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饿,拿回去给二弟和三弟吃吧,他们还小,比我更需要这个鸡腿…”
陈平忍着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母亲的爱很简单,却让他想起了他穿越之前,在大山里务农,辛辛苦苦供养他读书上学,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父母。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能做的只能是着眼于将来。
母亲也是杨家的家奴,根据陈平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母亲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了杨家的,老家在哪里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自己本家姓苏,庄子里年长的人都叫母亲小苏。
母亲又一次伸出她粗糙的手掌在陈平脑袋上乱揉:“老大乖,长大了,走,咱们吃饭去,今天你爹回来了,又有半个月没见了,让你爹看看有没有长高…”
陈平其实很不喜欢母亲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不过既然她喜欢,陈平也就由她去了。
陈苏氏的腿和陈平穿越之前的母亲有些相似,因为长期做粗活重活儿的原因,又大又粗,看不出一点纤细的美感,不过胜在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扭捏姿态。
陈平的短腿有些跟不上母亲走路的速度,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看着母亲有些驼的后背,陈平忍不住说道:“娘,咱们可不可以不做杨家的家奴啊!离开杨家,天下这么大,咱们种地,干活儿,一家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离开?”
陈苏氏的脚步顿了顿,很显然这是一个她活了二十多年都不敢想过的问题。
转过身来,她又一次抓着陈平的头一阵乱揉:“傻孩子,不许胡说八道,这话要是让主家的人听见了,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陈苏氏虽然没什么见识,胆子也小,可是在杨家庄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哪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能说,也是心里有数的。
作为家奴,能不能摆脱奴仆的命运,完全由主家的心情来决定,就刚才陈平那一句话,要是让杨家的人知道了,会被认为是对杨家不忠的行为,被主家直接弄死也怨不着谁。
当然,在武朝严苛到极点的户籍制度下面,被打入奴籍的人想要恢复良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主家心好,出了恢复自由身的证明,官府也要彻查三代,查清楚当初入奴籍的缘由是什么情况,要是因为造反或者是罪臣之后,被明确判定为永远为只能为奴的这一群体,是永远不可能变成良籍的,世世代代都只能给人为奴为婢。
对于大武朝严苛的户籍制度陈平并不知晓,只以为母亲是胆小,以为离开了杨家就生活不下去,所以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杨家庄子的西南角,靠着高墙的地方是一片小青瓦搭建的偏房,背靠围墙,前面用破布遮掩,落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去年官府为难民在城南搭建的窝棚。
没有人知道,外表高端大气的杨家府里面,还有这样一片难民营一样的地方。
“娘…大哥…大哥…”
看见陈平和母亲陈苏氏到来,一前一后两个孩子端着一个破土碗远远的就扑了过来,嘴上还残留着没有吃干净的烂菜叶子。
“小玉,小武…”
陈苏氏张开大大的手臂一把就将虎头虎脑的小武抱进怀里。
小武是上个月才刚刚满四岁而已,虽然吃得不好,但是却长得很健康,粗胳膊粗腿,个子已经快和比大他两岁的陈子玉差不多高了。
小武是个吃不得亏的主,不仅经常把陈子玉追得满庄子乱跑,还敢拿着石头拍他们五等家奴这片专门负责分饭食那黄老头子的头。
这事儿陈平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深有感促,那时候陈平被打得半死的躺在床上,母亲去给他领饭的时候,分饭的黄叔说已经活不过来了,母亲都给那姓黄的老头下了跪也没领到陈平的份。
后来还是小武亲自巅了一块石头过去直接将黄叔砸晕了替陈平取过来的饭食,至于后面黄叔有没有来找陈平一家子的麻烦陈平到现在都还不得而知。
大一点的小玉则是颇为腼腆的伸出一支小手过来牵陈平的手,声音细小的问道:“大哥,你吃饭了吗,给…你吃…”
小玉有点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人如其名,很安静,干什么都胆小害怕,也从来不会和别的孩子打架,还很知道关心疼人,陈平躺床上的那段时间由于母亲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还要将他的那份工也一块儿做了,因此没有时间来照顾他,喂陈平吃饭的事情一直都是小玉在做。
