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忙道:“二位老哥,别误会,我们是从中原来的商队,晚上没住处,想在这镇子里借住一晚,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要钱要物都可以”
那拿枪的老者打量着陆飞,道:“汉人?”
“对,汉人”
夜色降临,也许是老汉觉得也不是陆飞这伙的人对手,只是随便盘问几句就让开了,指指几处摇摇欲坠的屋子说想住哪住哪吧,还特意提醒说晚上睡觉时精神着点,别被狼给叼去了。
陆飞点头称谢,在镇子的两头都安排上岗哨,这才生火做饭,曹克明嘱咐说别煮浑食,小心把狼群招来。
正好这时候在延州城采购食物的罗成几人也赶上来了,还特意买了些酒,这种天气酒可是驱寒的好东西。
对面那两老兵一直靠在墙角,眼睛直盯着陆飞他们正煮得喷香的食物,隔得老远都能听得他们肚子的咕噜声。
陆飞拍拍铁捶和曹克明的肩膀,三人一起拿了起热腾腾的吃食和一起衣物朝那两老兵走去,走近一看也不禁倒吸一口气,那个拿弓的老兵几乎就没人形了,疼得发黑的半截脚露在外面,好像还有些肿,估计这条腿是坏死了,两人几乎都只剩皮包骨了。
陆飞蹲在二人前面道:“你们是这个镇上的守兵?”
二人都没有说话,那个拿枪的老兵抬起头看看,然后就一直盯着陆飞手里的热汤,陆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边上是座烽火台,当下也明白了,他们是看守这烽火台的,不过,就这两只有半条命的在这看守,有和没有的区别在哪,别说守备,有没有力气点燃烽火传警都是个问题。
三人扶着他们走进了烽火台,里面很暗,霉气也重,墙角有一堆枯草,估计他们平时就是在这睡觉,曹克明从外面捡来一些枯树枝和几块破门板,几脚就揣成一堆,那两兵也不多说话,只顾埋头狼吞虎咽。
曹克明将一堆烂木头堆在一起,取来松油火把,正打算点火取暖时,那拿枪的老兵却猛的将已经生了绣的枪头压在了曹克明的火把上,面无表情的道:“天已经黑了,别生火,会把土匪给引来”说完便继续吃着。
曹克明看了陆飞一眼,陆飞道:“老伯,你是说土匪还是说党项人”
老者没抬头:“哪有什么党项人,有的只是土匪”
陆飞忙再问:“那您老知道党项人去哪了吗?”
老兵看了看他,而后又不说话,陆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支商队都带了家伙,小股土匪也能对付,就怕万一遇到党项人的军队就麻烦了,他们常在这一带出没吗?”
老者一连吃了几张饼又喝了一大碗菜汤,这才打着饱嗝道:“党项人早都退走了,打这出塞外百十里都没他们踪影,你们这是要去哪?”
陆飞道:“去,去灵州”
老者抱着枪靠着墙坐了下去,道:“别去了,回吧,那里被党项人占了,汉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陆飞精神一震,难道李继迁的主力在灵州,便道:“哦,我们只是商队,不是说党项人不杀商队吗?”
老者哼哼一笑,看看陆飞三人道:“老黄历了,党项人造反了,见汉人就杀,回去吧”
陆飞又道:“那党项人现在是不是都聚集在灵州”
老者摇摇头:“不知道”
看来从他们身上也问不出什么,陆飞便让铁捶去取来些毡垫,让他们躺着,又点起了火,土匪威胁不大,总不能怕土匪来抢就这样在夜里冻死吧。
老兵好像也不太在意,死亡对他们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了,安排好轮班的岗哨,众人都回去睡了。
陆飞一时没有睡意,便又和老兵聊了起来,问问这出塞外的路,这一聊便是一个时辰,从他们嘴里陆飞得知,这个阳台镇本来有一支延州的二百多人的府军带着家小驻扎,后来随着党项人时不时来抢一回,军镇里的兵死的死跑的跑,到现在就剩这两跑不动的老家伙了,最近因为党项人不怎么闹腾了,延州也就没再往这添兵,只是时不时派人送些补给来,不过时间一长,这送补给的时间就不定了,有时候三五天,有时候十来天,反正这里已经荒废了,也不是什么战地要冲,又处在边境的最前沿,要不要无所谓。
没过一会,老者便睡着了,陆飞回到了兄弟们的住处,把三名十将和曹克明都叫到一起商量,说先朝北边走,一边走一边打听,看能不能抓几个党项人的探子,遇到几支从北边过来的商队也行。
一番合计也只能这样了,斥候这活从来就不好干,一点目标都没有,能不能探听着有用的军情完全靠运气。
夜已深,气温越来越底,陆飞看看刚刚倒在屋外的菜汤已经结成了冰,估计这半夜的气温能降到零下十度。
出门在外,露宿废屋,取暖的方式基本靠抖了,还好雪不大,倒塌的屋子里到处都有还算干燥的门板和被人遗弃的破烂家具,生上火,大家相互挤在一起,还不至于冻死。
陆飞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堆,他觉得如果这时候真能把党项人给引来也不错,哪怕是几个巡逻兵也行,至少说明他们的主力就在附近,不过这也是随便一想,延州城里驻有两万先行赶到的庆州和汾州的兵,后面捧日军主力离此也不过六百来里,先锋部队更近,李继迁再嚣张总不傻吧。
屋外风雪相交,陆飞缩了缩身子,想起了巧娘那温暖的被窝和诱人的身体,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天亮时,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踢开了屋门口的破门,“陆头,有情况,党项人来了”
屋里众人顿时都爬了起来,陆飞从身下毡垫处抽出短刀道:“多少人?”
