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茅十八说中了,果然被骗了,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老匹夫!”任思齐怒骂着,越想越气,连日来的期盼化作无有,被骗的感觉、所受的屈辱使得他失去了理智。
“啊!”任思齐怒嚎着,拼命踢打着牢里所有的东西,铁栅栏被踢的“彤彤”作响,墙角的马桶被摔了个粉碎。
“造反啊你!”刘牢子闻声走了进来,扬起手中的鞭子隔着铁栅栏向任思齐身上抽去,鞭子钻过铁栅栏间的缝隙,准确的抽打在任思齐身上,任思齐被抽打的满地翻滚,却不知疼痛。
“别打我家少爷!”石头一下子抱着了刘牢子挥舞鞭子的胳膊,同时对任思齐喊着:“少爷,你别叫了,求你了,别在叫了!”
“放开我,小子,你快放开我!”刘牢子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石头的纠缠。见状,另一个牢子也走了进来,上前拉扯着石头。
喊得精疲力尽、声嘶力竭,任思齐终于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牢房的屋顶,心灰若死。
“便宜你了,你以为你还是秀才相公啊,不过是个死囚而已,明天老子就往你牢里塞进十来个罪犯,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不出三天菊花就会被爆烂。”
刘牢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边走边踢打着石头“你小子以后就是跪着求我,叫爷爷也不再让你进来探监,敢和老子动手!”
任思齐躺在牢房里一动不动,连晚饭都没有吃,更不要说讲西游记了,好在牢里的犯人们也都理解他的心情,没人强求他讲故事。
其间,熊二出于担心,喊了任思齐几次,没得到回应也就没再喊。
夜深了,监牢里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监牢大门处的吊着的油灯晃动着,发出淡黄色微弱的光芒。刘牢子打着哈欠从耳房走出,隔着铁栅栏往牢里查看了一下,又打着哈欠走回了耳房。
牢房里,任思齐终于动了,扶着地面慢慢爬起,摸索着找到马桶,拿起被摔掉的马桶提手放到一边,然后开始窸窸窣窣的撒起尿来。
脱下上衣,放进马桶里浸泡,然后把湿了的衣服缠到两根相邻的铁栅栏上,把马桶的提手放到中间,用力的搅动着提手。
随着任思齐的搅动,铁栅栏慢慢弯曲了。
铁条被扭弯发出的嘎吱声在震天的呼噜声中是那样的轻微,然而对面牢房一个人却被惊醒,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过来,正是疤脸茅十八。
任思齐毕竟是个读书人,虽然长得还算壮实,可力气毕竟有限,使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把铁栅栏弯曲到最大程度,只要把旁边的一根铁栅栏再按照同样的方法弯曲,就会弄出一个足以使自己钻出的洞来。
喘了一口气,正要接着干时,发觉对面有了动静,惊讶的看去,就见疤脸茅十八正在做着自己同样的事情。
见任思齐望了过来,茅十八对着任思齐笑了一下,脸上的刀疤蠕动着是那样的丑陋。
茅十八的动作很快,在任思齐还在努力的搅动着衣服的时候,他已经弄出了足够大的洞,然后钻了出去,取下湿衣服和马桶提手,向外走去,外面还有一道铁栅栏。
一双大手隔着铁栅栏伸了过来,一把抢过任思齐手中的马桶提手,几下就把铁栅栏拧弯,抬眼看去,就看见熊二那憨憨的笑容。
其他的犯人们都沉默的从牢房中钻出,在走道里排成一长溜。
茅十八已经把第二道铁栅栏弄弯,通向自由的大门向所有的犯人们敞开,监牢里便响起激动的喘气声。
茅十八轻轻推开耳房的虚掩着的房门,轻轻的走了进去,两个强壮的海盗跟着走了进去,耳房里很快响起沉闷的挣扎声,很快声音便消失了,茅十八满面轻松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串“哗啦”作响的钥匙。
所有的监牢都被打开,犯人们沉默的走出了牢房,走出了监狱大门。
月光如水,三月的夜里还很清凉,一长溜沉默的人影在月光下走在宁静的街道上,向着城外走去。
出了城后,犯人们一个个沉默着各自散去。
“你跟着我干嘛?”任思齐诧异的对熊二道。从出了监狱,熊二就一直跟在任思齐身后,出了城其他犯人都各自走了,熊二还跟在后面。
“我,我没地方去?”熊二可怜兮兮道。
“没地方去,你回监狱啊!你不是说那里挺好吗,什么不用干就有饭吃。”任思齐没好气道。
“你当我傻啊,呆在那里早晚会被砍头的。”熊二一副侮辱了他智商的模样。
“那你老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俺娘说,秀才是天上星星下凡,都是有本事的人,跟着你有饭吃。”
对于熊二死皮赖脸的跟着任思齐无可奈何,跟着就跟着吧,逃亡路上有个伴也挺好。
别看熊二一脸的憨相,心里的小算盘可打的好着呢,他现在举目无亲、无处可去,而认识中唯有任思齐对他最好,再加上任思齐以前是个秀才,是个有学问的人,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饿着。他当然不知道任思齐自己也在发着愁。
该逃往哪里呢?任思齐看着鄞江江水,走路肯定不行,得想法找到一条渔船。于是便带着熊二顺江而走。
第六章 出海
没走多远,就见疤脸茅十八带着手下的几个海盗拦在面前,熊二被茅十八等人欺负怕了,躲在任思齐身后,一双眼睛四下乱看,寻找着逃跑的路径。
茅十八一声不吭的看着任思齐,月光照在他丑陋的疤脸上,一股凶恶之气向四下弥漫。
“你到底想干吗?是想劫财还是劫色?”任思齐无奈地先开口问道。
“劫财你有吗?劫色,老子喜欢的是黄花大闺女,可不好这口。”茅十八呸道。
“难道你看本少爷才高八斗,想请回山寨当军师?”
