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有一小女患病,奈何我没什么本事,这么些年没攒下什么银两,现如今无钱给女买药,前几天碰到一个陌生人,给了我几十本这个小册子,然后叫我去卖,可以卖完后再给他钱,这考题,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只是为了能给小女凑点药钱,唉......”中年大叔又是一声长叹,“可是没想到,这几天我总共才卖了两本,与小女药费还差之甚远。”
从中年大叔的眼神和表情,陈世美断定,这大叔所言非虚,内心不禁同情不已,父爱如山,不正是如此吗,为了自己的女儿,甘愿冒着坐牢的风险去为女儿凑那医药费。
“大叔,你心地不错,不过,你这做生意可是不行。”陈世美微笑道。
“哦?还望小兄弟指点一二。”
“大叔,你看好了。”
陈世美说完,从中年大叔手里拿过一本考题,走向不远处排队的一个公子哥。
“这位兄台,我手里有一本考题答案,我可是找了好久,花了十辆银子才买到的,无奈现在赶考,急缺银两,如果你要的话,给你七两银子吧。”
公子哥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世美,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你这考题答案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你就要这么多。”
“兄台,我敢百分百保证,这考题答案绝对真实,我也是来赶考的,到时候若不是真的,兄台大可以找到我,我这么一个穷酸书生,也不敢得罪您哪!”
公子哥眼睛微眯,眼含深意的看着陈世美,想从陈世美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奈何看了一会儿,只能看到陈世美脸上的真诚。
公子哥心里暗想,看这书生的样子,确实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自己虽然不是京城之人,但在京城也是有些门路,倒也是不怕被他欺骗。
想到这公子哥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兄台,你这考题答案想必你都已经看过,而且,也是二手货了,七辆银子有些高了,五辆,我最多出五两,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陈世美心里暗喜,却是不露声色,装作一副很心痛的样子,咬了咬牙道:“好吧,就当作我交了兄台这个朋友,五两就五两吧。”
公子哥这次没再啰嗦,很爽快的拿出五两银子跟陈世美交换了考题答案。
不远处的中年大叔都看傻眼了,这是什么世道,自己这两天不知道问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唾沫,嘴皮子都不知道磨破了几层,才卖了两本,而且只有二两银子,这书生一会儿的功夫,一本就卖了五两,简直是天才啊!
仇梦麟傻傻的拍了拍陈世美的肩膀:“兄弟,你太有才了,不管你以后干什么,哥哥都跟定你了!”
“大哥,我们之间还要如此吗。”
中年大叔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世美手上的五两银子,使劲揉了揉眼,长长吐了一口气,“小兄弟,受教了!”
“大叔,这银子给你,还愣着干什么,趁这会还有不少人,赶紧再去多卖两本吧。”
“小兄弟,这银子我不能要,这是你应得的,其实,那人跟我说的价格只有五钱而已。”
“我不缺这几辆银子,但是你女儿可是要这银子来治病救命的,你还是拿着吧。”
“不,我不能......”
“大叔,你能等的起,你女儿的病也等不起啊,收着吧。”
在陈世美的再三劝说下,中年大叔才收下银子,硬是塞给陈世美三人一人一本。、
“不管是不是真的,小兄弟,我先谢谢你,以后若是有机会,我王能定会做牛做马报道你的恩情。”
中年大叔临走时,对着陈世美深深鞠了一躬。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轮到陈世美三人进场了,三人在粗略的看了一遍考题答案的时候便是把本子撕毁,自然很是顺利的进入了考场。
贡院考场墙垣高耸,环境阴森,公堂、衙署高大森严,考棚则十分简陋,只是简单的隔间和能挡风遮雨的木板搭建而成。
外层围墙三重,有外棘墙、内棘墙、砖墙,考棚计有9000多间,按《千字文》排布。
贡院的四角还有瞭望楼,主要起到监视作用,这么多年还没听说有人能在贡院作弊的。
进入院内后,便是有军队将士亲自弹压,三人被打乱,分别送往不同的考区,陈世美看着身边的士兵,很是不舒服,这样的感觉自己好像跟囚犯一般。
看到考棚内的,陈世美不禁想要骂娘,好歹这也是国家举办的大型考试,这考棚也太他么的简陋了,京城的夜晚很冷,里面却只有一盆炭火,一支蜡烛,不过幸好来的时候陈世美拿了件厚衣服。
陈世美站在考棚前,心中感慨万千,前世高考,虽然没有这个年代的会考这么重要,却是有着一样的压力。
陈世美脑海不禁又是浮现刘大海那丑恶嘴脸,陈世美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入掌心。
刘大海!你等着,待我中状元之时,就是你噩梦的开始!
