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 (幸运的苏拉)
- 类型:历史军事
- 作者:幸运的苏拉
- 入库:04.13
即便如此,血汗钱的权益,这群工匠是铁了心也要争取一下的,哪怕是面对这个恶人“小鸟”。
“用成色不足的钱币支付工钱,用成色足的钱币缴纳税收,这一来一往,可不就是欺诈和掠夺嘛!”那白须工匠算是豁出去了,居然直言不讳起来,“我们从色雷斯的山区里,来这儿做了五年的石匠,营建了面前这个小小的花园,草木和石头的酬劳,是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欺瞒的。”
“草木?石头?那我告诉你,我侍奉了多少代的皇帝,五十年了,我从未向皇帝索要过什么。这也就是我迄今可以穿上皇帝御赐的紫袍,掌管着整个宫殿和金库钥匙,而你们贪得无厌的小人们,迄今还只能是个石匠的根本原因。”尼克德米亚变了脸色,训斥道,“如果你们要这其间的补偿,我倒是可以做主,但是绝不会使用皇帝金库里的钱,那里一分一毫都是吾之主上的,我动用我的积蓄私财来好了——你监工,去用小秤和准星,去把这批工钱的差项给计算清楚,补给他们,省得有人走出布拉赫纳宫后风言风语,到时候伤心的是陛下。”
那监工抬起头来,满脸可笑而无奈的表情,但是衣橱总管的话语,实则和皇帝差不多有效力,不,是比皇帝的诏令还必须奉行到底,于是他也只能叩首照办。
“你们离去吧,跟着这监工走,记住出去不要多言多语,要知道老朽哪怕是在死后,也要将骨灰混进石灰,砌在这所皇宫当中,继续侍奉吾之主上的,化为布拉赫纳的一块基石。你们如果想在鼓舌前,想想我今天的话。”小鸟尼克德米亚说出这话时,毫无矫饰,肿胀的眼睑里,透着烂掉的睫毛,突然冒出了凶光,就像淬毒的匕首般,让旁观的高文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终于,那群工匠离去了,接着尤多希雅快速趋向前,半跪下握住了“小鸟”的手,低着头,“尊敬的衣橱总管,我的伯父……”
“说前者就行了。”尼克德米亚迅速截断了尤多希雅的话语,“这便是你引荐给皇帝的人?”
原来如此,高文想起来,尤多希雅曾经说过,她的丈夫是皇帝的侍卫,而她丈夫的伯父是最最尊贵的御用衣橱总管,当时高文还以为她在吹牛炫耀,“给皇帝管衣服的,能是什么大官?”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这就是拜占庭古怪的官阶体系,即荣誉和外在不一定和实权挂钩,这点和古老的中国也有神似,说穿了:有谁当时能想到,书记、枢密使这类会是最大的实权官职?枢密使最早不也就是个低微得不行的秘书角色吗?
回过神来,却发觉尼克德米亚的眼神已经盯住自己了,“这位单单是个侍从吗?”高文听得出,这位大宦官的语调,还带着帕弗拉哥尼亚地区的土腔,看来方言一辈子是如影随形的。
“是的,我是护卫隐修士彼得,保护圣彼得教宗给陛下的密信的。”高文并不慌张,抢在尤多希雅前,回答说。
“很好,你身上有难以控制住的气息,也有足以控制局面的气息,和群氓完全不同。如何,阉割掉自己,然后和我一起侍奉于宫廷当中,将来我觉得衣橱总管可以由你来接手,我物色接班的人已经很久了,但大抵没有满意的。”
“多谢您的好意。”高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随后,大宦官很平易近人地将他们引到了前面的“河之厅堂”,其实这个别宫的全名,是来自于多瑙河的,皇帝在接待法兰克世界的使节时,就会在这个宫殿当中,风格也是法兰克化的,宫殿内的台阶粗犷而高低不平,座椅和陈设也是随性而为,柱子上悬挂着各色的丝绸挂帘,迎风摆动着。
在宫殿的入口处,两位内宫卫队的士兵,将高文和守捉官给拦下了,“与会谈无关的侍从,必须带着武器,恭候在殿门之外。”
于是高文耸耸肩膀,无聊而无趣地站在了柱子前,看着满眼皆是的宫殿、修道院和翠绿的山脉树林,他看看守捉官,对方就抱着盾牌坐在了台阶上,好像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便只能平心静气地准备等着彼得的出来。
但其实,走入宫殿内的彼得与伊朵鲁斯,也没在第一时间内见到陛下,反倒是带着华美法冠披着黑色法袍的大牧首马斯达斯提前来了一步,坐在了殿内的座位之上,这位大牧首的面貌没有别的特征,就一个字,“犟”,那种修道之人特有的固执,在他身上的每根骨头上都散发出来。
