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奸诈,这种手段,这是小天想要知道和学习的。他坚信,这在他以后的道路上,如果想走的更远,这是必不可缺的。
“学习?”周广汉倒是看不太透面前这个小鬼了,他其实看问题并没有小天想得这么透彻,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这个少年值得学习的,而且在他看来,他身上的这些品格,这少年学了也没什么用。
“对!学习!学您的‘奸’!”小天开门见山道。
“哈哈哈哈哈!”周广汉能在那些奸臣之中周旋这么久,自然也不是笨人,小天的话让他茅塞顿开:“老朽倒是小看了你啊!不简单,以你的年纪,实在不简单啊。”
小天颔颔首,洗耳恭听。
周广汉微微抬头,举目遥望,似是陷入回忆,神色有些暗淡:“其实,老朽并没有你想得这般厉害。官场既战场,各种阴谋阳谋让人防不胜防!并不是说你在一个明君座下当差,只要自己清廉,便可高枕无忧,更别说是昏君了。”
小天剑眉微微一颤:“既是明君,当差的只要自己高风亮节,实实在在为天下社稷办事,怎会还有顾虑?”
“这便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周广汉淡然道:“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帝王,不管其是明君还是昏君,手下大臣们都是以贪官居多。昏君且不去多说,那些所谓的明君,心中自然有数,哪些是真正为了天下社稷的功臣,哪些是贪污腐败的恶臣。但是无论是哪位帝王,永远不会将手下那些腐官斩尽杀绝,你能想得出是为什么吗?”
小天蹙眉沉思,似是有所领悟,犹豫道:“相互牵制?”
“你果然聪敏!”周广汉赞赏道:“制衡——这是帝王心术最核心的两个字!手下臣子相互牵制,不让一方势力独大,更便于帝王的驾驭。而我所做的,仅仅只是利用了这一点。”
“对于帝王来说,忠臣和昏臣只有一个区别,人才和奴才!人才用来办事,奴才用来献媚。人才和奴才的‘高低搭配’,既能够‘办事’,又能够避免‘篡权’。人才有了奴才的监视,也就难以谋取私权(帝王不怕谋财,就怕夺权!);而奴才并不负责实际事务,也可以避免‘坏事’。”
“当然,什么人是人才,什么人是奴才,怎样权衡这其中的平衡,就看帝王是明是昏了。把奴才当人才,没有人才主导实务,难免出现庸人治国,其下场可见一斑;没有奴才监督人才,单纯的‘任人唯贤’,久而久之,难免出现‘大权旁落’!要知道,能够‘彼可取而代之’的,可都是人才中的人才!而奴才是没有实力叫嚣‘大丈夫当如此’的。”
“一个高明的帝王,必须君子与小人,人才与奴才并用,在自己为主导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平衡。”
周广汉一口气解说了君王心术的最关键的平衡。
小天恍然大悟——自以为自己穿了几年军服,对于官道也是了如指掌。今日闻周广汉一席话方知自己连皮毛都没有了解。
这样,小天对于周广汉这样的异类为何至今在官道屹立着也了然了。其实他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当然,做起来未必简单。
以周广汉的身份:五品官员,自不可能在朝廷掀起什么风浪,他上面一定有人,而且是属于人才那个阵营的。而他,自有他那个级别所需要牵制的对手。周广汉所需要做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让别人抓不出他的把柄(而他确实清廉,也没有什么把柄好抓),他却要尽量多的去搜集别人的把柄,不需去点穿别人,除了万不得已之时,以起到制约作用。
所谓官官相护,周广汉在下面帮‘上面’的人搜集他人的罪证,往往可以从一个点牵出一个面。而这样的工作无疑是很危险的,但‘上面’的人自会保他。
其实周广汉倒真的是为民而忧的好官,但他想坚持自己的原则,坐在这个位置上为天下社稷忧心,只能身不由己的卷入‘官道’这个可能比沙场更危险,杀人于无形的漩涡之中。他立足的根本,就是上述所说的:利用帝王心术中‘制衡’二字,虽如同陷入狂风巨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却总是保持着不被大浪掀翻,卷入黑暗的海底。
小天闭着眼,细细斟酌回味着周广汉的每一句话,似乎在这字里行间之中,还有什么更为玄奥的东西,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是什么呢?——小天如是想到。
“是智慧!当你有真正的智慧时,这里面的玄奥你自会了然。”周广汉像看穿了小天心思般脱口而出。
“智慧?”小天不解:“‘真正’的智慧从何而来?”
