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摇摇头,心情很复杂,自己的前身也是一个杀手,可能杀的人比她还多。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戴恩?”
“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你慢慢会知道的”
陆飞一皱眉:难道戴恩的事还没结束?
朔州城已经远远的抛在后面,顺着来路,前方天雪交结处已经看到了长城的轮廓,过了长城便是宋境,路上也渐渐有商旅客来往。
这时,白娘子直起了身,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陆飞,温声道:“陆飞,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会记住你的”
陆飞眼睁大一圈:“刚那也算?哦不,你什么意思?”
白娘子会心一笑,身体凑上前,粉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舒缓的幽兰之气扑面而来,她柔柔道:“如果下次还能再见到你,你可以尝遍我的身体”
话刚落音,她纵身一跃,已跳上了马背,利剑一挥斩断系在马车上的绳子。
陆飞忙道:“你又要走?去哪?”
白娘子回眸一笑,这一笑真是百感交集,但很快,她就乐呵呵的笑道:“大宋无我容身之地,我去蜀国走走看看”
陆飞也很无奈,以自己一个小都头的权势真的保护不了她,但心里真不想她走,幽幽道:“若我挽留你呢?”
白娘子咯咯直笑:“你拦不住我,后会有期,我等着你名扬天下”说罢,纵马而去。
“若有机会,帮我打听个人,她叫李思思,应该在蜀国宫里”陆飞喊着。
“你女人真多,记下了,保重,别死在战场上,我的郎君”
望着她远去的倩影,陆飞握了握腰间的刀柄,一咬牙,将身上党项人的衣服给扯掉扔下,散开的长发用绳子给束紧,郎君之称重如山。
却在这时,一只白嫩的手搭在他左肩,“陆郎,白娘子去哪了?”
刚才他的喊声将没藏黑云惊醒,她睁开眼时,陆飞却不在身边,待掀帘一看才倍感踏实。
陆飞拍着她的手背道:“她走了”
“去哪了?”
“这!”陆飞指指胸口,几分惆怅。
陆飞转过身,看着她,轻声道:“进去坐好,咱们去延州”
“我哥怎么办?”
“他自己选的路,他知道后果,他早就准备好了,你呢,你准备好跟着我了吗?”
没藏黑云羞红着脸:“我,我们党项人有个习俗,待嫁女子被别的男人抢走后,她这一辈子都只会跟着这个男人,至死方休,你是我的郎君,按你们中原人说的,嫁鸡随鸡,嫁……”
“打住,我是人,坐好,驾!”
骏马扬蹄而去。
第0059章行宫
一万契丹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堵了没藏额庞的退路,朔州节度使韩德让暴死于辽国驿站让奉天皇太后萧燕燕勃然大怒,太损国威了,奇耻大辱呀。
没藏额庞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用妹妹的性命要挟陆飞将小元昊带去大宋,好让拓跋继迁与大宋彻底翻脸,如今事情闹这么大,他也只有一翻两瞪眼直摊手的份了,在云州辽国行宫里他不得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他的计划彻底落了空。
辽国君臣一番商议,也不太相信没藏额庞会傻到杀害辽国大臣,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却也不完全相信他,但有一点萧太后很清楚,既然宋国刺客将小元昊带回宋境,那就随他去吧,别追了,最好能让党项和大宋拼个两败俱伤。
云州行宫外,刀枪林立,数千辽骑的禁卫环嗣,旌旗招招,没藏额庞被缚于台阶之下,他的命运还在等待着判决。
辽国立国近百年,却一直保留着游牧的习性,疆域甚是辽阔,历代辽皇也喜欢在自己的国土是游猎,共建有五处京都,这云州府便是其中之上,唤作西京,是辽国在幽云十六州西端最重要的军镇。
厚厚的积雪暂时掩盖了行宫大殿的光芒,却掩盖不住他的气势磅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宫殿的建筑群很少,在云州城的北城中只座落了三座大殿,周围全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一顶顶斡耳朵(帐篷),里面住着数万契丹勇士,日夜守卫着皇宫。
随扈的的辽臣和地方官都退去后,萧燕燕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返回了偏殿。
明黄色的帷幔、金色的罩灯、暗金镶边的紫檀木家具、镂空花纹的雕窗,华丽而宽敞的宫殿
里铺上了一层淡黄的光辉,典雅而又不失高贵,富丽堂皇,在殿中间立了一个大铜炉,里面炭火正旺,散发出浓浓的暖意,殿里殿外,一春一冬。