对面那烽火台里住的两个老兵好像听了声音,探出头。
第0041章变了
陆飞挥挥手示意那老兵躲进去,但他们根本不听,一个爬上了烽火楼,看样子是觉得一会情况不对就点烽火向延州方向示警,另一个断了腿的则艰难挪到墙根下,在身边摆上几支箭,冻得哆嗦的手吃力的拉着弓,陆飞真担心他一会是不是能射着自己人。
十四人迅速在街道两边的断壁残垣中掩藏起来,马匹也有人拉到了远处的草丛里,雪纷纷扬扬,地面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很快就冻住了。
这次出来只是探听,并没有带长兵器,每人都只带了一张小型弩和一把贴身短刃,不是战场上的制式刀具,长不及一尺,防身用足够,但用来打仗明显吃亏。
小型弩机也是为了携带方便,十五米左右杀伤力还行,若是对方穿了护甲,基本这弩就是个玩具,有时候射中头部都不一定能死人,但这种弩有一个好处,轻便小巧,上弦不费力,一分钟射个十支箭完全可以,上次陆飞刺杀戴恩时为了救白娘子就被这种弩近距离射中过,是亲兵都里的标配。
陆飞好说歹说才用弩机和那个断腿的老兵换来他的长弓,所有人分成两边都趴在断墙后,弩机从断墙的缝隙中瞄着街道。
渐渐的,一串闲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得出来来人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危险就在身边,伴随着马蹄声还有那听不懂的胡音和肆无忌惮的笑声,天知道这些人怎么跑到这来了,阳台镇穷得耗子都不来光顾。
陆飞分开土墙上的枯草,寻声而望,只见在杂乱无章的废街尽头约有十多个身着毛皮衣服的人正骑马而来,人人腰挂弯刀背着长弓,头上都戴着毛茸茸的兽皮帽子,看着就暖和,耳际各垂下两条小辫子,北方民族向来长得比中原人高大魁梧,皮肤也显得粗糙。
除了这十多个党项骑兵,在他们的马后还用绳子一个接一个的栓着一群汉人模样的百姓,有男有女,全是青壮,衣不遮体,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走一步几乎都被绳子拖得跌跌撞撞,不用说,这不知道又是从哪个村子里抢来的。
陆飞转过身靠在矮墙上,脑袋飞速运转,伏击掉这伙人难度不算太大,但问题是这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党项人派出来的巡逻小分队?如果让一个人逃回去,那就等于暴露了行踪,会不会引起党项人的警觉,要干掉十多个党项人这可不是一般土匪干做的事,要干就得一个不留。
陆飞再次探头,目光落在党项骑兵后面那群即将沦为奴隶的汉人们身上,直觉告诉他,不管怎么说救人是必要的。
党项骑兵越来越近,看着他们那信马由缰还在相互传递着酒囊,陆飞一阵火起,当下便朝对面埋伏的几个兄弟挥着手势,意思是听命令行动,而后又缩下身子对身边的曹克明小声道:“别放一人回去,等走近了再动手”
此时的曹克明已是咬牙切齿,双眼满涨怒火,党项人夺他妻儿杀他叔父,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在他眼里所有的党项人都是仇人。
弩箭的箭头随着党项人的移动而动,近了,很近了,近得都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疤痕,陆飞身子贴在矮墙上,手里的长弓已渐张,箭头正对准着那走在最前面之人。
嗖!
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出,朝着五六丈开外的党项人射去,一声闷响,钉在那人胸前的皮甲上,惊得那人猛然一拉缰绳,战马陡然奋起前蹄将马上之人掀翻在地,其余的党项人愣了一下便个个都抽出了腰刀,叽喳一阵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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