边已经拴着数十匹马,军帐中不断传来喧哗声音。门口站着七八个侍卫,也大多是东倒西歪的样子。
如此涣散的纪律……如果是信长的马徊众,不用提一定是由前田利家带出来的。
于是继续向前,正要进门的时候,突然面前闪出一个手持着长枪的青年侍卫,挡在马下。
“大人!”侍卫伏身施礼,然后迅速起身,脸色涨得通红,“前方就是上总(织田信长)的营帐,请您先下马再进去!”
汎秀微一错愕,随即却是轻笑。
入仕了三四年,所遇到的也多是不拘小节的尾张武士,这些礼节上的东西,渐渐也就淡忘了。
一时心绪有些飘飞,没有答话。
背后的家臣,却不由误解了他的意思。服部春安沉默寡言惯了,增田长盛也是行事谨慎的人,但另外一个,却是向来按捺不住性子的。
“你是什么身份?敢挡在……”
服部小藤太秀安怒视着侍卫,作势拔刀。
那侍卫脸色神色更加古怪,却是仍不肯让出路来。
“小藤太!”汎秀回头扫了一眼,将他的后半截话堵了回去。
外人的想法姑且不论,连手下都有如此的行径,看来近来的升迁速度的确是太快了一点。
汎秀如是想着,于是翻身下马,朝着挡路的侍卫轻轻一笑,欠身还礼。
“多亏了贵殿提醒。”
身后的三人,也是一齐下马来。
那个侍卫愣了片刻,继而松了口气,却是受宠若惊,原地伏下身去,对着汎秀行礼。
“真是多谢大人!”
汎秀略有些疑惑,却也不便发问,冲他点了点头,牵马前去。
走过了十几米远,秀安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是个侍卫而已,殿下您也太……”
汎秀也不斥他,只轻抚着秀江马的鬃毛,轻轻吟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片刻之后,秀安低声答了一句“是”,就不再发声了。
拴住马再向内走,四处巡视的果然是前田利家。
“甚左来了啊!”前田见到新到的宾客,立刻带着人迎了上来,“发了大财可不能忘记以前的兄弟,打完猎就去清州……不,津岛,津岛最好的酒店……”
汎秀毫不犹豫地连应了几声,才让他停下来,接着随手地指了指门口。
“那几个都是你的部下?”
“是啊。难道有人找你的茬?”
“那倒不至于……不过是进来的时候,提醒我下马罢了。”
“有这种事?那一定是新助!”
“新助?”
“就是毛利新助啊,刚刚被选到马徊众里面。这个人的武功也还过得去,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毛利新助?
跟服部小平太正好是凑成一对啊。
“在主公的军帐附近,如果不下马岂不是失礼?”
前田翻了个白眼:“你跟内藏助真不愧是从小的邻居,说的话都是一样!这种事情连主公自己都懒得管,就不用去多这份心了吧?”
汎秀摇头笑笑,不置可否,心下却思索着,是否应该把这个毛利新助也招揽过来。
如此,讨取今川义元的功绩,想必就是唾手可得了。而且,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此人也是个尽忠职守的人。
……
跟着前田,先进了大帐,依次拜见信长以及家中的重臣。
柴田一向与平手家亲善,并无变化,而佐久间和林等人,对汎秀的重视程度显然比以前大大提高。连一向难于接近的佐久间大学,都主动与他寒暄了几句。
十几个需要拜见的家臣,加上织田的一门众,一一见礼过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于是心下封建社会果然繁文缛节,搞个娱乐活动都如此麻烦。
接下来由奉行领到预设的坐席上,出人意料,汎秀的位置并不在信长的亲卫众中间,而是单独列出的席位,旁边坐着丹羽长秀。
这份待遇究竟是因为功绩,还是准一门众的身份呢?
汎秀刚落座下去,丹羽就立即前来施礼。
“汎秀殿别来无恙?”
以前丹羽是信长的副将,而平手只是一个侍卫,故而一向是直呼“甚左”的名氏,这次的称谓,却有了一点变化。
“多谢关照。”汎秀也连忙伏身回礼,“一别数月,丹羽殿气度更胜从前了。”
丹羽长秀是个务实的人,闻言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寒暄下去,反而是直接问到了公事。
“汎秀殿的新市,不知进展如何?”
“说来惭愧,今年清州的商税,比去年还要少了几分。”
“乐市一策功在后世而不在当前,想必尾张的行商已经大幅增加了吧?”
“丹羽殿英明。估计明年的税收,至少可以上涨三成。”
“那真是高明的政令,若是推广至尾张全境的话……”
“此事尚需稍安勿躁……”
汎秀低声解释了一番,虽然不宜透露太多细节,但大致的情况,都未作隐瞒。接着,又礼尚往来,探询丹羽的事务,当然,一番吹捧是不能免的。
“听闻犬山又重新归附了本家?那岩仓就彻底成了孤城啊。”
“确有此事。”
“丹羽殿纵横捭阖,果然无往不利啊。”
“岂敢……都是主公谋略有方。”
“未知美浓又如何呢?”
……
汎秀投其所好,只一心谈论国政,闭口不言闲杂,一时却也甚为相得。
言谈之中,丹羽对于时政的认知,俨然是与织田信长同等级别,远远超过那批同辈的年轻武士。汎秀占了后世的便宜,也只是堪堪与之平齐。
比如乐市这种事情,在其他人还没弄清楚汎秀为何可以得到封赏的时候,丹羽就认为应该全境实行,甚至进一步提出了官方铸币和统一度量衡之类的设想。
一番交谈下来,信长依旧没有出现,汎秀却已经口干舌燥,端起坐前的茶碗,啜了一口。
丹羽也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