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板着脸:“你先审可以,但不能把我的人也审了吧?”
他的目光,在丁廷荣脸上瞥了一眼,丁廷荣脸色苍白,独自坐在角落里。
徐国臣笑着说:“放心,就算审出来,也是你的功劳。”
张晓儒扫视了房间,北村一之前的犯人,龟缩在角落里,他们受了刑,身体遭到极大摧残,个个皮开肉绽。
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姚好友和郝元庭、吴德宝在旁边照料着,而丁廷荣则坐在对面的角落,全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冻还是怕。
张晓儒淡淡地说:“徐队副,你不会打算现在就审吧?”
徐国臣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审也可以,晚审不如早审。”
张晓儒站到吴德宝面前,冷声说:“你们想好了没有?现在说还来得及,免得受皮肉之苦。”
在特务队,他必须表现得像个汉奸。
姚好友大声说道:“我们都是老百姓,你们抓错人了。”
张晓儒冷笑着说:“是不是抓错了人,等会到了审讯室就知道了。”
张晓儒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视着,当他的目光与吴德宝触碰时,张晓儒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吴德宝大声说:“这里只有我是游击队的,其他人都是老百姓,你们不能对老百姓动刑。”
徐国臣冷笑道:“我看你们都是共产党!”
他一直观察着房间中的几人,感觉张晓儒这次捡到宝了。
而自己挑的田永胜,似乎也不简单。
可是,想撬开共产党的嘴,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的感觉跟张晓儒一样,这些人当中,或许最先开口的是丁廷荣。
此时的丁廷荣,龟缩在对面,这种下意识地行为,表明与姚好友等人已经划清界线。
徐国臣突然说:“张队副,其他人今天晚上都可以不审,这个丁廷荣必须要审,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丁廷荣听到徐国臣的话,眼中露出胆怯的目光。
张晓儒冷冷地说:“徐队副好大的威风,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跟我一样,也是副队长吧?我怎么做事,要你来教?”
徐国臣尴尬一笑,走到丁廷荣面前大声喝道:“丁廷荣,你是不是共产党的干部?”
听到徐国臣的话,丁廷荣突然全身一颤,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丁廷荣结结巴巴道:“我……”
徐国臣上前一步,怒声说:“我什么?是不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丁廷荣被张晓儒一吓,浑身剧烈地抖动着。
“当!”
丁廷荣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徐国臣朝他扑来,吓得魂飞魄散。
丁廷荣今天听了审,又看到其他人受刑后的惨状,早就吓破了胆。
他以为徐国臣要对他动手,吓得准备开口招供。
然而,徐国臣却滚到一旁,摔了个狗吃屎。
不是徐国臣朝他扑来,而是后腰挨了张晓儒一脚。
张晓儒得理不饶人,跑过来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徐国臣肚子上,嘴里还骂道:“徐国臣,这是我的犯人,你有什么资格审讯?”
徐国臣觉得,丁廷荣意志薄弱,感觉要开口了,怎么也没想到,张晓儒竟然会作出如此举动。
难道与自己作对,真要比审讯共产党还重要吗?
徐国臣像受了极大委屈,张晓儒眼瞎吗,丁廷荣马上就要招了啊。
他大叫:“张晓儒,老子这是在帮你!”
张晓儒挥拳如飞,借着怒火,才不理会徐国臣:“我不会审?我看你就没安好心。说,是不是要跟哪个共产党取得联络?好协助他们逃跑?”
徐国臣很绝望,大叫道:“孟民生!你死拉!”
站在门外的孟民生,听到徐国臣的求助,马上跑了进来。
看到房间内的情形,也是呆住了,见张晓儒还要动手揍徐国臣,连忙劝道:“张队长,徐队长,二位都是长官,何必动手。”
张晓儒站起身,冷哼了一句:“哼!”
丁廷荣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突然战战兢兢地说:“我愿意合作!”
张晓儒怒声喝道:“闭嘴,等会再收拾你!”
徐国臣顾不上身上的伤,马上说:“赶紧说。”
丁廷荣忙不迭地说:“我愿意合作,我是中共双棠县政府的干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主动认错
听到丁廷荣主动承认身份,张晓儒暗暗叹息一声,他既恨丁廷荣不争气,也恨徐国臣多管闲事。
张晓儒眯着眼,沉声问:“你是共产党?”
