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隔壁老黄哥)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隔壁老黄哥
- 入库:04.13
而他早年屡试不中的原因,是因为他当时善作新乐府,为时人传诵,宋仁宗自认为洞晓音律,早年亦颇好其词。但柳永好作艳词,宋仁宗即位后留意儒雅,对此颇为不满。及进士放榜时,宋仁宗就引用柳永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说:“既然想要‘浅斟低唱’,何必在意虚名”,遂刻意划去柳永之名,就这样黜落了他。
后来,据说有人向宋仁宗推荐柳永,宋仁宗也是回复“且去填词”,此后柳永不得志,遂出入娼馆酒楼,自号“奉圣旨填词柳三变”,一直混迹于花街柳巷,直到景祐元年这才放他一马,让他暮年及第。
所以,黄天八用《鹤冲天·黄金榜上》引得那封大家放歌抒情,受邀上楼自然也是常理了!
卷五 东京寒 第三百七六章 【宜奴儿】
黄天八一行入内,倒也不需绕行,先入了南口楼梯上了南楼的二层,通过楼桥入了中楼,再拾级而上,经中楼的楼梯上了三楼后,再经楼桥入了北楼的三楼。
引路的小厮自然机灵,半路上便把这般上楼的说法详解,却是叫做“步步高”,意欲步步高升的意思,自然讨得的一枚二两银判的打赏。
待入得北楼的三楼之后,却见三楼之上,外圈全是酒阁子(类后世包间),内圈却是中空回廊,低头可看见一楼的楼面中摆着七八十副桌椅,如今坐了一般有余。而北向的一面则搭着一个十余步见方的戏台,如今正有三个歌妓正在一班丝竹先生的伴奏下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
再瞧中堂顶上,却是吊着百十盏牛油巨灯,灯上罩着银铜打制的反光罩子,由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在原本被黄天八误以为第四层的地方控制,不时通过绳索将灯具上下挪动,或是修剪烛芯,或是调整光线明暗,为楼中各处照明。
在小厮引路去往那封行首所在的酒阁子路上,黄天八等人经过一间酒阁子时,正好听见里面有人击箸高声唱道:“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众人听了,莫大几人都是高声叫好,他们都是汴梁子,多少也沾染了东京文华,听得这新词便觉得不错。
引路的小厮也是面有得色,不由对黄天八道:“贵客也是来着了时日,前岁樊楼重修,今年入夏方才修成,贵客若是来早怕是见不得今日繁华。”
黄天八点头一笑道:“不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秋风不赶早!”
又行的十几步,便也来到一间门前挂着一块写有兰字木牌的酒阁子前,小厮便也对黄天八道:“贵客,这便是封大家的雅间了!”
说着故意瞧了瞧黄天八身后的鲁达、岳飞等人,黄天八当即大手一挥,摸出一张百贯面额的飞钱,与小厮道:“今日来樊楼,本是约了好朋友吃酒,只管寻一个大间将俺的伴当们招呼了!”
小厮接过飞钱一瞧,当即没开言笑,忙要引路,黄天八也与鲁达和岳飞笑道:“你等只管先去吃酒,俺且与这封大家会上一会,也瞧瞧这汴梁成的风月文华。”
鲁达咧嘴一笑,道:“你只管去瞧,不过却要看好自家的钱财,这樊楼当中的女娘可都是红粉骷髅,一个不当心,莫要叫人连皮带骨吃的渣都不剩。”
黄天八嘿嘿一笑,想想干脆从搭膊里摸出一叠褚纸飞钱塞入怀里,然后将搭膊交与岳飞,便也走到酒阁子门前,伸手轻扣了三下门扉。
便听房中一把柔柔女声道:“贵客才来?”
跟着就听银铃声伴着莲步轻响,款款而来,待门扉开时,鼻端先嗅着一股子茉莉花的轻香,才见着一位身穿水绿衣衫的二八佳人宛若出水芙蓉一般矗立门后。
但见她,峨眉粉黛,肤似暖玉,黛发挽做斜云,插一金一银、一玉一珠四条簪子。画眉宛若新月,殷虹朱唇半点,一双水眸而含情默默,似娇羞更胜丽色。
一时间,除了黄天八之外,门外之人个个都是看得痴了,便是岳飞这不过十五、六的黄头少年,也是双目睁圆,不曾转睛。
纤手如玉,轻挽了眉前秀发,这封大家自然也瞧见了门外众人神色,便也轻轻挪步后退了三步,以手遮额掩了羞色,便道:“贵客不妨进来一叙!”
