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跑干净了寿伯才探头探脑的从屋慢腾腾的走了出来,巧娘也忙跑到陆飞边这看看那看看,一脸担心的道:“飞哥儿,刚才伤着没?”
陆飞双手一举,原地转了个圈,笑道:“可上九天摘月,可下五洋捉鳖,抽个空还能打只兔子给你尝尝鲜,你说有事没事?”
巧娘扑哧一下就被他逗乐了,这一笑真是风情万种,也许这是她到安居坊这么久头一次笑得这么甜,笑得这般轻松。
寿伯这时也跑了过来,一脸不安的道:“哎呀,我说你小子真是吃了豹子胆,怎么和大官人动起手来了,你可是闯大祸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吧”
陆飞嘿嘿一笑,道:“您老宽心,是祸也躲不过,对了,昨晚那酒还剩下半坛,走,您老再陪我喝几口,算我给您压惊了”
寿伯纳闷道:“给我压惊?对对对,我是得压压惊,这心到现在还悬得呢,家里也没甚了,我去买几菜,一会请巧娘炒炒”当下便上了街。
巧娘忙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说罢,她乐呵呵的朝寿伯家跑去,但没跑几步,又突然停住了,脸色也变得有些疑惑,盯着陆飞上下打量着。
陆飞朝她走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咧嘴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巧娘侧着头将手指放在嘴边,似是自语的道:“我,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你?”
说者无心,陆飞却是想起来了,巧娘以前是唐宫的宫女,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又是唐宫的侍卫,保不齐还真见过,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想起来,前唐王宫里的侍卫藏在大宋的京城想干嘛?想刺王杀驾给李唐主子报仇?
陆飞正正神,试探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巧娘皱起眉,缓缓摇头:“不太记得了,我想想,在哪呢?嗯……”
陆飞可不敢让她多想,忙嘿嘿一笑道:“嘿嘿,准是昨晚在梦里见过”
巧娘顿时思绪尽断,红着脸逃进了屋。
靠在门边,看着那面红耳赤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巧娘在慌慌张张收拾着昨晚的酒桌,陆飞暗道:这是个定时炸弹哪。
第0012章命令
不管在哪朝哪代,人生在世最舒心的事莫过于美美睡上一觉,一觉睡醒天地宽,也只有在梦里陆飞才能找到一丝后世的记忆,在后世,他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每个周日的早上,她都会为自己冲上一杯醇香的咖啡,放一支古典而又幽雅曲子,而后便坐到沙发上看着偶像剧等待着自己起床。
一切都习以为常,陆飞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每次自己起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真不知道这种剧有什么好看的,真没品味’,每次说完后她都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总是那么用一种很是与事无争的语气说‘牙膏挤好了,去洗洗,一会吃饭了’。
周而复始,陆飞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只到一年前的那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江陵城的瓮城里,所有的一切就都变得遥不可及,他真的很想抱着妻子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哭得稀里糊涂的电视剧,就那么抱着、看着,永远都不厌烦。
又是一个梦境环绕的夜晚,幸福而恬静。
陆飞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醒来,一睁眼不觉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炉膛里还散发出扑面而来的温热,肯定是寿伯怕自己冻着而多添了些木柴。
打着哈欠出了门,街面上烟雾弥漫,寿伯坐在门口的木桩上正埋头编着一个快要完工的鸡笼,薄薄的竹片快速的交织穿插着,手法娴熟。
“寿伯,早呀”
寿伯随意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手里的工作,道:“起来了,锅里有馍,还热着”
陆飞突然感觉这一切好熟悉,他似乎能体会到一丝家的温暖。
“寿伯,今天什么节日,这么热闹?”陆飞用一截竹片做成的所谓的牙刷清洁着,竹片的一端穿着密密麻麻的猪鬃,沾上珍贵的细盐,在牙齿上摩挲一番,可能这就是牙刷的始祖吧,听说有钱人家用的是象牙制的手柄。
寿伯忙碌的双手停顿了一下,看看陆飞,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天才道:“一大早,官府就来人了,说狗子昨天死在了牢里,还没等倒过堂,消息一传来,这大街上可不就跟过节似的,人哪,活着时候总巴不得他早些死,唉”
听得出来寿伯好像不太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哪怕狗子坏得满街人人皆曰可杀,但终归是条人命,多少仗都没死了,却死在了太平盛世的都城,也是自作孽,终得报应了,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陆飞倒不觉得惊呀,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芥,像狗子这种人,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从今往后他不会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有人上门要帐了。