视野里一连片的偏房一直延伸到出去三四十米,角落里有两间被单独出来的房屋显得尤为显眼。
由于紧靠着一棵大槐树的原因,这两间房屋阴暗潮湿。
特别是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槐树的树干流下来,就连屋子里都会积水,长时间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到了年纪大点,落下个风湿病是肯定跑不了的。
由于陈平的父母都很胆小,在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那两间平民窟里的平民窟很理所应当的成了陈平一家人现在居住的地方。
四人朝那两间角落里的房屋走去。
临近的时候,大槐树左边的那间偏房破布做成的门帘被人撩开,走出来一个面容老实憨厚的男人。
这男人大约有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一家子走过来,他憨憨的傻笑着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回来了啊,快来吃饭…”
他的目光里全是慈爱,停留在陈平身上看了很久,越看越是笑得憨傻,然后走上前来一把将小玉抱在怀里进了屋子。
虽然处境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不过自己这一家人的和睦还是给了陈平一个莫大的安慰。
那句早就哽咽在喉咙里的话此刻更加呼之欲出:“我…陈平,不要当奴仆…赎身,我要赎身,为爹娘,为二弟,三弟赎身…”
☆、第4章 都有规则(上)
陈定山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本是落河县雁坝村人,是七岁的时候被卖进杨家为奴的。
陈平的记忆中这个便宜老爹不怎么说话,属于憨厚到没什么主意,从来不知道反抗为何物的类型。
屋里传来小武喧闹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母亲那个从狗嘴里骗来的鸡腿起了作用。
陈平虽然没什么食欲,可还是进屋去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几碗父亲从黄老头那里领来的糙米饭垫着肚子。
小武及是好动,大半个鸡腿都进了他的肚子之后正在屋子里操着一把父亲给他劈的木刀耍着一些自己认为很威风的招式,还嚷嚷着叫父亲给他讲这一趟出门的事迹。
藏书楼的清洁工作还没做完,吃完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陈平看见母亲从小玉手里把他还含在嘴里念念不舍的鸡骨头夺了回去,随后便放进嘴里嘎崩嘎崩嚼碎了吞进了肚子里。
小玉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是说鸡骨头他也能吃下去的。
母亲又是招牌式的动作在小玉头上一阵乱揉表示安慰:“哭啥哭,下次娘再给你弄一只回来就是了…”
“真的?”
小孩子果然很好骗,立马就破涕为笑了起来。
母亲回头给父亲抛了一个媚眼,不知道是胜利的炫耀还在是里面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随后抓了一挑大水桶横在肩上便朝杨府深处去了。
陈平一路向后山的藏书楼而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近乎和陈定山一样老实憨厚的陈平尽然第一次没有继续去完成他清洁藏书楼的工作,而是直接绕过了藏书楼,从后面的小门出了杨府。
陈平不担心会有人来检查他的工作到底完成得怎么样,反正藏书楼他天天都在打扫,少了今天一次也不会被人察觉到什么。
只有原来的那个陈平才会傻乎乎的三年如一日从不间断的干着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陈平甚至觉得,藏书楼三五日打扫一次或许更有利于书的保存。
至于主家的人会不会像上午一样过来刁难,陈平就更不担心了,杨家这么多奴仆下人,即便是大小姐和大少爷有欺负下人的习惯,排着队过来,起码也得等到明年才会再排到自己。
从后门出来是落河县城的昌平巷,由于不是主街的原因,这里显得不是太热闹,大多是一些经营竹篓、簸箕、笤帚、桌椅板凳之类的木制商品铺子。
当然,间或也有一两家茶肆和粮油铺子,不过规模都不算太大,像电视上看见那种卖冰糖葫芦和沿街串巷叫卖麦芽糖的小商贩一般都不会到昌平巷里来转悠。
陈平走得不快,偶尔在街上看见一个卖价还价的客人也会停下来听好久。
一路走下来,陈平大致也知道了小木凳大约五十个铜板一张,大米三个铜板一斤,笤帚十五个铜板一把,一个铜板也就差不多是穿越之前的一块钱差不多个的市值。
想要摆脱奴仆的命运,那么当务之急便是要想着怎么赚钱,赚到足够的钱才能有底气去和主家的人谈一家人解除奴仆身份的问题。
陈平不是一个善于经商之人,若不是因为大学毕业的时候找工作找来找去全是卖农药的职位,他也不会一狠心继续将农学又读了个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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