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攻略 (橙汁木瓜)

苏毅这几日一直着手山寨的防御工事，没想到纵横山脉已经乱成这样。

“没料到啊……”苏毅叹了口气道：“五斗米教造反的事早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纵横山脉也会受到红衣之乱的波及，对了，你现在是辽东的偏将，隶属于公孙一清麾下，这次红衣之乱，辽东的情况怎么样？”

程文元心有余悸道：“公孙老儿还算有些本事，五斗米教刚在辽东作乱，公孙一清便派兵镇压，辽东四大家族也派人支援公孙老儿，那五斗米教在辽东的分舵刚刚起事，就被大军围困，渠帅和一众分舵的骨干被当场斩杀，只是逃了舵主和他的几个心腹卫士。”

“红衣之乱影响太大，百姓中也有不少人是他们的教众，匪首虽除，但这些教众一时间很难全部清除，公孙老儿正调动各地兵马平叛，但有百姓家中抄出红衣者，全家皆斩，整个辽东闹得人心惶惶，前不久乌桓部落进攻玉门关，玉门关将士死伤惨重。”

苏毅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半响才问道：“刘虞派人去你府上做什么？难不成是找我的？”

程文元笑道：“你一直对外声称住我庄上，除了刘虞外，已经先后有几批人马过来找你了？”

“哦？”苏毅闻言倒是有些意外，随后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刘虞没有给苏毅安排驻地，苏毅对外声称住在程文元的庄上，而得知苏毅被黄文炳派到幽州为官后，一直在寻找苏毅踪迹的那些人都感到非常惊愕。

裴温和齐王自不用说，这二人恨不能剥了苏毅的皮，只是苏毅在检举万家分会和胡人勾结一事上立下大功，又被黄文炳授予军候官职，他们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为难苏毅，只是静等时机，找个借口随便给他定个罪，再让刘虞将他除去。

齐王失势以后，秦王杨懿一改往常低调的作风，事事争先，加上齐王因蓄养私兵一事为楚帝所忌，不得不韬光养晦，秦王杨懿步步紧逼，齐王的嫡系十去其八，而朝中支持齐王的大臣也越来越少。

就连一直公开支持齐王的裴温，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齐王对苏毅恨的咬牙切齿，只想尽快除掉这个让他丢尽脸面和权势的家伙，然后娶了裴府的千金，保住自己在皇城的地位。

其实苏毅不知道的是，想找他下落的远不止裴温和齐王。

且不说齐王和裴温的反应，一直对苏毅动向十分关心的王焕，得到了苏毅的消息后，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正是茶摊中苏毅的一番话提醒了他，王焕并没有参与到各皇子的明争暗斗中，得以全身而退，从那以后，王焕一直派人打探苏毅的下落，可苏毅仿佛消失了一般，他的人手搜遍大楚各地，都没能打探到苏毅的消息。

听到手下探子来报，知道苏毅被王焕派去幽州为官后，王焕叹息一声，“可惜了，不想这等人才竟然被黄文炳那老贼招揽过去，老夫晚了一步啊，当日真该把他掳走。”

王焕的儿子不以为意道：“父帅，那苏毅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罢了，他要真有才能，怎会一直默默无闻，直到此时才被黄文炳老贼派去幽州当个军候，军候……”

说到这，王焕的儿子讪笑一声道：“这种连下级军官都算不上的人，别说是父帅手下，就是我手下都有一大批。”

王焕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他喝道：“闭嘴，你懂什么？苏毅得罪了裴温和齐王，一直被人追杀，他若真在外面闹出什么动静，那才不值得为父看重，韬光养晦，一下子根除了万家分会，剪除了糜家和裴温的羽翼，这小子有些手段啊。”

王焕的儿子一脸不服气的站在一旁，倒是他的谋士道：“大人说的没错，这苏毅确实有些手段，这天下虽大，但同时让大人、裴温和齐王一起搜寻了一年多还没暴露行踪，说明这苏毅的确实有些能耐。”

王焕面色有些缓和道：“不错，只可惜此人已是黄文炳门下，他在走投无路之际受到黄文炳的庇护，裴温和齐王自然不敢为难他，想必他也会对黄文炳感恩戴德，尽心尽力的辅佐了。”

谋士目光一闪，低声道：“这可未必。”

“哦？”王焕露出疑惑的目光，问道：“令之这话是何意？”

那谋士微微一笑道：“他若真受到黄文炳的重用，此刻应该被黄文炳安排去皇城做官，最次也得安排一个文官的职位，可这……黄文炳竟然让他留在幽州，当个不入流的军候，多半只是临时起意，大人若想招揽他，未必没有机会。”