黄天八其实早在方才白樊楼前就已瞧清了这封大家的姿色,说起来也算艳丽脱俗,但却比不得家中糟糠,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便也迈步入了酒阁子。
待他进来之后,才发现门边还站着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将阁门扣上之后,便也来引黄天八入座。
左右一瞧,这酒阁子内里却也不大,长宽各有五步方圆,居中一张八仙桌前摆着两个锦凳,靠窗一面却有一方书案,四壁当中的两壁都挂着书画和乐器,靠门的一双花架上,还插着几束正在绽放的茉莉鲜花儿。
这茉莉花本是夏末秋初之物,如今已是十月却还得见,也就知道东京繁华如何了:此时还有如此鲜花摆放,正是因为东京有人以暖房养花,可延夏花秋放,秋花冬绽。
黄天八也是见过世面,便也先缓步来到窗前,先是远眺一眼窗外的汴梁景色,这才回身坐下,笑道:“今日有缘,得大家招宠,俺本粗鄙之徒,若有什么出乖弄丑,大家莫要见笑。”
那封大家却是掩嘴一笑,便也来八仙桌前坐下,道:“奴家在这樊楼抛首卖笑,虽不自贱,却也不敢妄自尊高,不敢言称招宠,与贵客有缘是真,奴家本姓封,楼中妈妈赐了艺名唤作宜奴儿,不知贵客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黄天八斜头一笑,道:“俺有两个身份,一个不该于今日此时出现在樊楼,一个此时合该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封大家只需知道俺姓黄,家中行大,相熟的都唤作大郎便是。”
那封大家封宜奴听了,倒也懂事,便也道:“如此,奴家便也来唤大郎就是,大郎今日初来,随口便能诵柳七郎之词,可见当是知他之人,不如奴家又唱一首,好叫大郎评评。”
说着便也从壁上摘下一把琵琶,两个立在门边伺候的侍女也各自摘了一萧一笛,就听封宜奴用拨片叮叮咚咚试了琴后,便也先来了一段琵琶调,而后曲子一边唱将起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这曲唱将出来,黄天八自然知道乃是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天圣二年时(1024年),柳永第四次落第,愤而离开京师,与情人虫娘离别,由水路南下,开始了填词为生的生活,这首词便是赠与虫娘佳作。
待听封宜奴拨了一段过场之后,与萧笛和鸣,喉间婉转的才将下阕唱将了出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卷五 东京寒 第三百七七章 【画中仙】
按说起来,这封宜奴不论是姿色还是唱功,以及选曲儿的用心都是极好的。
只是,听完她这一曲,黄天八却是既不叫好也不喝彩,反倒是双眼微斜着望向了窗外,眼中神光奕奕,似有所思,又似追忆。
曲罢良久,封宜奴见黄天八久久都不回神,便也伸手以拨片一扫琴弦,奏出一段清音这才将黄天八给惊醒过来,黄天八忙道:“方才封大家一曲,却叫俺乱了思绪,失态了!”
封宜奴自然也会察言观色,便也柔声道:“听得此曲动情,大郎定然也是性情中人,却不知是忆事,还是思人?”
黄天八道:“自然是思人,却是家中娘子!”
封宜奴闻言一愣,便也讪讪问道:“不知大郎家中却有几位夫人?”
封宜奴发愣自然是因为黄天八如今可是道士打扮,且形象外表也是无甚可言,而且还在自己当面,便也想不到面对着自己这等佳人,黄天八居然还能想着家中的娘子?
真要说起来,封宜奴邀得黄天八上樊楼,自然不是因为黄天八的长相或是他吟得柳永的词,而是因为他来时的排场和手中牵着的马儿。这别地不说,东京汴梁城中的红尘女子,若是不会察言观色,不知观风望雨,有如何能混成大家?
只是,封宜奴这番心思,当然不会溢于言表,却说她这番酸溜溜的来问黄天八家中有几位夫人,本意也是斗气,在她看来以黄天八这般个人造型,可能家中便只有一个糟糠之妻而已。
而黄天八倒也不曾说谎,的确是听曲思人,听得封宜奴这一曲《雨霖铃·寒蝉凄切》,不由让他想起了家中的周燕奴,以及当年送他赴蜀踏勘时,周燕奴唱那曲《雨霖铃·蜀道难》:“崇山叠嶂,怪石嶙峋,栈道难行。家国父母君命,郎君未冠,却计坦途。妻儿入梦同行,别家八千里。路漫漫,一江浩淼,肩挑万里拓通衢。”
“郎情妾意两心知,却相望,朝暮见欢颜。千古为难何事?忠君稷,孝义难全。西去巴蜀,劝君放胆凌云之志。莫束手博浪击沙,且叫天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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