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海内名儒,却又连緱氏山大学都要弄到倒闭的程度;说他安定地方,却只是个救火太守;说他掌握官吏升迁实权,执掌朝政中最重要的一环,可是天子卖官他拦不住,宦官专权他也无可奈何!
一封奏章上去,好几条恳切建议,却半点用没有!反倒是何进这个杀猪宋玉说服了何贵人,天子这才默认宋皇后还有宋氏族人可以暗地里收尸下葬。
但是不管如何,卢子干终究是卢子干,他出生的时代和成长环境,还有他本人的修养和品德,注定了他只能是大汉朝的忠臣!
可以想象,卢老师是有足够理由协助公孙大娘的,可能是单纯出于二人的交情,纯粹是想让母子挨得近一些?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学生,让其远离**,省的过刚易折?便是退一万步说,他就算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那也肯定只是想把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学生扔到角落里,让他翻不了身!
但无论如何,卢植是不会允许别人经过自己的手,直接或这间接促成公孙珣形成割据格局的……他跟逃亡了几十年的张俭不是一回事!
换言之,他和公孙大娘的合作背后,双方的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而这一点,无疑是给公孙珣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那么回到眼前的局面,公孙珣想要破解眼前的困局,最简单的一个方式便是在辽东搞出大动静来,然后让卢植警惕起来。不管是警惕什么,只要能让卢老师警惕起来,他老娘的设计便不攻自破了!
而且,届时公孙大娘还说不出什么话来,那是她自己设计上的失误,她既怨不了自己儿子,也怨不了卢植……母子情面自然也会保全。
而至于说朝廷会不会警惕,想法子处理一下塞外的局势,或者就此在他身上打个什么标签,公孙珣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张角都能谋反被赦免,自己做什么了,介入高句丽局势,为大汉扬威安民怎么就成罪过了?
只有卢植这种直接关联人才会有所警惕的。
“可是,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卢师觉得我不该再留下来?”公孙珣负手在官寺卧房中踱起步来。“灭了高句丽?若真能灭了高句丽,不管卢师是觉得我能折腾能闯祸,还是觉得我野心难制,怕都要出手挽救一下他的失误。可人家立国数百年,哪里是我说灭就能灭的?而且我一个县令,拿什么灭人家的国?”
“不用灭,”吕范从容言道。“只要借哑哑可虑此人介入高句丽局势,然后在高句丽行废立之事,便足以震动中枢!”
“而且此事若能成,高句丽从此低眉顺眼,便是辽东也能安稳不少。”娄圭也赶紧趁机进言。“这便是我所说的一事三得,立功、安民,跳出辽东樊笼!”
公孙珣沉默片刻,却还是摇头:“你们还是想的差了……这事若能成固然会有此三得,可想要成功,却非得大动干戈才有可能!而即便是有哑哑可虑为内应,想要击败明临答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吕范和娄圭一时无言……说起战事,他们虽然经历了一些,但和公孙珣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甚至不在城内,而是在外面教练民防的韩当韩义公也要比他们知机的多。
“你们知道高句丽有多少户口吗?”
“不过户五六万,口三十余万而已。”娄圭这次倒是知道了一些内情。“恰如我们一郡之地。”
“便只是一郡之地,”公孙珣无奈坐回到榻上叹气道。“也有数千矮脚骑兵,一万步兵。而我们今日又有什么?不过七八十义从,然后千余民防……民防还刚刚编练,不足为战。”
吕范和娄圭一时茫然。
“你们说的路数是对的,”公孙珣直言不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这二人。“但此事若想成功,我们力量不足!”
“那要是多等待半年,等民防编练成功呢?”娄子伯神色黯然,但依然不愿放弃。
“依然毫无用处。”公孙珣坦然答道。“想要形成政治上的震动,必然需要军事上的胜利……换言之,只有手上能够有正面击败明临答夫的实力才能在高句丽行废立之事,也才能让中枢和卢师忍受不了我继续留在辽东。”
吕、娄二人愈发无奈……如何正面击败明临答夫,公孙域和另一位前玄菟太守耿临其实刚刚已经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那就是五千铁骑!
没有这个数字的兵马,谈何灭一国权臣?