也难怪,马斯达斯就任大牧首已达十年之久了,他的作风硬朗是有目共睹的,当年阿莱克修斯皇帝在登上皇位后,企图废弃自己的结发妻子艾琳,全皇廷的大小官员都对此事不敢言语,只有个马斯达斯大牧首执拗地对抗着皇帝的权势,严禁他休弃没有任何过错的艾琳,并胆敢在新年之日,以一己之力站在圣智大教堂的门前,拦住了皇帝、皇太后的车马仪仗队伍,拒绝皇帝前来参礼,并当着万千君士坦丁堡市民的面,怒斥了至高无上的阿莱克修斯,叫他应该做的,不是参礼,而是向天主和妻子乞求原谅自己的罪行。
最后,皇帝让步了,艾琳皇后的地位始终稳若磐石,直到今日,为皇帝生下了数位子女,但阿莱克修斯始终没敢再提关于休妻的半个字眼,只要马斯达斯还活着。
“伊朵鲁斯。”大牧首见到了两位,就这么说了一下。
随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坐,等待陛下的到来,他正会见一名紧要的密使。”大牧首的第二句话。
彼得和伊朵鲁斯不由自主地坐在了远离他的两个座位上。
第29章 轻箭
“请原谅,陛下原本是要尽早接待你们的,但是那个密使是临时到来的,并且带来了对帝国至关紧要的讯息,是从东方来的,所以陛下也只能暂时先款待他了。”善解人意的小鸟尼克德米亚,站在两位的身边,尽心解释说。
河之厅堂大约两个古里远的一处山口,是皇家的猎苑所在地,而此刻的春季正在万物滋长的季节,按理说是不适合打猎的,更多的是需要搜猎,即猎取那些尚未怀孕的野兽。
在几棵大树下,一位年轻的侍卫打扮的武士,正静静地躺在被风吹拂的草丛当中,闭着眼睛,手边系着新月派风格的酒壶,就那样一动不动着,几只麋鹿从他的身旁跳跃过去,这男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边的山坡上,一个气恼地握着弯掉马鞭的,穿着狩衣,带着紫色冠冕的中年男子,正在其上,俯视到了这一切,几名其余的侍卫跪在他的马前,还有位穿着波斯骑衣的贵族,肩膀上停着一只神气的鹰,笑着摇着头,也骑在马背上,立在他的身后。
几只瘦长的猎犬,低着脑袋呜呜叫着,绕在那中年男子的身边,但是根本不跑动,见到了野兔、麋鹿就根本没有反应,“混蛋,混蛋,跑起来!”其余的犬师厉声叫骂着,但是那群猎犬根本无动于衷。
“吊死那个帕弗拉哥尼亚来的农民、酒鬼和无赖,朕现在就叫你们前去,在朕眼睛能看到的那棵树前吊死他!”中年男子勃然大怒起来,他的猎犬已经完全不遵守命令了,对他追踪猎物的指令充耳不闻,原因就在于山下草丛里躺着的那个年轻侍卫。
但是其余的侍卫都尴尬地笑着,却没一个人上前执行的,即便那个中年男子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皇帝,可即便是阿莱克修斯,也就是拿那个侍卫没办法,最后戴着紫冠的阿莱克修斯,还是找来了个侍卫,服了软,“去,到那里,问躺在那里的米哈伊尔·瓦塔尔斯基,问问他到底要什么?”
不久,问话的侍卫回来了,告诉皇帝,“米哈伊尔需要酒,布拉赫纳宫里窖藏的美酒。”
阿莱克修斯哭笑不得,“送去一壶给他。”
躺在草丛里的米哈伊尔,在喝完了皇帝御赐的酒水后,立刻生龙活虎地站起来,用帕弗拉哥尼亚的土话吆喝了几下,那群猎犬立刻你追我赶地呜呜叫着,冲向了猎苑的各个场所,沸腾的灰尘里,无数蛰伏的野兽都窜了出来。
“这世界离开不了乐师、舞娘、侍卫和猎手这群低贱的人,离开了他们,即便是埃米尔、苏丹,乃至罗马皇帝,也失去了所有的乐趣,对不对?”那个穿着波斯骑衣的贵族,微笑着上前,与阿莱克修斯站立在一起,用流利典雅的希腊语说到。
“米哈伊尔是个混账年轻人,但他和他伯父对朕的忠诚,朕却从来不怀疑,他的索求也仅仅在于醇酒上,此外这个年轻人还有癫痫的天疾,这便是朕宠爱他的原因。”阿莱克修斯看着跨上马背,驱赶猎犬去围猎的米哈伊尔,说到。
“你担忧的是萧墙里的其他人,对不对?如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共治皇帝凯撒?”
“朕的敌人可不止一个。朕最仇恨的宿敌,共有三个,其一是塔兰托和西西里的诺曼匪徒,十年前在都拉佐,朕在他们的铁骑前几乎性命不保;其二是扎塔的大公君士坦丁·伯丁,在都拉佐战役里,是他背信弃义,带着左翼逃脱战线,才导致朕反胜为败;其三是尼西亚的埃米尔扎哈斯,他这三年,每年都从锡诺普派遣舰队围困皇都,使得物价飞腾人心惶惶——至于凯撒麦考利努斯,算是朕的敌人,但宿敌还不够格,你也一样,科尼雅的苏丹吉利基·阿尔斯兰,你和北方草原的佩彻涅格人、库曼人一样,还有法兰克人、日耳曼人一样,在朕的眼中,都算是可为敌为友的,但对于你们来说,最好是不与朕为敌。”说完,阿莱克修斯将一张弓举起,而后搭上一根芦苇管做得没有簇的箭,轻轻拉满,带着一声轻啸,那箭宛如神助,滑行了好几百尺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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