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叹了口气,人性如此。
如果表演的好,是应该的,会获得掌声;如果表演的不好,则是罪恶深重。
毫无理由的指责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绣球还没有落地。
这时,旁边的裴老爹忽然说:“嗣业,阿筠给你。”
我懵了一下,接过杜筠,只见裴老爹一跃而起,直接跳进了柱子旁的空地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没看到他借助任何工具,也没看到他从哪里借力。
他跳到绣球即将掉落下的地点、接到了绣球;接着一个侧身转,把绣球抛了上去。
他看似没怎么用力,但是绣球却直接飞上了近十米的高空。
小哥见状,立刻一个猴子捞月——他把腿盘在绳子上、倒立过来,准确地接到了绣球。
人群中忽然又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喝彩声。
“那不是国舅爷吗?”人群中有一个眼尖的人认出了裴老爹。
“真的是国舅爷!”有人附和到。
“国舅爷?”不远处一个问旁边的人。
“前太子少傅裴渐冉。”旁边的一个山羊胡的老者说,“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认识吗?”
“裴渐冉?”那个人追问。
“对啊。”山羊胡的老者说,压低声音,“当初帮助至尊陛下诛杀韦后等人,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一懵,裴家不是中立的吗?
怎么跟玄宗站在统一战线了?
难道说,裴老爹一直没有跟裴虚几等人提起过——他一直把裴虚几蒙在鼓里?
“不过,他看起来老当益壮,怎么会成为‘前’太子少傅呢?”那个人反问。
“裴少傅本就不足天命之年,四十五岁那年跟前至尊陛下请辞了。”山羊胡的老者说,“长子自小和霍国公主有婚约,请辞第二年,俩人成婚。”
大叔知道的真是够详细的。我腹诽。
“裴少傅是个聪明人。”山羊胡的老者接着说,“伴君如伴虎,虽然确有功绩在身,难念不会被卷入纷争。”
“哦!”那个人一脸若有所思的应声,“君子当如此,知进退明得失。”
“是啊。”山羊胡的人随口附和。
说话间,裴老爹已经走了回来。
我下一次的抬头,看向上方。
“武士”小哥已经走到了另一头,他背对着观众,把花球路过头顶,大喊一声:“上元如意!”
喊完之后,她把花球抛了下来。
花球划了一个弧,掉落了下来;预定落地点附近的人纷纷靠了过去,伸手去够那个球。
裴老爹已经到了面前,他接过杜筠,笑呵呵的:“最近身子骨不好,好久没练了。”
我忽然有一种裴老爹行侠仗义回来的感觉。
“翁爷,你好厉害!”杜筠一脸佩服的说,“等我长大了,教我好不好?”
“你阿爷就在边儿上,不跟专业的人士取经,倒要跟我一个糟老头子学?”裴老爹戏谑地说,他看着我,“再陪我一个糟老头子走走?”
“世伯说哪儿的话,”我客套道,“展还要麻烦世伯做向导呢。”
“哈哈。”裴老爹哈哈大笑一声,抱着杜筠走在前面。
—
往前走了没一会儿,又看到了刚刚那艘“花楼”。
花楼上表演飞天舞的女子都落了下来,甲板上换上了一群草绿色衣裙的女子。
她们穿得齐腰襦裙,束带为了便于活动,剪的很短;她们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髻上配着布艺桃花的装饰。
上身的襦袖做成了后世常见的荷叶袖,而且还是七分的;下身的裙子跄跄及地,随着手举过头顶的动作,脚下穿着的椭圆形木屐就露了出来。
她们双手端着一朵扎成莲花形状的花灯,花灯里面点着蜡烛;蜡烛在唐朝可是个奢侈品,寻常百姓家想用也用不起。
不过,就算能用得起的富商家里也用不到,这些都是皇室专供的。
她们端着花灯,缓慢地起舞;荷叶袖随着她们舞动,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弧度。
由于我们都是站在花楼之下的,并不能看见她们队伍的形状;但是看他们来回走动,应该是在变换队伍的形状。
她们似乎已经跳完了莲花舞,舞女们接连走上前,把花灯放在船前头。
这时,所有的舞女忽然把长裙扯了下来,长裙垂在地上的一瞬间,我看到,长裙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长裙。
而那层拽下来的长裙,则被她们抖起来、穿在了身上——那原来是一件广袖外衫。
舞蹈也从刚刚的柔舞变成了劲舞。
很多人从两侧走出来,他们手里端着托盘;他们抓起托盘里的东西往下丢。
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收到,我也拿到了;那是一种用黄纸包裹成类似于大白兔奶糖状的东西,我拧开纸,里面是一块干吃汤圆状的食物。
裴老爹说,这叫“团圆”,是团成的圆形年糕。
每逢上元节的时候,国家都会分发这个。
已经到了三更天,打更人敲着梆子,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__明天加更,自打入夏以来,身体状态一直不怎么好,连着感冒__抱歉抱歉
第291章 刚要启程
和裴老爹分手、回到杜家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
我特意看了下滴漏,还差一刻钟凌晨两点。
看完抛绣球的表演之后,我们又看到了吞吐火焰、训练狮子钻火圈等各种表演。
我忽然感觉上元节这天,满大街都是马戏团的人。
整座长安城人满为患。
这是属于汉族人的狂欢,也是属于所有使国的狂欢。
裴老爹是一个特别爱玩的人,我们几乎到了最后才各自回家。
归途中,我才知道裴家和我们住在同一条街上。
回到家里,杜煜杜闲还在正厅里喝茶。
看到我一手抱了一个回来,他俩分别接过自己的孩子,杜煜看着我有些红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出门的时候没有加外袍吗?”
