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史,现在滋味如何?如果你肯搬回原来的住所,下官立即为你请医延治。”周征做着最后的努力,杀官等如谋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真的弄死周进,哪怕做得再隐秘,御史死在他的州牧,皇帝还是要派人下来彻查,麻烦定然少不了。
周进听出来了,是周征,这个跟他同姓,却八杆子打不着的扬州牧。他早料到是这个贪官对自己下黑手了,并不意外。
周征见他半天没出声,脸着地,不知死活,于是抬起脚,官靴印上他的脸,用力碾了碾,冷冷道:“你最好想清楚,皇帝远在京城,救不了你,犯得着为他卖命吗?”
周进气往上冲,目呲欲裂,道:“你食君之俸,不思忠君之事,却鱼肉百姓,挥霍民脂无膏无数。老天会收了你的。”
“哈哈哈。”周征放声大笑,笑声冰冷彻骨,道:“老天?算老几!”
他就是扬州的无冕之王,在扬州地界说一不二,谁能奈他何?
绿豆狗腿地道:“阿郎,把他和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厮一块儿丢进茅厕淹死吧,然后把茅厕埋了,谁能知觉?”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只是淹死在茅坑中的不是官员,而是不听话的盐商,或是碍事的百姓而已,绿豆做这种事已很心应手了。
周征冰冷的眼神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周进,见他依然没反应,挪开靴,对绿豆耳语一番,绿豆心领神会,一只手提起周进,一只手去翻他的眼皮。
周进不是不通人情世事,清楚现在危险无比,可他宁折不弯,不肯屈服。见绿豆的手伸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张嘴就咬。
绿豆自然不会被他咬着手指头,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装死。”这就好办多了,提起周进,进了茅厕,提起他就扔进屎坑中。
屎尿瞬间淹没周进的口鼻,呛进他的喉咙,周进要咳嗽,刚张嘴,屎尿灌进喉咙,留在他唇齿之间,茅坑中一条条浅黄色的虫蠕蠕而动,沾在他的头发上。
绿豆站在坑沿,居高临下道:“投不投靠我家阿郎?哼,不投靠,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周进不敢张嘴说话,对他怒目而视,眼神如有实质般射在绿豆身上,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被周进的目光杀死了。绿豆老羞成怒,恨恨道:“你就在这里淹死好了,死后到阎罗王那里报告,也是浑身屎尿。”
死后都不得安生,怕了吧?
周进依然对他怒目而视。
一浸在茅坑里,一站在茅坑沿,两人对峙。
周进站在茅厕门口,绿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周进浸在坑里有一小会儿了,再不拉出来,定然淹死无疑。他自到扬州,从开始不敢收受贿/赂,到驾轻就熟地收受贿/赂,直到和个别盐商勾结,成为那些人的保护伞,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现在心志坚硬,死个把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可若真把周进弄死了,麻烦还是不少的。
周进是御史,身后是整个御史台,最高长官御史大夫再升迁便是丞相,属下死得不清不楚,谁为御史大夫也不可能轻轻放过。再说,据他在京中的耳目传回来的消息,现任御史大夫杨敞,和皇帝跟前的红人,北安王程墨有些渊源。
弄死周进等于惹了杨敞,惹了杨敞等于惹了北安王。北安王他惹得起么?他心中念头急转,最后一咬牙,道:“把他捞起来。”
绿豆一脸嫌弃,抄起墙边一根棍子,伸向坑里的周进,不情不愿道:“抓住了。”
周进咬紧牙头,不让屎尿灌进嘴里,可尿水还是流进鼻子,他呼吸困难,神志渐渐有些不清,突然有根棍子击在他头上,把他打醒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紧紧抓住。
绿豆把他拉上坑。此时的他,浑身散发恶臭,头发上,脸上,身上,到处是一坨一坨的屎尿,加上身上原本有伤,如果没有清洗,迟早会感染而死。
绿豆丢下他,走了出去,向退到院中的周征请示:“阿郎,接下来怎么办?”
他不明白周征为什么不让他淹死周进,这个硬骨头,留着有什么用?
