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护法蜂拥而上,护住赵胤安,纷纷拔刀挥剑要干掉黑衣人,赵胤安又拦住了,地上滚动的人头让他有些歇斯底里,“本座很好奇,你们在我重围之中,若不现身,以你们的本事,还有活路,你却偏偏现身了,自投罗网,所为何来?”
黑衣人一击不中,颇有些不耐烦,喷着浓重的鼻息,“哈茗公主有意外之前,我们一定死绝了”
“公子是谁?”赵胤安紧接着逼问。
黑衣人默默将哈茗扶起,动作缓慢轻柔,“公子如神,弥勒可为扈从”
“放肆,放箭”赵胤安没有了耐性。
“快走……”黑衣人突然将哈茗用力一推,抖手将飞天爪掷向一棵巨树,另一端绕在哈茗腰间,哈茗凌空而起,黑衣人电光火石之间做完这些动作,自己却已经无力腾挪。
含着笑,万箭穿心。
赵胤安目瞪口呆片刻,转了转脖子,眼睛里凶光闪闪,“你以为她还跑得了?”
“给我追,给我射,杀了她”赵胤安咆哮如雷。
哈茗纵身上树,早有一个黑衣人在那里接应,他先挥舞兵器格挡箭支,又将仅剩的一颗掌心雷扔在树下,将追捕过来的白莲护法炸成灰烬,再度抖手将飞天爪射出,自己,仍旧,万箭穿心。
于是,赵胤安见证了一个奇迹的时刻,哈茗脚不沾地的在天空飞舞,每一站都会有一个黑衣人用生命掩护她,白莲的教徒在各种千奇百怪的武器中或死或伤,疲于奔命。
不知道是倒腾了十五次,还是十六次,哈茗越来越靠近何家岩,登上这座山,就等于跳出了包围圈。
“看准他们的飞天爪,飞天爪到哪儿就射哪儿”赵胤安心中惊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吼叫得声嘶力竭,要是在万千重围困中,还让哈茗逃脱,那就不只是颜面无存的问题了,以后连觉恐怕都睡不安稳,“射,给我射,射穿那个矮山”
哈茗还没有到达矮山,接应的黑衣人就已经身受重伤,他匍匐着,朝着哈茗爬过来,哈茗快步冲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他已经满脸鲜血,“公,公主……噗……”一大口献血喷出,喷到了矮山下一张冷硬的脸庞上,那是哈烛。
遥远的茅坝,赵胤安脸色铁青,大步向何家岩那边走去。
红莲没有跟上,她松了一口大气,捂住脸,她的眼眶已经通红,她觉得自己感悟了些什么。
哈烛没有擦脸,他率众人登上矮山,仰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何家岩,冲着口吐鲜血的黑衣人,“功亏一篑么?”
黑衣人用尽全力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把哈茗往身后一揽,手中举不起来的兵器和站不稳的身子,一起摇摇晃晃,哈茗在他背后抱住他,痛哭失声。
这时候,何家岩上,又一个黑衣人连续纵跃,片刻间就来到了矮山边上,跟赵胤安几乎同步。
哈烛侧头望向他,“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为什么不逃,你不需要向你们公子报信么?”
“我已经找到了报信的,我来,与公主,和我的战友,共存亡。”黑衣人说话仍旧不多,仍旧冷酷绝顶。
“你不止找到了报信的,若是我对哈茗出手,你也找到了接应的,对么?”哈烛仿佛有些不务正业,他对这批黑衣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又仰脸看向何家岩,那里还有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不到二十来个人啊,杀了多少白莲,白莲自诩精锐的白莲护法又死了多少?还差点儿营救哈茗成功,这是怎样的人马,可以为敌么?
黑衣人不答。
哈烛继续说,“哈茗让你们以大局为重,你们为什么不从命?你们暴露了,就没有用了,对你们公子来说,应该是不利的吧?”
黑衣人开口了,“哈茗公主的安全,是公子最大的大局”
闻听此言,哈茗的呜咽声随风散布,凄凉苦地,亘古伤情。
“你们公子到底是谁?是林卓么?”哈烛问了跟赵胤安一样的问题。
黑衣人眼带笑意,不答。
哈烛长出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们,很忌惮你们,哈茗是我的侄女,我会保护她”
黑衣人闻言,眼睛中光芒绽放,他慢慢解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平摊双手,向哈烛和周围的白莲示意。
事已不可为,赵胤安此时桀骜尽去,凝神片刻,侧过身,胡乱挥了挥手。
哈烛突然插言,“等等,我的诺言,你不用核实一下么?”