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毕竟,这个数字对于眼前的公孙珣而言看起来遥不可及。
“你们二人不要灰心。”公孙珣勉力安慰道。“路子终究是对的,不妨再去想想辙,看看我们是否有所遗漏,然后再去和那‘蘑菇大王’细细聊聊,说不定高句丽内部的反抗势力不止是他一人呢?若是五部中三部都有反意,咱们自然就不用想着什么五千铁骑了……”
“是了!”
“没错!”
娄圭和吕范全都精神大振,若真是高句丽五部里反了三部,公孙珣说不定只需要打着大汉的旗号冲过去,便可以兵不血刃而有所得。
一念至此,二人也不再耽搁,而立即拱手告辞,准备商议如何与那蘑菇大王相商,而此时卞玉也才再度入室。
“辛苦了,”公孙珣收起之前颇显无奈的表情,略显心疼的上前挽住对方的手。“辽东一旦过了秋收便冷的极快,让你在外面久候,也是辛苦……”
“郎君真是温柔。”卞玉一时低头失笑。“我自幼孤苦,流落四方,十九年都等了,门口等一等又算什么呢?”
“这话怎么说呢?”公孙珣也是一时感慨。“若身无桎梏,自然可以静心以待天时,可若是心处死地,心绪不宁,便是半刻也不愿等的。”
卞玉低头看向对方伸向自己胸口的手,也是一时失笑:“郎君等不及了吗?”
公孙珣顺手剥开对方衣物,目光直视良久,方才坦然言道:“确实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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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太祖麾下多名臣虎士,乃互有称格……如娄子伯善谋,吕子衡善断,且二者相交日久,多有合璧定策之论,故时人赞曰:‘伯谋衡断’,一时美谈。”——《士林杂记》。交游篇。燕无名氏
第十六章 亲厚
“回禀令君,此次秋收后的算赋征纳俱已完结,请您过目。”
时间是招待了蘑菇大王晚宴的第二日中午,王修正捧着厚厚一卷文册立在公孙珣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汇报,身后更是还有两名佐吏抬着一整筐文册……得亏是用了纸制的账册,这要是换成竹木简,那可就太坑了。
不过,襄平身外塞外第一大城,也是第一大县,辖民万户有余,商贸发达,大户云集,有这么一个算赋数据反而是理所当然。
“叔治且不必多言了,”公孙珣上前接过卷宗,却又放在一旁,反而顺势拉起了对方的手。“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再说了,连日奔波乡里核对户籍财赋,其中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今日事毕正该休息一二,不如且随我去拜见家母!”
话说,这年头的长官自带君主属性,尊其位就要忠其人,进而忠其眷属。那么,一个上官对下属作出升堂拜母的举动就显得格外看重和亲近了。
而这种事情,也就是现在还只是个县令的时候能勉强做做,等到了两千石或者更高的位子上,再随意作出这种举动就显得有些‘滥恩’了。
实际上,便是做了县令,这种举动也有些出格。
不过,凡事都要看人的,为什么说礼贤下士……对方要真是个士,那自然应该以礼相待,降阶相迎。
就比如这王修,公孙珣一开始以为是个邀名做作的人,后来去对方家乡打听一番才有所信任,而公孙大娘对此人也是毫无印象。
然而等人家到了襄平,来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干活,公孙珣这才发现,此人真的是个难得的人物……这王叔治每日勤勤恳恳,埋头于户曹的工作,非但把工作做得井井有条,还从不徇私。手上银钱、财货如流水般滑过,却一直都只是来时那身衣物和少许俸禄换取的物什,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过是户曹该得的两个官婢和一个公孙珣赏下的三韩牵马奴。
更让人高看一眼的是,当公孙大娘过来以后,多少县吏都无视那一街之隔,往来于官寺和公孙大娘的私宅之间,以此来逃避面黑的县君,然后在看起来更和蔼、更大方的县君亲母面前尽量有所表现……可是,这王修却一次都没有去后街上县君母子的私宅,外出核查各乡里数据文案时自然不必说,若是在城内,这人不是在公房中干活,便是在官寺分给他的小院子里读书。
这就很了不起了!
所以,也难怪公孙珣会渐渐起了爱才之心,准备给对方一个说法。
就这样,下午时分,后宅这里,王修正式拜见了公孙大娘,然后后者更是大手一挥,从奴婢到财货,给出了一个让人咋舌的赏赐,而王叔治倒是坦而受之……毕竟是尊长者所赐,理所当然的嘛。
然后,众人便安坐下来,由公孙大娘出面问及了一些王修家乡之事,一时间倒也称得上是气氛绝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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