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巧芸回道:“下午就去了镇上。”
她一直关注魏雨田,只要魏雨田回到村上,就是重点监视对象。
到暗室后,里面已经有四个人,除李国新和宋长路外,另外两个是生面孔。
宋长路看到张晓儒后,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分区供给处长尹任朴同志,这位是县委武装部长兼游击大队吴德宝同志。”
张晓儒连连躬身:“尹处长好,吴部长好。”
尹任朴伸出右手,微笑着说:“七零五同志,你可不要把日伪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大家都是同志。”
张晓儒敬了个礼,这才双手握住尹任朴的手,笑着说:“习惯了,习惯了。”
尹任朴已经知道冯海全被抓进了特务队,连忙说:“先介绍一下镇上的情况吧。”
张晓儒突然黯然神伤地说:“宋书计,冯海全同志牺牲了。”
宋长路喃喃地说:“牺牲了?”
张晓儒轻声说:“他假意要招供,让徐国臣靠近,结果一口咬住徐国臣的耳朵。徐国臣掏出枪,对着冯海全同志连开了两枪,冯海全同志当场身亡。”
如果冯海全不死,还是很有希望救出来的,毕竟徐国臣并没有确定他的身份。
尹任朴严肃地说:“让我们为冯海全同志默哀一分钟。”
一分钟后,宋长路才向张晓儒介绍了,尹任朴和吴德宝参观军服厂的情况。
张晓儒谦逊地说:“感谢尹处长和吴部长对军服厂的肯定,我们会继续努力,争取多出军装,出更多、更好的军装。。”
尹任朴诚挚地说:“说心里话,我很佩服你们。在敌占区不但拉起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还能让他们潜伏在敌人内部。你们的军装,做得比军区的都好看,他们的扣子,用的是木头包布,你们用的是德国进口的。他们的军服会褪色,你们用的是进口染料,不管怎么洗都不掉色。今天我跟郭青平也说了,希望你们能增加人手,扩大生产,如果能再增加品种,就更好了。”
张晓儒正色地说:“多谢尹处长夸奖,如果可以,我会尽量给军区被服厂提供一些进口的大雕黄和大雕绿染料。至于军服厂扩大生产和增加品种,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尹任朴微笑着说:“我替军区被服厂谢谢你。”
张晓儒诚恳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尹任朴缓缓地说:“为保障军服厂的正规化生产,应该像军区被服厂一样,设立党、团支部,配备管理员、收发员、通讯员、会计等。”
张晓儒马上说:“尹处长,能不能让李国新同志,去军区被服厂参观学习几天?好的经验,一定要学回来。”
尹任朴说:“当然可以,随时可以安排。七零五同志,能不能说说,你对榨油厂、斗铺、布店和药店的设想?”
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几家新成立的产业。
张晓儒缓缓地说:“这些店铺,表面以新民会的名义,让老百姓得好处,趁机宣传日本的所谓奴化政策。实际上,借这几家店,为军服厂提供布匹,特别是细布和染料。为根据地,提供粮食和药品,以及食用油。我希望,能把三塘镇建设为根据地的物资采购站和中转站。”
尹任朴缓缓地说:“说得好。双棠县委和二区分委,一定要大力支持七零五同志的工作,争取早日实现这些愿意。”
张晓儒坚定地说:“有上级领导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成功。”
尹任朴点了点头:“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供给处将给你最大的支持。”
张晓儒微笑着说:“有尹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今天晚上,就这句话最有收获。
他一下子开四家店,心里其实也没底,如果能得到尹任朴的支持,会容易得多。
他在三塘镇开的那些店铺,与供给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尹任朴等人走后,张晓儒让张达尧带一个班护送,他则连夜返回镇上。
白天,张晓儒让陈光华给魏雨田传了“抗日游击总队有人被抓进特务队”的消息。
以魏雨田的性格,一定会到镇上打探消息,甚至,还会特意向张晓儒打听。
张晓儒是特务队副队长,再没比他更合适打探消息的人了。
果然,张晓儒回到酱菜馆没多久,魏雨田就来敲门了,他就住在隔壁酒馆内,一直等着张晓儒。
张晓儒佯装惊讶地说:“魏先生,你怎么在镇上?”
