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范,你说的有算术高才的账房先生,此刻可在这总督府之内?”
李洪范听到陈百川突然开口,猛地从思绪中脱离开,慌忙间答道:“在在在,犬子这时就在账房之中,卑职这就去把他带来,还请大人等待些许时间。”
陈百川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找不到切入点,忽然间倒是空闲了下来。趁李洪范魂飞天外之际,他想起刚刚说起的李洪范的犬子。反正闲来无事,去探探这个所谓人才的虚实也好。
可叹自己堂堂的户部尚书,却要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人才费尽心思。陈百川一阵心酸,大概要等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所学校建立起来了,才能真正告别这种人才难寻的局面。毕竟他需要的不是熟读经典的穷酸书生,而是想要网罗精通各类被读书人瞧不起的杂学人才。
别人呈上来的东西,终究是经过粉饰的。陈百川倒想看看那位李洪范口中的算术奇才,此时在账房中如何度日。
陈百川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不用了,反正现在闲来无事,想来黄大人驱逐婢女、收拾府邸都需要一些时间,我就跟你一道去账房看看。”
李洪范唯有点头称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哪有不愿意的机会,只好走在前头带着新主子,往儿子主管的账房走去。
说来自己的儿子性情孤僻的很,整日就喜欢拿着毛笔涂涂画画,还喜欢拿着尺子到处量。久久下来,为人处事方面大概是一窍不通的,如今陈大人是突击检查,不能先提醒一番,就只能希望他嘴里不蹦出得罪陈大人的话。
总督府并不算宽敞,至少比不得陈府。绕过几处地方后,就来到账房门口附近。
李洪范作为攀炎附势的“狗腿子”,不留余力的给陈百川介绍起这块地方:“大人,这里就是总督府处理事务的地方了。各个房间里的人司职不同,我们前面那间要狭窄一些的,就是犬子所在的账房。”
环顾四周,陈百川也没发现特别之处,总督府办理事务的地方说到底就是一排房间,而整个大凌省的事务就是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处理的。
这里并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再者陈百川本来的目的就只为了那位账房先生,他扭头对随在身后的李洪范说道:“对这些我没什么兴趣,还是快点带我去见贵公子吧。”
李洪范依旧没有反对意见,账房的门此时敞开着,于是陈百川一行人直接就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案板上趴着一个人,满脸疲倦的拿着尺子在测量桌上的纸。见到自家儿子又沉溺在“邪门歪道”中,李洪范刚想提醒自家儿子,只是陈百川比划手势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李洪范只好悉听尊便,不敢违背。
二人静静站在桌前小半天,李洪范心想自家儿子这是错失了青云直上的机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见到李洪范儿子铺在桌上那张被水墨涂得密密麻麻的白纸时,陈百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继续看着那张纸。
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黑字,其中不乏熟悉的字眼。
老实说,若是他进门瞧见的是一个死气沉沉、吊儿郎当的书生,陈百川绝对会掉头往门外走。这个人倒是第一面就博得他的好感,简洁朴素的青衫套在白色衣服外边,乌黑发丝梳得整整齐齐。
又不是找老婆,陈百川自然不会以谋取人,所以这个中年人简朴的外观只是令他满意,真正打动他的,是中年男子那双无比专注的眼睛。
他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桌上的纸,他的双手一刻不歇的验算着。
甚至就连两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中年男子依然做到不闻不问,专注于纸上的内容。
这样的人,就是自己需要的。
看来这次是捡到宝了。陈百川相信,这般认真专注的人,至少在算术一门是不弱于人的。而且据现在的观测,中年人的反应速度十分快。
这样一个有实力、有愿意刻苦专研的人,陈百川势在必得。
过了许久,中年男子眼睛里透出一丝失望的光彩,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整个人疲累的瘫软在椅子上。
或者是眼神的余光里见到父亲带着一个陌生人站在身前的身影,中年男子颓然的说道:“原来是父亲来了,是来还账簿的?放在那里吧,等会我会收拾好的。”
李洪范生怕自家儿子近乎无礼的行径其实已经惹怒陈百川了,他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呵斥:“你这逆子,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我是如何与你讲的。陈大人作为代陈王巡查大凌的钦差,愿意屈尊来见你这个无名小卒,你竟敢在此刻走神,即使是无心之举也不能轻易原谅。看我打死你!”
