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洎看了一眼韩熙载,韩熙载却表现的十分从容,站出来道:“回国主,那精盐老臣尝过,味道很是不错,老臣心想若是能在我南唐贩卖,想来我南唐百姓也能享受到美食之乐,不料众多大臣觉得此举有损我南唐,这实在是老臣之过,还请国主治罪。”
李煜一听韩熙载话后,立马笑道:“原来爱卿只是为了我南唐百姓的口腹之欲,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想来诸位大臣定是将此事想的过于严重了。”
在李煜看来,精盐引入南唐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韩熙载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出一个借口,他就不会真的处置韩熙载。
可让李煜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完,众多大臣便又立马站了出来,他们的意思是今天不处置韩熙载和张洎二人,决不罢休。
韩熙载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终难躲过去,于是站出来道:“一切罪过皆在老臣,与张大人并无一点关系,国主若真要惩罚,只惩罚老臣一人便是。”
李煜也觉得事情难办,听到韩熙载这话后,他觉得这是保住张洎办法,于是便只能颔首:“既然如此,就暂且将韩熙载押入大牢吧,至于如何定罪,以后再议。”
如今李煜肯将韩熙载关押,那韩载锡又说一切皆由他而起,众多大臣也不好再说惩罚张洎;如此直到韩熙载被押入大牢,这件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李煜因为此事心有不快,因此在韩熙载被押下去后,便冷冷的宣布退朝,退朝后,李从善离开皇宫正要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郑王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
第92章 悲歌
风正寒,李从善回首,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认为不会喊住他的人。
他是息归。
息归是南唐户部尚书,掌管南唐一应与钱财有关的大小事务,只是他跟李从善从来都不是一个阵营的,息归是一个文人,他才情不错,只是不喜欢战争,因此他一直都在竭力反对南唐跟大宋交战,他跟韩熙载是同一个阵营的。
可李从善却觉得南唐若想强盛,必须与大宋一战。
两人观点从来都不一致的人,如今却要找个地方谈谈。
金陵的风有些凛冽,只是这种凛冽像个美女,就算发脾气也不是那么让人觉得可怕。
李从善和息归两人离开皇宫,直接去了金陵的醉仙楼。
醉仙楼的酒很有名,据闻连神仙喝了都得醉,虽然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可这并不影响醉仙楼的生意。这里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金陵城所有酒楼客栈里最好的。
两人进了醉仙楼,上了二楼靠窗的雅间。
雅间熏着香,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下,扭头就能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
酒菜上了几样后,李从善才冷冷道:“息大人请本王来所为何事?”
息归笑了笑:“其实在下只是想告诉王爷一件事情,韩大人如今被关在大牢之中,本官准备联合朝中一些大臣救他,而王爷应该很清楚国主对韩大人的宠信,只要有人肯为韩大人求情,保下韩大人是一点关系没有的。”
息归说的淡然,可是听到李从善的耳朵里却有着难言的疑惑和不解。
“息大人要救韩熙载就去救,又何须告知本王,难到你就不怕本王阻止?”
“正是因为害怕王爷出手阻止,所以本官才来找王爷相谈,只要王爷这次肯帮忙保下韩大人,亦或者不插手我们的营救之事,本官在这里立下誓言,他日必对王爷相报。”
李从善微一凝眉,忽而冷冷道:“哼,韩熙载是你们这些主和派的老大,你是怕他死了你们群龙无首吧?不过本王告诉你,那韩熙载将大宋精盐引入我南唐,是我南唐罪人,本王绝不饶他。”
说完,李从善猛一挥袖,转身离去。
雅间慢慢安静了下来,寒风透过街窗吹来,带着丝丝寒意,息归扭头望着李从善从街角离去后,才露出一丝浅笑,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屏风后面忽而走出一人来,那人出来后,径直在息归对面坐下,道:“息大人,您说这李从善会上当吗?”