正在这时,隔壁的巧娘从家里出来,手里还抱着几件破衣服,她看了陆飞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屋外那还在燃烧的火堆旁,将怀里的破衣服扔了进去,陆飞明白,按这里的习俗,家里若是有人死了,家人便会将他生前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好让他在地府还能继续使用,狗子前辈子在战场上拼杀,后半辈子在赌场里拼搏,一辈子攒下来的积蓄估计也就这几件破衣服了,好在是还有个巧娘能烧给他。
陆飞摸着头朝站在火堆边发呆的巧娘走了过去,狗子的死多少也和自己有些关系。
“那个,额,节哀呀,我……”陆飞吞吞吐吐。
巧娘一改之前的妆扮,盘起的发髻也放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顺直的垂在脑后,耳边插着一朵白花,但身上穿的依然是之前的那身满是补丁的青灰色麻布衣服,脸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痛苦。
不等陆飞说完,她打断了他,“你不用说了,狗子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着旁人,我不难过,相反我感觉很轻松,总算是熬出头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要卖掉我了,也没有人在赌输了之后拿我出气了”说着说着,巧娘的眼里饱含泪花。
陆飞笑笑,说道:“是呀,人嘛总得往前看,我想狗子下辈子会知道这些的,会做个好人,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巧娘缓缓转过头,面容憔悴,“还能怎么样,金陵是回不去了,出了这汴梁城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看惯了死亡,人就越发的想活下来,你呢?你会留下来吗?”
陆飞看着眼前黑烟滚滚的火堆,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江陵城破后的惨烈场面,一车又一车的尸体在江陵城外燃烧,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只有成堆的人肉油脂在坑里流淌,那味道至今难忘。
听到巧娘问这个,一直忙碌的寿伯也停下了活计用一种很是期盼的目光看着陆飞。
陆飞抬头看了看这陌生的安居坊,也许在这个时代,也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找到一丝家的安慰,他缓缓道:“也许吧,浪迹了这么久,天当被地当床,也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能让我留下来的地方,可能也只有这安居坊了”
听到这,寿伯会心一笑,继续忙活着,一脸的轻松。
巧娘低下头理理褶皱的衣襟,长出一口气道:“你,你一会有空吗?官府说让我去给狗子收尸,不管他以前怎么对我,人死了,我总得给他找个地方入地为安”
陆飞点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人死债消,我陪你一起”
寿伯闻言走了过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子,递给巧娘道:“给,这有些钱,雇辆车去,街角有个棺材铺,买口薄棺吧,狗子能有个人收尸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老汉我,唉,不说了”
巧娘想了想还是接过来,她一点积蓄都没有,略一躬腰说道:“谢谢寿伯,这钱容我慢慢还您”
寿伯一瘸一拐的离开,摆摆手道:“不用了,无儿无女,攒钱干嘛,寿伯年纪大了,也没几天好活了,可能将来还得麻烦巧娘受累”
陆飞总感觉寿伯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忙插口道:“寿伯,您放心,如果不是您那日将我留下,我在这汴梁城里连个落脚处都没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时,街道上跑来两匹马,马上一文一武,看那文官的穿着应该是开封府里小吏,一袭青衣,武将一身戎装,陆飞从他这身盔甲上看不出这人是何官职。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名兵丁,看他们的装备倒不是禁军,而是地方州府的府兵。
十多个人在离陆飞他们十多丈外的街面上停了下来,这一幕引得街坊们都侧目来看,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文官在府兵的搀扶下小小奕奕的下了马,看得出来,他还不习惯以这种方式出行,一下马便喃喃自语道:“可算是到了,这骨头都快颠散了”
坐在马上的武将粗眉连挑,瞪了他一眼说道:“哪那么多废话,快些”
那文官很不乐意的压压手,“好好好,也不知枢密院怎么琢磨的,跑这来要人”说罢他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摸出一件文书,看看了陆飞和这满街驻足的百姓提高着声音道:“都听好了,奉枢密院令,朝廷要征兵了,给了安居坊三百个名额,想吃皇粮的,三天之内到兵部报名,被选上的都有安家费,都听到了吧”
寿伯听到这忙走了过去,作着揖道:“官爷,是不弄错了,这安居坊都是复员的老兵,不用再打仗了,怎么征兵征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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