“不用,至少是个机会”黑衣人的回答让空气都凝滞了许多。
黑衣人缓缓走向哈茗,将已经在哈茗怀里气绝的战友接过来,他双膝跪下,深深叩,声音里起了哽咽,“公主,您保重”
哈茗冲过来拉住黑衣人,一边哭泣一边摇头,“不要死,不要再死了”
黑衣人的动作很小,哈茗心神毁伤,更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长剑,已经落在了黑衣人手上,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黑衣人把它深深送入自己的胸膛。
他轻轻地说,“公主,我是特种兵,我很骄傲”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烈日灼心
林卓穿越以来,在戎县、叙府、成都府还有重庆府到处穿梭,各种娱乐场所各种浪,耿小妹受伤回府之后,他又做起了宅男,除了送王公公回天堂他出了次门,就待在家里,待在耿小妹床前,默默陪着她。? =≠
耿小妹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点儿血色,不像回来时苍白的吓人,张婉儿没有大碍,母性的本能让她无比坚强,醒来后就一直跑前跑后的忙着照顾耿小妹和萱萱,萱萱一路懵懵然,回到家里,被哥哥熟悉的怀抱一拥,马上就回了神,不过这次她没有惊天动地的痛哭一场,甚至没有说话闹腾,只是蜷缩着身子,紧紧抱着哥哥的脖颈,浑身瑟瑟抖,把林卓的心搅和得稀碎稀碎。
耿小妹的床前,聚齐了一大家子人,林卓的得力干将们也都在列。
林卓握着耿小妹的手,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清漪拿着湿帕,为耿小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萱萱靠在娘亲张婉儿的怀抱里,把玩着自己嫩黄色的丝带,撅着嘴巴,不复以往活泼。
林卓微微闭眼,他始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担心会把家人牵连进来,可是如今,家人已经被牵连了,他欠他们一个交代。
“……我出红岩村后,在戎县几经周折,金凫家卷入了僰人的米粮事变,哈洛他们也危如累卵……我设法自府城借来子龙的兵马,擒拿常二少爷……以我自己和清漪作饵,将白莲的人马一网打尽……远赴铜梁,与张佳胤大人结下师徒之缘……扳倒同知许翰,让内阁的赵贞吉阁老轰然倒地……”
“……我到成都府后,在北门遭到钟越秀挑衅,定下浣花溪之约……钟毓屡屡作梗,致使我寸步难行,不得已以出书为名,威逼利诱名士高僧支持于我……钟毓借朝堂辅高拱政令之便,鼓动士子胁迫学政,意欲夺我功名……浣花溪论证获胜,我却因言获罪,清漪随我高台中箭……我两本书后,各地士子群起举义,恩师和皇后娘娘在朝堂暗中助力,致使高拱受挫,礼部尚书高仪留任待勘,恩师官升左都御史,权势大增……”
林卓说完这两段,林泰来牙花子撮了好几撮,张婉儿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一直知道林卓能力群,权力巨大,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已经插手到京师朝廷里去了,左都御史是什么玩意儿,他们俩没什么概念,但是皇后娘娘可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女人啊。
张婉儿轻轻摸了摸女儿头顶上的红宝石,皇后娘娘赐下的,束在髻上,映衬得萱萱可爱非常。
林卓转过头,看看自己的家人和心腹伙伴,继续说了下去。
“……我回叙府后,白莲教和僰人反叛势力蠢蠢欲动……如今朝堂,皇上年事已高,久病不起,恐怕来日无多……”
“哐当……”林泰来吓了一大跳,激动地窜起来,左顾右盼,还冲到门口儿看了看,屁股下面的椅子摔在地上晃晃悠悠。
“叔父无须担忧,此地有司命卫队和审阴司把守,绝无问题”陈苏起身把椅子扶起来,又搀扶着林泰来坐回原位。
林卓恍如未见,绷着性冷淡的脸,像个佛爷一样,“……僰人与白莲勾结叛变已是必然,但是他们此时叛变,非皇后娘娘所愿,也非太子殿下之福……我多番筹谋,不惜与哈茗断绝关系,就是为了死死拖住僰人和白莲的起事计划……叛贼寻找盟友,我就为他树敌,九大长官司和孟定土司,都已与他们结下深仇……叛贼缺粮,等待人手集结,我就多番骚扰,让他们一直缺粮,让他们的人迟迟不能就位……细细探查他们的行迹人马……待他日,合适的时机,重拳出击,靖清川南,为太子殿下献礼……”
这下,满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林泰来和张婉儿是被惊吓着了,儿子在这川南,竟默默做着这般滔天的大事,皇位更迭,太子即位之后的事情,都已经打算着了,老两口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悸。
林卓的小伙伴,陈苏和邓子龙他们,片刻的惊愕之后,却是喷薄而出的激情,他们一直都在林卓指挥下埋头苦干,对大方向却不甚了了,他们不是没有迟疑过,不是没有想过问清楚,终究迫于林卓的积威没有问出口,现在得知,只恨不得仰天长啸,咱们可不是草台班子瞎折腾,咱们干的是人间正道,是皇图霸业,一屋子男人呼吸陡然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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