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接过信封,上写,“邓肃兄亲启”。
邓肃,字志宏,太学三义之一,和李若水赵不试乃是太学最有名的三个舍生。
对于邓肃,钱恒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只因这位邓肃在历史上声名不显,并没有太卓著的政绩。
不过有一点钱恒倒是知道,这邓肃是个极力主张抗金的人物,能言善辩,也正是因为如此,到如今依然没有被安排任何官职。
只是没想到,李若水居然会让自己捎信给这位邓肃。
更是言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多听听这位邓肃的意见。
有了这个前提,钱恒也意识到,这位邓肃先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第二天一早,吕紫陌早已帮钱恒收拾好行装,除了替换的衣衫之外,还有一大箱书籍。
王平仲自然欢喜,钱恒能够这么快跟他回京交差,也是给足了他这位群牧司副使面子。直接跟黄裳许诺,“演山先生放心,小的虽然在官家跟前进言的机会不多,但定会全力帮恒远兄弟帮忙周旋的!”
“如此就谢过王副使了!”
除了自己的行囊之外,还有那一车专门给王平仲准备的香皂,另外,钱恒又多带了一车香皂和一车果酒,为的也是能在汴梁城内好打开局面。
离开之前,吕紫陌心中有百种不愿,不想让钱恒离开,钱恒也是晓之以理,以庄园需要自己人照料为由,才断了吕紫陌跟随进京的念头。
虽说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已经到了旁人都无需置疑的程度,可毕竟还没有定下名分,钱恒自己倒不在意这些,但总要顾及吕紫陌的声名。
直到离开,钱恒坐上车之后,看着远处还不断挥手的吕紫陌,心中暗道,“待我解决了这京城之事,回来便跟吕家提亲!”
这次出行,是钱恒第一次坐马车。
等真正坐上马车,钱恒才知道这马车有多么颠簸,即便是有吕紫陌特意准备的那床厚厚的棉垫,也还是无法抵挡着马车颠簸之苦。
可想而知,当初黄裳这四处奔波的日子,受了多少罪。
也亏得钱恒现在的练气功夫多少有点根基,虽说颠簸了些,倒也不至于承受不了。
马车没走出去十里,王平仲便凑到钱恒的车上。
摸着钱恒车上厚厚的垫子,不禁感慨,“还是恒远兄弟的车坐着舒服啊!”
钱恒一笑,“恒远也愿与王公公共乘一辆车,如此路上也还有个说伴!”
王平仲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咱家也趁着这路上的机会,给兄弟你讲讲这京城里的事情,还有那宫里的一些规矩,也好让兄弟你在面见官家的时候,不至于有违礼数,让那严公公挑出毛病来!”
钱恒连声谢过。
有了王平仲推心置腹的介绍,钱恒对于这位徽宗皇帝,也就有了个更直观的了解。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王平仲真给钱恒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单就这冯家和严公公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让钱恒大开眼界。
冯家因为有冯熙载这位当朝相公坐镇,让宫内的很多内侍,也都青眼有加,而严公公的那义父李彦,更是和冯熙载关系莫逆。
正是有了这一层的关系,那严公公才会那么倾尽全力的帮冯家对付自己。
李彦可是徽宗年间的六贼之一,其恶名钱恒是早有耳闻的,至少在北宋历史上,是恶名昭著的。
也是因为如此,钱恒对于这个李彦和严公公父子二人,直接便视作这次京城之行的最大威胁。
路上,钱恒在问过那些大象的详细状况之后,话题一转,便转到了马政上。
王平仲虽说并不负责马政这一块的事务,但作为群牧司的副使,一些马政上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如今的群牧司,已经转到枢密院的管治之下。而天下马政,此时也正处于一个让钱恒十分无语的状态。
将所有养马的任务,全部下放到农户中,成为专门养马的马户,虽说对于这些养马户的管理很严格,可这战马又怎么能在农户中圈养呢?
一旦起了战事,这些在农户棚中养出来的战马,又怎么可能有强大的战力?