“屁的军师,老子是看你无处可去,给你找个吃饭的地方,爽快点,到底跟不跟老子出海?”茅十八不耐烦道。
“老子堂堂秀才,你竟然让我当海盗?”任思齐怒斥道。
“打住,是前秀才,你现在可是丢掉了功名,还是个逃犯!”茅十八不客气道。
“好吧,”任思齐一下子泄了气,“想当初刘邦吃过白食,韩信给人提过鞋,张飞杀过猪,大明太祖爷还当过和尚,老子当个海盗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就对了。”茅十八满意道。他开始的时候对任思齐并不感冒,可是任思齐想出用湿衣服扭弯铁栅栏的方法,使得他们逃出了监狱,茅十八自觉欠了任思齐一个人情。欠人情不还不是茅十八的风格,茅十八便想着把任思齐拉到船上。
这时,茅十八手下一个海盗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渔船来,一行人鱼贯跳上船去。
“你他娘的不会老实坐那里吗?”熊二是北方人,没怎么坐过船,随着他的上船渔船摇晃的厉害,茅十八终于忍不住骂起来,熊二赶忙坐在渔船中间,渔船总算稳了下来。
“秀才你干嘛让这个憨货跟着?”茅十八对任思齐接纳熊二很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熊二这人又蠢又笨,吃的还多,偏偏还胆小怯懦,简直没有一点优点。
“天生他才必有用。”任思齐道,在任思齐看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价值,就看领导者能不能发掘出,这也是他在后世做企业高管的经验。熊二虽然人长得蠢笨,可是力气大啊,是干粗活累活的好材料!
读书人说话就是深奥,茅十八表示不理解。
两个海盗手里擎着长长的竹竿,分站在渔船首尾,竹竿透过清清的河水抵在河床上,渔船便快速的向前滑动着。
鄞县的城墙被抛在身后,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踪。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那时我会洗刷掉身上罪名,让所有陷害我的人得到报应!看着远去的城墙,任思齐在心底发下自己的誓言。
跟随茅十八的海盗都是很好的水手,在他们轮番操作下渔船行进的很快,加上又是顺流行驶,到天亮时已经能听见海浪声。
鄞江源自上游章溪,南三江口与剡江、东江(鄞奉江)汇合,流入杭州湾。
“就快到了。”茅十八低声道,指挥着手下把渔船驶进海边一个河岔里,渔船停下,一个海盗跳下船去,快步向不远处一个小村跑去。
过了一会儿,“砰”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到半空炸出绚烂的烟花,那是海盗们用来联系的信号。
一刻钟的工夫,一条快船从大海里出现,快速向海岸驶来,高耸的桅杆上一副巨大白帆犹如天上的云朵。
不等茅十八下令,海盗们一声欢呼,飞快的操纵着渔船向来船迎去。
这是一条单桅帆船,七丈来长,宽一丈多,狭长的船身看起来线条非常优美,一根五丈多高的桅杆矗立在船中央,桅杆上的白色横帆吃饱了海风带着海船迎风破浪。
来船驶近海边,风帆转动,轻巧的转了个弯,“哗啦”声中,横帆缓慢降落,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铁锚被放入海水中,海船便完全停在海面上,只是随着海浪微微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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