几名宫女和内侍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随时准备听旨。
萧燕燕正微眯着凤目半倚半靠在床榻之上,边上的案几上檀香袅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二十九岁的萧太后静静的半躺在那,那份雍容华贵让人根本分不清她的年纪,皮肤比少女还要白皙,到底是至尊无上的皇太后,保养得几近完美,云鬓上的珍贵珠玉闪闪发光,一张端正美艳的脸和她的实际年龄格格不入,五官更是如小娘一般的精致,额头饱满圆润,细眉如柳,高鼻梁,红唇薄而艳,下巴圆中带尖恰到好处,微弱的呼吸一次次将她那高高的胸部推起,一动一静,如在画中。
她渐入梦乡,薄薄的红唇却在轻轻的蠕动,一只白皙的玉手也在情不自禁间滑向了胸部,轻轻的揉着,鼻腔里发出一声声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也许她在梦中正与先皇在缠绵,周边的宫娥和内侍去也不敢偷看。
先皇离去,十二岁的耶律隆绪继位,主少国疑,不得已萧燕燕垂帘听政,如今的她已是辽国最有权势的女人,甚至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一个集权力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但权利并没有带给她幸福,她才二十多岁,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她空虚,寂寞,想找个宽厚的肩膀来靠一靠,谁呢?儿子才十二岁。
这时,一名内侍官轻轻走到她身边,细声道:“太后,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在殿中恭候”
萧燕燕缓缓的睁开眼:“嗯,让他进来”
她欠了欠身,一边的宫女慌忙上前搀扶,看着她那睡眼朦胧的样子,还真有些侍儿扶起肌无力的柔美,宫女整理好她的衣衫便快速退回原处侍立。
萧燕燕抖着宽大的袖子双手交于腹部,轻移尊步来到了铜炉前的案桌之后,端庄而坐。
殿门开启,一名年约五旬的男子低头而入,一身紫色绣龙服,头带圆毡帽,身宽体壮,一脸络腮胡,两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稳步矫健,站在扔气腾腾的铜炉边一折腰,右拳贴胸:“臣耶律斜轸参见太后”
“免礼,坐吧”萧燕燕很看重这些大辽的皇族,辽国的政权不像大宋,兵权几乎都掌握在国内的皇族和贵族手里,这些人向皇帝效忠,当然,最大的贵族还是皇帝,直属的族众最多。
待耶律斜轸坐定,萧燕燕正襟危坐,接着道:“魏王(爵位,官至南院大王),审过了吗?”
耶律斜轸一低头道:“审过了,耶律沙(南院宰相)也在场”
萧燕燕微微颔首:“那你们是什么意见?”
耶律斜轸略一皱眉,沉吟道:“党项人奉拓跋氏为首领已历数百年,根基甚深,且已被我皇封为夏王,若是贸然抛弃只怕仓促了些,再者这个没藏额庞在党项人中威望太低,根本不足号令整个西夏,臣和宰相的意思是杀了他,以谋逆罪将他的人头送给拓跋继迁,以示大辽的诚意,让他另送质子入辽”
萧燕燕甩开袖摆,站了起来,耶律斜轸也忙站立。
萧燕燕道:“大辽用得着向党项人示诚意吗?顺则昌逆则讨之,谁敢挡我大辽铁骑”
耶律斜轸忙折腰道:“太后的意思是?”
萧燕燕的脸上几分冷峻几分威言,声音虽柔却字字透着无上的权威:“不用那么麻烦,放了没藏额庞,让他在辽国待着,本宫倒想看看拓跋继迁如何应对?”
耶律斜轸低头沉思片刻,微笑道:“太后的意思是想西夏和党项拼个两败俱伤?”
“嗯,正因为拓跋继迁在党项人中威望太高,有此人在不利于大辽对西夏的掌控,这个没藏额庞倒是一个堪用的棋子”
耶律斜轸微微点头,捻着胡须道:“太后圣明,正好可借此机会重立一个夏王,没藏额庞根基太浅,若让他为夏王必会引起党项各部的不满,到那时党项大乱,我大辽可随时借平叛的借口踏平西夏”
萧燕燕俏鼻发出一声微哼,道:“嗯,先不动声色,等拓跋继迁势穷时再将没藏额庞抛出去,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
“臣领命,敢问太后,若是拓跋继迁派人来催要援兵,臣?”
“答应,但不出兵,我大辽的劲敌是赵宋,你要时刻留意雁门关的动静,征伐中原是自太祖以来历代先皇未竟之事,伐宋才是我大辽的国策”
朝中孤儿寡母,军权散落于众亲王,这是一个很不安定的时刻,伐宋,以军功来竖立皇权的威信是最简单最见成效的手段,不但辽帝需要,萧燕燕同样需要,她刚刚接手朝征,垂帘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她需要一场大战,大胜来巩固权力。
“臣明白,臣一刻也不敢懈怠,不论党项局势如何,明年我大辽铁骑必然南下,眼下臣在加紧囤积军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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