息归倒了一杯酒,浅浅饮了一口,道:“李从善才情不俗,样貌也极佳,只是可惜这脑子笨了点,听了我刚才那话,他不上当才怪。”
对面男子笑了笑:“如此,倒可以接李从善之手杀了韩熙载这个老匹夫了。”
男子提到韩熙载的时候,是带着三分恨意的,而息归则也跟着附和:“韩熙载平日里低调的很,可却是整个南唐最聪明最明白的人,他为了得以让南唐对大宋用兵,竟然假装成我们的人,真是可恶。”
对面男子叹息一声:“息大人说的不错,只是……只是这韩熙载虽该死,可他拿捏着我们的那些证据?”
“派人去搜韩熙载的府邸,一定要将他拿捏着我们的把柄找到,不然那韩熙载若是临死倒打一耙,于我们十分不利。”
对面男子微微颔首,而后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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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凝重,南唐的大牢有着冷冷凄寒。
韩熙载的所在倒因为有一个火炉而显得有丝丝暖意。
小小的牢房很干净,床上放着厚厚的被褥,牢房中间的桌子上一灯如豆,几样小菜外加一壶酒因为灯光摇曳而生影。
“韩大人,这杯酒是晚辈敬你的。”张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紧了紧自己的衣衫。
韩熙载浅笑,也是一饮而尽。
两人这样各饮一杯后,张洎道:“韩大人为南唐所做,晚辈敬佩的很,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国主并不想要韩大人性命,而只要朝堂中有人肯为韩大人说言的话,想必保下韩大人性命,不是难事。”
张洎说着,脸上已是洋起笑意,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推断很是自信,而他自信就意味一定能救下韩熙载的性命。
韩熙载却表现的淡然,他自然是早想到张洎所说的这种情况,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南唐,肯替他说情的人不会很多。
虽然平日里他俨然是一派之长,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一派之长的,所以他的那些人,只怕并不想救他,而是想让他快点去死。
人生,似乎从来都是寂寞的,只是很多时候,有的人将寂寞隐藏,有的人在强颜欢笑。
韩熙载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寂寞的,他有满腹计谋,可是却无人能够赏识,自己最看不上的才情,却偏偏是南唐国主所看重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韩熙载的脸上,让那因岁月而留下的褶皱更加深刻,仿佛每一条都有一个说不尽的故事。
韩熙载神色沉沉,忽而叹了一口气:“人生匆匆不过百年,命运是不可琢磨的,生死也是,有时一切全看天意,而天意从来高难问,一切随缘吧。”
说到这里,韩熙载忽而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张洎道:“南唐以后的命运就交给张大人了,希望张大人能够多尽心,老夫没有什么可送的,就送张大人一首诗吧。”
张洎听到韩熙载这样说,微一凝眉,他不明白韩熙载为何突然想起要送自己一首诗,而他觉得韩熙载刚才这话更像是临终遗言。
可他还是浅浅笑道:“韩大人要送晚辈什么诗?”
韩熙载微微招手:“附耳过来。”
张洎一愣,可还是将耳朵贴了过去,韩熙载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只是在韩熙载说完后,张洎却一脸不解神色。
“韩大人这是?”
“张大人,这首诗老夫希望只你一个人知道,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知道,而等你明白老夫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你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夫的用意。”
张洎望着韩熙载,他很不明白韩熙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晚辈记下便是,只不过请韩大人放心,晚辈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您的,如今时间也不早了,韩大人早点休息吧。”
张洎说完后便起身告辞,当小小的牢房只剩下韩熙载一个人的时候,韩熙载又是忍不住轻声一叹:“寂寞啊!”
人生,仿佛总是寂寞。
韩熙载苦笑了一下,然后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酒刚饮下一半,韩熙载突然感觉胸口一痛,手中酒杯一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疼痛的感觉袭来,让人觉得整个天地都是颠倒的。
而这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当这种感觉消失的时候,韩熙载眼睛瞪的很大,眼角几乎已经瞪裂,而嘴角处,有血。
韩熙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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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京城,开封城。
时已腊月,寒风更为凝重,街头虽有寒意,可却有着说不出的热闹。
南唐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柳味正在柳家酒庄酿酒,这个时节,喝烈风酒的人越来越多了,温一壶酒,弄三两小菜,邀一二好友,边饮边聊,聊天南海北之事,当真是畅意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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