这护崽的老头儿三言两语间,把中年男子的行径定义成了无心之举,本来就浑然不在意的陈百川,这回更加不会因此怪罪中年男子。
至于李洪范高举着手臂,想要痛打自家儿子的行为,也被陈百川叫停了。
人才啊,这是算术方面难得一见的人才,理应就摆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已经把中年男子视作囊中之物的陈百川,自然不舍得李洪范对他动手动脚。
陈百川绕过惺惺作态的李洪范,双眼不掩饰贪婪的盯着中年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数学奇才
第一百七十二章数学奇才
中年男子本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何尝被人这样**裸的看着。这人又是父亲口中的大官儿,得罪不起,一时之间他慌乱起来,手足无措的向李洪范投去求助的眼神。
李洪范深知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脾性,心里暗叹一口气,抱拳向陈百川致歉:“大人,犬子见识薄浅,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人多担当。犬子名为李兴言,大人叫他兴言就好。”
陈百川点点头,继续对李兴言说道:“你纸上写的是什么?”
李兴言虽然心中不愿和这个年轻到可怕的大官打交道,碍于父亲在旁边恐吓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回答起陈百川的问题:“纸上写的是一些算术,大人应该看不懂。”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李洪范恨不得上前敲打逆子的脑袋,自己最不愿意的事情果真发生了,这逆子出口就是得罪人的话。
和陈百川认识不过是今天之内的事情,对他的为人,李洪范是一无所知。要是这位身居高位的陈大人心胸稍微狭窄点,不说像给李兴言找的好前程还有没有,恐怕自己那个还没开始担任的县官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
李洪范急忙为李兴言辩解道:“大人,犬子口无遮拦,其实他心中并不此意……”
李洪范话说到一半,却是被陈百川抬手示意息声。
陈百川喜上眉梢,源于李兴言这人越来越合他心意。作为算术大才,人际交往能力的缺乏大概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保证他心无旁骛的挤出更多时间在算学上。
他详装被李兴言的言语激怒,手重重放在桌面上,拍得李兴言放在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
陈百川横着眉毛,厉声问道:“若是本官偏偏说我懂,你又该如何处之?”
这下子,李兴言的倔脾气反倒被激起来了。他凡事可以容让,唯独算学是心头肉,容不得他人言语上半点玷污。他虽畏惧陈百川的权势,倒也因为心里一腔热血胆子壮大了不少。
只见他虽眼中有些躲闪畏惧,还是身子前倾,在李洪范恐吓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道:“我又能如何让处之,这世间唯有算学一道是最为严谨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缺。大人若是真懂,那就是懂,若是不懂,在下也不会承认大人懂。要我的性命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因为大人的强迫改口的,还望大人不要逼我。”
这件小房间内还有两个干杂事的仆人,他们日常就在这里照顾李兴言,这是身为总督府师爷的李洪范为他谋求的福利。因而除了李兴言涂涂写写的那张桌子外,房间内还有两张小椅子,或许是仆人歇脚时用的。
陈百川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兴言。
李兴言说完这番话之后,忽然沸腾起来的勇气也用的差不多了,面对陈百川的目光更加的闪躲。不过源于倔脾气,他还勉强的直着腰板,和陈百川对持着。
见到这一幕的李洪范就吓坏了,事情再闹下去就彻底得罪这个陈大人了,到时候什么前途都烟消云散,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脑袋瓜子。
李洪范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上,低声下气的求饶道:“大人,陈大人,犬子是无心冒犯大人的,只是他性情古怪,他心里是没有半点和大人作对的意思的。”
回头,李兴言还直直在原地站着。李洪范扯着嗓子呵斥道:
“孽子,还不快来向陈大人认错,难道要等到陈大人降罪?”
李兴言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又有何罪之有?”
“你你你!”李洪范被这厮气得气血翻滚,胸口直痛。更令他难受的是,陈百川接下来说的话。
陈百川邪邪笑着,翘起的二郎腿换了一只脚压着:“既然李兴言你无罪,那就是本官的罪咯?李洪范,你觉得现在还是认错就能解决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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