周征道:“叫个人给他洗洗,洗干净了关起来。”
“阿郎,您不必对这小子这么好,直接埋了算了。”绿豆很是不满,阿郎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胆小,不就是一个外乡人嘛,哪怕是御史,也没什么。
上一任御史对周征服服帖帖,在绿豆等人印象里,御史不过是主人一条狗,杀了也就杀了。
周征斥道:“胡闹。”
什么胡闹啊,一直以来,谁挡你的路,你就杀谁,我埋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绿豆不以为然,却不敢顶嘴,连声称是,叫一个做粗活的杂役,把周进身上的屎尿洗干净了,关进地牢。
州牧府中修有地牢,里头各种刑具应有尽有,在里面受刑至死,然后埋掉的就有好几个。
周进在地牢中自生自灭,小厮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活活打死,埋了。
周进到扬州的时间不长,可四处走访,很多盐工都认识他,过年前他曾把俸禄拿出来救济这些盐工,盐工们心中感激,想给他送些特产,只是找不到他的居处,很着急,找到在盐工中颇有威望的老人郭伯。
郭伯年过花甲,谁家有困难总会伸出援手,在盐工中威望很高,这次也是他带头向周进说出盐商和周征勾结的情况,要不然周进无法拿到第一手资料。
第758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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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一行人在路上不止一日,这天来到江夏郊外,天色已晚,星光下抬眼四望,前面只有一家小客栈,便道:“在这里歇一晚吧。”
他急着赶路,一路上不要说小客栈,就是农户都曾借宿过。
小客栈只有五六间房,掌柜的原来是佃户,因房子临近大路,过往客商比较多,便把前院整理出来,弄成客栈,收入多了十几倍,手头也宽裕了。
夜色已深,门扉半开,透出桔黄色的灯光。黑子在门口道:“有人吗?”
“来了来了,客官可是要住店?”掌柜的满脸堆笑,一路小跑过来,他听到马蹄声停在店外,马上跑过来,一看,人还不少,笑得更加的和气了。
“是,住店,可有干净的上房?”
“客官,小店只剩一间上房,两间客房,都是干净的。”掌柜的说着,看了一眼小酒幡下十几个男子,眼睛在程墨身上多停留好一会儿,南来北往的客人他见得多了,就没见过长得这么俊,又气宇轩昂,贵气逼人的。
一路上,程墨对住宿不挑剔,但有条件的话,也不妨住得好一点,前提是不扰民。黑子了解他的性情,不敢强行让掌柜把别的客人赶出去,可是两间客房哪够他们十几人住?他请示程墨:“阿郎,只有一间上房,两间客房,要不,我们再看看附近有没别的客栈?”
程墨道:“将就住一晚,明天一早赶路。”
他们急着赶路,错过宿头,此时已是半夜,不知前面可有客栈,与其把时间花在寻找上,不如将就住一晚,明天一早继续上路。
房间还是挺宽敞的,掌柜的要把自己住的两个小房间让出来,程墨没答应,最后程墨住上房,黑子他们挤了两间耳房房,洗漱睡下时已三更一刻了。
程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凝神一听,好象又什么声响都没有,翻身要睡时,哭泣声又起,连续两三次,他烦了,起身披衣开门出来查看。
门外黑沉沉一片,整间小客栈都隐没在夜色中。程墨竖耳细听一阵,哭声更清晰了些,是从另一间上房传来的,那间房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半点灯光。程墨走到对面门口,女人的哭声清晰无比。
夜深了,四处一片寂静,唯有这间房里传出哭泣的女声,谁遇到这种事不毛骨悚然?程墨情知有异,可他身居高位日久,遇到再诡异的事,也不会胆怯。他推开门,房里黑乎乎一片,他拿出火石打了火,只见房中一片狼藉,一个衣裳不整的女子伏在床榻上哭泣。
感觉有灯光,女子抬头望过来,见一个俊朗青年站在门口,下意识扯过被子遮在身上,嘶哑道嗓子道:“谁?”
程墨进房,点了灯,眼眸扫了一圈,房中只有一张倒塌的官帽椅,造型怪异,做工粗糙,应该是有人仿造的,不是宜安居或富贵春出品。他把椅子拉起来,坐下,道:“出什么事了?”
女子定定看他一阵,见眼前的青年一身贵气,举止有度,不似坏人,于是慢慢止住哭声,道:“奴家被人强爆了,贼人跳墙逃走。奴一个孤身赶路的弱女子,没处申冤,心伤身世,不由哭泣。”
听到这样敏感的字眼,程墨无语的同时,就着灯光瞄了女子一眼,五官长得不错,皮肤也好,不像在田里劳作的农家女,生活条件应该不错。他道:“我有些门路,或者可以帮你。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
不得不说,无论男女,或多或少都有些外貌协会倾向,如果是一个长相猥琐的陌生男人这么问,或者她会警惕,甚至呼救,可是程墨长得好,气质也好,离床榻还远便停下,找一张椅子坐下,只是随随便便一坐,便沉稳如山,让她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这样的男子,让她有倾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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