此时,就算他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主动出击,迅速调整计划。
丁廷荣轻声说:“我不是共产党,但姚好友、郝元庭是共产党!”
丁廷荣指着姚好友和郝元庭,语气突然变得冷淡。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不是同一战线的了。
张晓儒冷笑着说:“你不是共产党,怎么知道人家是共产党?”
丁廷荣笃定地说:“姚好友是县委组织干事,郝元庭是县委组织科干事,两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共产党。”
徐国臣脸上露出笑容,马上问:“其他人呢?”
丁廷荣说:“今天审的几人,都是永丰镇的百姓,他们手上没有老茧,是因为他们要么是商铺的伙计,要么是小贩。”
张晓儒大笑:“你倒是知道得蛮多吗?走,换个地方说。”
徐国臣却觉得,当面将这些人的身份揭露,更容易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徐国臣拦着丁廷荣:“就在这里说!”
“噗通!”
张晓儒反身往后重重踢了一脚,正中徐国臣腹部,他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摔到了丁廷荣身后。
张晓儒冷冷地说:“老子的犯人,你多什么嘴!”
徐国臣爬起来,掏出手枪就要射击:“张晓儒,我跟你拼了!”
孟民生连忙拦住:“徐队长,都是一家人,何必冲动。”
徐国臣气得大骂:“刚才你怎么不拦?他都动手了,还什么一家人?”
老子被打时,孟民生消失了,要攻击张晓儒时,却冒了出来,这不是跟自己作对吗?
孟民生尴尬地笑了笑:“刚才……张队长的动作不是太快了么?”
徐国臣气道:“我要向田中队长投诉。”
张晓儒不理会徐国臣,把丁廷荣带回了办公室。
张晓儒坐在办公桌后,问:“除了姚好友和郝元庭,还有哪些人是共产党?”
丁廷荣缓缓地说:“那个田永胜,其实不叫田永胜。”
张晓儒心里一紧,故意问:“不叫田永胜?那叫什么?”
丁廷荣沉吟道:“这个嘛……,如果我说出来,有奖赏吗?”
刚才为了免受酷刑,他答应与特务队合作,可说到吴德宝身份时,又打起了小九九。
张晓儒正要说话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田中新太郎、北村一和徐国臣走了进来。
张晓儒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说:“田中先生。”
田中新太郎坐到刚才张晓儒的位子,淡淡地说:“张桑,我一直觉得你遇事沉稳,今天怎么动手打人了?”
要不是想听张晓儒解释,他会直接给张晓儒一耳光。
张晓儒对门口的孟民生说:“孟班长,把丁廷荣带下去单独关押。”
孟民生把丁廷荣带走后,张晓儒才轻声说:“徐国臣今天晚上擅自审问我的犯人,如果他没审出来倒也罢了,他让丁廷荣当场招供,实在是居心叵测!”
徐国臣气愤填膺地说:“我帮你把人审出来,你不感谢也算了,怎么还成居心叵测了?”
他找田中新太郎哭诉,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哪想到当着田中新太郎的面,张晓儒还要反咬自己一口。
张晓儒缓缓地说:“在永丰时,就发现这个丁廷荣有问题,回来后,没有马上审讯,也是想给他压力。刚才在房间,丁廷荣单独坐在一旁,眼中全是恐惧和胆怯。他听了审,又看到其他人的惨样,我会不知道他会招?”
徐国臣不服气地说:“晚招不如早招嘛。”
张晓儒骂道:“放屁!如果把丁廷荣单独提出来,他招供后,再放回去,不比现在要好?我的计划,全被你破坏了,还说是帮我!我看,你就是故意搞破坏,是不是要给谁传递消息?”
徐国臣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田中新太郎原本对张晓儒很是不满,听了他的话后,突然觉得徐国臣做得不对了。
丁廷荣如果与皇军合作,再把他放回犯人当中,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田中新太郎问:“张桑,现在怎么办?”
张晓儒叹息着说:“还能怎么办?计划全被徐国臣破坏了。”
徐国臣此时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对:“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张晓儒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提前跟你说?丁廷荣、姚好友、郝元庭是我的犯人,是你捞过了界,动手算是轻的了。”
徐国臣诚恳地说:“这次确实是我不对,请张队副原谅。”
哪怕全身酸痛,屁股还火辣辣的,可不占理,只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