“精准的判断力。”
“那精准的判断力又怎么得来?”小天又问。
“丰富的经验。”周广汉回答。
小天此刻终于顿悟,不需再问。
——丰富的经验,来自错误的判断!
当一个人能一次又一次的从自己错误的判断中有所领悟,便会拥有真正的智慧。
与周广汉这短短一席话,小天心中又明澈了不少。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在没有爬到自己所定的最高位置的时候,随波逐流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天知道自己不是周广汉,他们的目标完全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有偏颇。
第十七章 左澈
拜别周广汉,小天继续往东,一路上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斟酌着,一些本想不通的,又了解了些许。
鄡国,岭东郡,这是鄡国东部边境地带。这个地带,也已经不是善男信女可以轻易踏足的了。
由于岭东郡与中州几乎是连在一起,沾了中州的光,这里也基本等同于三不管地带。杀人、放火、走私、贩卖人口在这里属于是很光明正大的生意。小小一个鄡国可是不敢跟中州死磕的。
此时已是立冬,天气寒冷,小天早已为六郎裹上了虎皮棉袄。至于虎皮是哪里来的?当然是某只不开眼的老虎拿那小天和六郎这两个粉嫩嫩的孩子打牙祭,结果悲剧了。
当然,以小天的缝纫技巧,与其说六郎身上裹着的是虎皮棉袄,还不如就说是一张虎皮绑在了六郎身上,可笑的是,六郎屁股下还有一根长长的老虎尾巴!
厉害的是,小天竟然拿那只倒霉老虎的头皮给六郎作了一定栩栩如生的虎头帽,很是霸气!若不是这厉害霸气的虎皮帽,六郎根本不愿意穿那该死的虎皮棉袄!
远远望去,就好像小天是一个猎户人家的孩子,背上扛了个刚刚被打死的小老虎,走在街道上很扎眼,极为引人注目。
市集上,小天在这里看到了许多以前在大乾根本就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出售的一些地下买卖。比如大麻、比如奴隶、甚至一些其它国家的官银!
就拿官银来说,所谓的官银,是用来入库的。也就是每个郡的税收,财政收入。必须刻下官银标志的字样或图案。方便入国库管理。官银的主要用途在,军饷,官薪,宫用,各地建设,赈灾等支出。
而这里的官银大约是被什么人抢了被放在这里贩卖。基本就是十两官银你拿五两银子就能换到。换到后,自己找地方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或者银块,这就是碎银的主要来源。而碎银就是实打实的一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种做法,换在一般的国家里,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大约也只有靠近中州这些险恶地方的刁民才敢这么做。
小天看的咂舌,要钱不要命啊!
经过一个人贩子那边,小天背着六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年纪不一的可怜人。这里面上到七十多岁,下到三四岁,应有尽有!
那人贩子看小天一身麻衣,背上还背了个连衣服都买不起,挂着虎皮的婴孩,很是不满:“滚滚滚!小屁孩子!再看老子把你们也关进去卖了!老子可是暴脾气!”
“打!”六郎自打戴上虎皮帽这逆天装备,脾气也是见涨!
小天也不理会这人贩子,他眼睛在牢笼内转来转去,把手一指:“这个人多少钱?”
人贩子一愣,没想到碰到了公子哥啊!自己还没介绍,这小子随便看看就准备出手买了!
他顺着小天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这个少年倒也奇怪,不声不吭的坐在角落。脸上没有惊恐,看到有人要买他也没有任何希翼的表情。
人贩子顿时眉开眼笑。这小子是他这次外出采购奴隶回程时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小乞丐。这小乞丐脾气怪得很,不声不响,脾气很是暴躁!回来的路上因为有奴隶和他抢饭吃,竟将那人活活打死了!把人贩子气得不行,想直接宰了这小子,但一想,宰了他亏的是自己,还是忍忍吧。
有人想要这烫手山芋岂有不给之理?!人贩子红光满面,笑得脸上的法令纹挤成一团,让人看着揪心,还不如不笑。
“小少爷,”人贩子扭头瞬间露出为难之色,看向小天:“不得不说,您真是眼光毒辣,一眼就将我这里档次最高的奴隶给看中了。这小子可是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别看他年纪小,四书五经可倒背如流!关键是你看他这体型,健硕吧?一拳打死一只野狗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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