第四十五章 禁止大号
仇梦麟很是郁闷,虽然以前参加过乡试会试,可这样被两个军人押着进考场还是很不舒服。
仇梦麟待在被分到黄字号的隔间,这个隔间也称作号舍。
对于这个考场的布局,仇梦麟和胡梦蝶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参加过院试和乡试,虽然没这次会考这么严格,但考试环境大同小异。
对于这个隔间的布局,陈世美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整个号舍只有三四平米,东西北三面墙,南面无门无窗,方便监考。
屋子内有一张表面光滑的木板,放在东西墙上的卡槽上,当做桌子用,北墙脚有个小木桶,用来小便。
虽然在前世陈世美便是知道考生进考场自带笔墨食物,而在前世陈世美也是了解,这会考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小号舍里,对于这些,陈世美心里也是能接受。
而让陈世美骂娘的却是西墙上的六个朱红大字,舍内禁止大号!
人有三急,撒尿拉屎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可也没办法啊,这么多考生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不管你身份卑微还是尊贵,到了这里,一视同仁!
刚才押着陈世美的两个军人正准备离去时,陈世美赶紧叫住了他们,两个人一个胖,一个瘦,简直像极了胖瘦头陀。
“两位军爷,这号舍不能上大号,考试之时可如何是好啊。”
两个军人停下来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好奇的看着陈世美,“你是第一次科举?还是什么都不问清就来的主?”
“是啊,小生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望二位军爷告知一二。”
陈世美很隐秘的分别塞给两人一人三两银子,这下自己身上就一两了,不过陈世美也不心疼,反正科举这几天也不用银子,等科举完了想要赚钱还是很简单的。
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小兄弟,你人也不错,我就告诉你这考试内的潜规则。”
“多谢大哥指点!”陈世美双手抱拳鞠躬,心里却是微微吃惊,尼玛没想到潜规则的历史这么悠久。
看到陈世美很上路子,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士兵笑了笑,轻声对着陈世美说道:“其实,考试之中是可以申请上厕所的,不过要被监考人员陪护着去厕所。”
“去厕所的时候卷子是要上交的,你方便回来后,再取回卷子接续。”
“这样也不错啊,能解决大号已经很好了。”
瘦点的士兵插话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规定看似人性,实则却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则,不过这条规则,应该是会考的人都是知道的,小兄弟怎么会不知呢。”
陈世美讪讪一笑,“前段时间我病重,脑部受了点伤,以前的事情都是不曾记得了,还望两位大哥细细告知,这次来的匆忙,没带那么多银两,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于二位。”
“小兄弟言重了,难怪你会不知道这些事情。”胖士兵有些同情的说道。
“小兄弟,这个不成文的制度就是等你卷子上交后,考官会在卷子上印上一颗黑图章,被考生们称为“屎戳子”。等阅卷的时候,一担碰到印上“屎戳子”的卷子,一定会另放一处,决不再看,文章写的再好,也不会有中贡生的希望了。”
“我草!”陈世美忍不住爆粗口,“这怎么弄,三天时间哪能不方便大号啊!”
“小兄弟,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说了,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考试也是在明天,你如果实在忍不住大号的话,晚上,找个东西包起来,哈哈,先走了,小兄弟,祝你好运。”
胖子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大哥,这小子还挺上道,挺会办事的。”
离开陈世美一段时间后,瘦子笑道。
“嗯,是啊,但愿他能有个好成绩吧。”
胖子心情也很是高兴,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他们也没耽误事,只是和陈世美说了几句话,便是拿到了三两银子,心里自然很是高兴。
本来陈世美想着还有一下午,想出去逛逛,奈何其他人进入号舍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陈世美也只好按耐住心中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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