“我去帮嗣业拿一件。”杜闲把杜甫放在矮桌上,快步走了出去。
“重贤!”杜煜喊了一声,但是杜闲没听见。
我把花楼意外简单讲了一下,杜煜听得眉头紧锁。
“快去洗漱吧,别得了风寒。”杜煜说,看到杜闲回来,他拿过外袍递给我,催促道,“快去快去!”
“嗯。”我应声,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里依然点着火盆,一进屋里暖烘烘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决燃烧散发来的一氧化碳的。
昨天就想问这个问题来着。
简单洗漱之后,准备就寝。
忽然想起来,回来之后个就没有看到心儿。
估计她已经睡了吧?
—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了。
夜里又下了雪。
杜蘅的葬礼安排在明天,为了不让杜筠看出什么端倪,杜煜问杜筠,要不要和杜闲一起去襄阳玩两天。
杜筠立刻点头——小孩儿都是这样、玩性儿大。
于是今早杜闲启程回襄阳,临走之前对着杜筠的棺椁行了拜别礼;论理,杜蘅作为整个家族的家长、杜闲作为襄阳分部的长房嫡子,肯定是要参加的。
但是为了把杜筠带走、也为了不让其他有些过节的趁虚而入,杜闲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返回襄阳。
正常情况下,过年时杜闲的老爸杜审言也应该回来过节——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古代的时候过年是一年当中,全家族的人最齐聚的时候;现世也是一样,不然也没不会每到过年、高速都从这个收费站堵到那个收费站上了。
唐朝也是一样。
唐朝开始贸易空前发达,很多人外出经商,最著名的事例就是已经半荒废状态下的丝绸之路重新开始通行。
海上丝路起于秦汉时期,那个时候开始,天朝就已经出现对外贸易活动了;张骞通西域不过是把所有通道连接成了一条。
虽然通行了,但是一直都不能算是主要的对外贸易通道;丝绸之路真正繁荣开始于隋唐。
由于丝绸之路的繁荣,很多人外出经商的;每年一进腊月,外出经商的人就开始争相往家赶。
这应该算是最早的春运了。
我和杜煜留在本家张罗杜蘅的葬礼。
杜铃兰过来帮了一会儿忙,就赶回了郊区的别院。
他俩后妈因为流放一病不起,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留在那边照顾。
那俩孩子到现在才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
已经太早的接触过生离死别,我和杜煜的意见是,尽量也别告知他俩了。
杜蘅的葬礼在第二天旅行。
杜家信奉佛教、实行火葬,昨天夜里就把杜蘅的尸体焚化了。
葬礼上的杜蘅,是以骨灰盒的形式出现的。
这应该是最苍凉的葬礼了,列席的只有我,杜煜以及杜铃兰。
四娘还没来得及回来,杜楠、杜大娘和杜三爷已经死去,他们的子女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有些还下落不明。
我看着躺在骨灰盒里的杜蘅,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的周围依旧摆放着玄色的阿修罗花。
葬礼是由杜煜主持的,一就是一样的程序;他最后把骨灰撒向花朵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当初给杜岘举行葬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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