一时间,钱恒不知不觉在脑海中形成一个念头,如果不想让大宋沦落在金国的铁蹄之下,有一个必须要进而决定的问题,那就是战马的问题。
0069章 斥冯宇
战马一直是整个大宋时代,都无法绕过的一个巨大掣肘,也正是因为战马的匮乏,大宋导致大宋始终以防御为主,以至于燕云之地,也就成了大宋数代人心中最难以放下的怨念。
钱恒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去操心这马政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产业,很快就要毁在金兵的铁蹄肆虐之下,钱恒心中就有种不甘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可若是自己私自豢养战马,绝对会引来更大的非议,甚至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这次能遇上王平仲这个群牧司副使,并且相处的关系也还算不错,这就给了钱恒很多的意动机会。
想要养战马的念头,在钱恒的脑袋里,开始生根发芽之后,就再也无法抹去。
整个一路上,钱恒除了琢磨自己的养马计划,也在不断从王平仲口中,询问那些与养马有关的信息。
一直到钱恒他们赶到汴梁城,钱恒也终于从王平仲口中,弄清了养马所需要的很多条件。若是仔细安排操作,倒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马车进入开封之后,王平仲直接把钱恒安排在一家客栈中,这客栈距离皇城最近,车上的货物,也没有急着送入宫中,而是先行安排住下,叫了一桌饭菜,为钱恒接风洗尘。
酒席的位置极佳,位于二楼临窗的一个包间,王平仲乐呵呵的解释道,“恒远兄弟,我已经安排人去请我义父过来,毕竟某在官家跟前人轻言微,还要义父出面,才能为兄弟你多添几分保证!”
王平仲这个安排,虽说有提前瓜分香皂的嫌疑,但也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若是这王平仲的义父王仍,能够帮自己说几句话,对于钱恒自己的帮助,自然会大很多。
只是钱恒并不清楚这王仍是个什么态度。
钱恒也只能安心静候,席间,王平仲特意将汴梁城的好酒取来,与钱恒对饮。
“钱恒兄弟,这樊楼的酒,可是咱大宋首屈一指的好酒,虽说兄弟你那果酒要比樊楼的好上不少,可这饮酒,还是这粮食酒更有滋味一些!”
当喝下这所谓大宋第一美酒的樊楼佳酿时,钱恒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其实大宋的酿酒工艺,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发达的程度,但这酿出来的酒,品质却不敢恭维,同是粮食酒,却略显浑浊,更没有后世白酒的那种清冽甘醇。
此间,王平仲继续介绍着,“这酒就连金人和辽人,都十分喜欢的!”
钱恒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没有接王平仲这个话茬,心里却早就打起了主意,看来等今年高粱丰收之后,就可以考虑开始酿制自己专属的高粱酒了。
可以想象,一旦自己的高粱酒配方现世,其清冽够劲的口味,绝对可以在金辽之地大卖。至于大宋境内,钱恒倒没有多大把握。毕竟大宋现在流行喝这低度酒,那种纯粹的高度酒,短期内未必有多大的销路。
两人正闲谈间,猛听得房外有人大呼小叫。
一个钱恒听着很熟悉的声音,正大声怒斥,“你不过一个落魄举子,也敢在我跟前撒野,来人,给我把这穷鬼轰出去!”
另一个声音,却是一份义正言辞的声调,“冯宇,你不过是仰仗冯相荫蔽,才博得一个同进士出身,在这里耀武扬威,简直就是在败坏冯相的官声!”
听到这份对话,坐在钱恒对面的王平仲,就是一皱眉。
钱恒也察觉到王平仲的表情变化,不禁出声问道,“王公公,莫非能够听出这两人是谁?”
王平仲苦笑,“恒远兄弟,那冯宇你见过,应该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不过和那冯宇争吵的,却是个无赖,谁要是惹上,都会招惹一身骚的!”
“哦?”
钱恒有些好奇,问道,“那还请王公公解惑,兄弟以后若是遇见了,也能有所防备!”
王平仲又是一声苦笑,“说起来这人也是大才,当初在太学读书,成绩斐然,甚至还受过官家的金口称赞,只是这邓志宏太过耿直,言语间时常冒犯他人,还没等轮到官位,便得罪了朝中的相公,还没等参加官家主持的殿试,便被轰出了太学,从此才流落坊间,四处以给青楼馆阁中的娘子写曲为生!”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钱恒的脸色就有点发白。
敢情王平仲口中的这个无赖,便是自己要寻的那个邓肃邓志宏。
似乎这为烟花女子作曲填词,还真不是那位奉旨填词的柳永大官人发明的,没想到这邓肃居然也以此为生。
堂堂太学三义,不论是李若水还是赵不试,都已经是牧政一方的实官,唯独这邓肃,却还在流连烟花馆阁之间,这与李若水口中那个正直正义的邓肃大相径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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