王焕闻言哈哈大笑：“令之此言有理，只是这幽州的局势太过复杂，希望他不要让老夫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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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借兵

关注苏毅动向的不止王焕等人，秦王杨懿也对苏毅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他本就野心极大，对王焕这种镇守一方的大将都敢安插眼线，得知苏毅此人颇有见识和谋略之后，也有了一丝兴趣。

除此之外，江南的一些才子也在关注苏毅的情况，自古以来文人相轻，这些人听说苏毅在酒楼吟过一首词，虽然暗叹这首词吟的精妙，但大多都是嘴上逞能，并不服气苏毅的文采，只望有朝一日当面向苏毅请教一番，好杀杀他的气焰。

这些人中也有一些年轻俊杰，得到蔡大家的赏识，知道蔡大家很重视苏毅，心中不免有些妒忌。

当他们听说苏毅跑到幽州去当一个不入流的军候时，这些自视甚高的文人才子全都嗤笑不已，原先对苏毅的嫉妒也慢慢变成了嘲笑。

幽州局势太乱，红衣之乱诱发了一系列胡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而且幽州匪患猖獗，流民遍地，跑到偏远之地弃文从武，当个不入流的军候，简直是件有辱斯文、贻笑大方的事。

蔡大家、李大家等人得知这个消息，不顾自己的身份，连夜赶到黄文炳府上。其中以蔡大家的情绪最激动，他们虽然不像朝中的清流一样，看不起边关武将，但对苏毅弃文从武，跑到边关当个军候的事极为不满。

黄文炳为人圆滑，他知道蔡大家的身份，言语之间虽然不得罪蔡大家，但对苏的事也回答的模棱两可，让蔡大家等人闹了一阵之后便无功而返。

“暴遣天物！真是暴遣天物啊！”离开黄府之后，蔡大家恨恨的看了一眼黄府的家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刘虞派人去程家庄寻找苏毅，要求苏毅即刻前往刺史府。红衣之乱前，刘虞压根就没想过要给苏毅这个空降的军候安排驻地。

刘虞城府极深，兵部的任命送到幽州不久，裴温和齐王就先后派人过来来打探苏毅的消息。

幽州属于北地偏远地区，皇城的一些小道消息很难传到这个地方，但刘虞此人野心极大，对裴温和各皇子之间的事多有留意，苏毅这个名字自然也曾听过。一个得罪了齐王，又得罪过裴温的人，纵是傍上了黄文炳的大腿，又能如何？

只是刘虞没想到苏毅警惕心颇高，没他安排驻地，这小子便整天看不见踪影。既然苏毅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刘虞正想找个借口说他擅离岗位，然后革掉他的军职，不料这时大楚各地爆发了红衣之乱。

单是幽州，为了平叛就死了五个偏将、三个都尉，前不久幽州还有两个统制官在平叛路上被流民所杀，为了剿灭幽州境内的五斗米教众，刘虞麾下的一个游缴将军也因此阵亡。

刘虞在幽州损兵折将，而叛贼却越剿越多，他一直厚待的胡人非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闹得整个幽州鸡飞狗跳，不少汉民就是被这些胡人逼反的。

这时候刘虞的谋士给他出了一个馊主意，苏毅是裴温和齐王的心头刺，二人都欲将苏毅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苏毅的军候身份，不好随意下手，既然如此，不如将苏毅派往形式最严峻的上郡县。

上郡县离纵横山脉不足两百里，当地的情况相当复杂，豪强势力一直处于观望状态，那些军堡的军户也只是闭塞大门，只要五斗米教众不攻打他们的军堡，这些军户绝不主动招惹对方。此地匪患猖獗，流寇遍地，并且附近的胡人村落最多，离那不远的永济渠更是胡人扎堆，在这个时候，上郡县绝对是个是非之地。

提起上郡县，刘虞心头便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陈虎就是被当地的豪强势力联合辽东的官兵给拿下的，为此刘虞还特地派人去辽东向公孙一清问责，结果他派去的人连公孙一清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气势汹汹的辽东官兵给打的鼻青脸肿。

大怒之下，刘虞将此事上报兵部，却被黄文炳压了下来。别说刘虞的小报告被黄文炳压下，就算这件事捅到楚帝面前，楚帝也不会将公孙一清怎么样。

公孙一清剿杀了五斗米教的一个渠帅，单凭这份功劳就足以抵消他私自派兵斩杀陈虎的罪过。更何况上郡县一众豪强势力一口咬定陈虎勾结胡人，这件事若深究下去，屁股本就不干净的刘虞说不定也会因此丢官弃爵。

苏毅知道刘虞让他去刺史府，多半是给他安排驻地。幽州大乱，刘虞手下的官兵到处平叛，疲于奔命，这个时候被刘虞叫去，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