魏雨田笑了笑:“来办点事,隔壁酒馆新到了一批汾酒,要不要喝一杯?”
张晓儒自然不会拒绝:“好啊。”
此时酒馆内早就没有其他客人,魏雨田给张晓儒倒了杯酒,随口问:“听说你准备在镇上大展拳脚?”
张晓儒苦笑着说:“哪那么容易?也就是作作样子。”
魏雨田安慰着说:“万事开头难嘛,今天你不是还抓到了抗日游击总队的人?”
张晓儒突然压低声音说:“你可能想不到,蒋思源的管家刘行之,竟然是抗日游击总队的人?我怀疑,蒋思源遇袭,就是他指使的。”
魏雨田下意识地说:“很有可能,管家最喜欢干的就是引狼入室。”
张晓儒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对刘行之用了刑,他还不承认,但我想,很快就能找到他是幕后主谋的证据。”
魏雨田忙不迭地说:“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找到铁证,坐实他的身份。”
张晓儒走后,魏雨田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会让自己遇到。
一顿小酒,张晓儒就无意间把那么重要的情报泄露。
魏雨田要做的,是配合张晓儒,让这个蠢材,能顺利找到刘行之是抗日游击总队的证据。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证据确凿
张晓儒早上到特务队时,看到徐国臣耳朵缠着纱布,已经从县城回来了。
张晓儒关心地说:“徐队长,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徐国臣没好气地说:“我也想休息,可蒋思源的案子不结,能休息得了吗?”
昨天没拿到冯海全的口供,却被他咬伤了耳朵,令他很是沮丧。
在县城军医院,徐国臣遇到了蒋思源,顺便向他打听刘行之的情况。
蒋思源一听,刘行之竟然被抓,还是以刺杀自己的名义,当时就叫了起来,愿意为刘行之担保,让徐国臣马上放人。
刘行之当时认定,这是张晓儒故意为之,想让蒋思源难堪,却把自己夹在了中间。
张晓儒随口说:“不是抓到刘行之了么?”
徐国臣冷笑着说:“刘行之为什么会被抓,你心里没点数?关一天就可以了,等会把人放掉,蒋思源在县城为他作了担保。”
张晓儒蹙了蹙眉头:“蒋会长被刘行之骗了这么多年,已经失去了判断力。我建议,再审一次。如果可以的话,仔细搜查刘行之家。”
徐国臣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张晓儒坚持着说:“这是对刘行之负责嘛,审了、搜了,以后真要出什么事,跟我们也没关系。队长,如果刘行之真有问题,以后也不好交代吧?”
徐国臣不置可否地说:“走,去看看刘行之。”
虽然只在特务队待了一天,但刘行之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天时间,受了几次刑,要不是觉得蒋思源一定会救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刘行之原本身子骨就弱,再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再看到张晓儒,也没有了昨天的激动。
徐国臣问孟民生:“招了没有?”
孟民生冷笑着说:“嘴硬着呢?”
刘行之突然叹息着说:“你们别用刑事了,有什么话就问吧。”
他觉得自己再也经受不住折磨了,只要再上刑,肯定活不过今天。
徐国臣淡淡地说:“刘行之,蒋会长带话来了。”
刘行之昏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声音顿时高了:“我就知道!”
张晓儒突然冷冷地说:“蒋会长让我们好好审审,你是怎么中饱私囊、引狼入室的!”
刘行之瞪了张晓儒一眼,气道:“说我中饱私囊,或许有那么一丁点。但引狼入室,绝不可能!”
张晓儒说:“看到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徐队长,去他家去搜查一下,让他无话可说!”
徐国臣缓缓地说:“可以,把他也带过去。”
如果没找到证据,顺便就把人丢家里了。
至于以后怎么跟蒋思源交待,就是张晓儒的事了。
张晓儒突然说:“能不能从警备队借几个人?王双善搜查有一套的。”
徐国臣不以为意地说:“可以。”
孟民生等人,毕竟是县警备大队下来的,张晓儒要用淘沙村的人,也可以理解。
刘行之被架着回了家,他老婆亡故,家里只有一个女佣。
看到一波人押着刘行之回来,女佣吓得瑟瑟发抖。
刘行之回到家后,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刘妈,不用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张晓儒问:“刘妈,这几天家里有生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