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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观之,将帅之臣,廉者少,贪者多,是以黄石公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
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侯君集却有大过,但若陛下降雨露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使侯君集重升朝列,重新为我唐效力,虽非清贞之臣,犹是贪愚之将。但陛下圣德,却能让他们自行惭愧。足使立功之士,负罪之将,由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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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奏章是劝说李世民不应对功臣大将轻加屈辱,更何况自古以来。“将帅之臣,廉者少,贪者多”,侯君集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不必深究他之罪,保他颜面,让他得到改过的机会。
秦风洋洋洒洒数千言,列举了史上几位名将的事迹,旨在为侯君集求情。
看着怔怔发愣的李世民,秦风沉声道:“侯君集有出将入相之才,杀之、罚之对国无利;人才难得,若教他正心,实乃大唐之福矣。小婿虽非心胸开阔之人,却也希望学习古之‘将相和’,不让前人专美于前矣。”
得到秦风的求情奏章,李世民也觉得所言不错,侯君集千错万错也是有功之臣,罚的太重,让他在大臣面前抬不起头来。对他的未来有害,所以有心赦免。
再听秦风这一番“诚恳”的话,李世民长叹道:“贤婿真有蔺相如之风,侯君集却如廉颇不知好歹。但愿他明白贤婿的一番苦心!”
秦风见李世民的表情,也知他早有赦免侯君集之心,可是他此刻心底却是乐不可支。其实这奏章这番话,他那里安了什么好心,为侯君集说话那是扯淡。
秦风从不认为自己的心胸是多么多么的旷阔,更加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多么伟大的人物!
侯君集在暗中设计害他,秦风自问做不到一笑而泯,所以打定了注意要让侯君集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
只是秦风并非鲁莽之人。他很懂得分寸,心知侯君集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想要让李世民严惩他真的不容易,史上的侯君集也是如此。他祸乱高昌,让李世民下了大狱,但让岑文本一劝,也就得到宽恕,而且并未受到重则,反而官复原职。足见李世民很念旧情,对于功臣有些放纵,不忍大罚。
故知若自己一再要求重罚侯君集,这不但与李世民心底深处的意见相左,还会落得成为落井下石的小人之嫌,吃力不讨好。这思前想后,他结合了侯君集的性格缺陷,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以退为进。
这侯君集要害自己,那自己就表现出大度。而且还要极力为他求情,让侯君集有做小人之嫌,让他引火烧身,纵火自残。
李世民向来亲贤臣而远小人,只要让他察觉侯君集不仅恃功自傲,还是一个恶意中伤他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小人。这惩罚自然少不了了。故而,秦风布置的这是双赢之局。
秦风也知道有了这封奏章,一切促成两人“将相和”的李世民,定然会亲自去看望侯君集,并且还说出他秦风是如何如何的宽宏大量,希望侯君集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之类的话。可是侯君集爱憎分明,敌人就是敌人的心态,他会接受秦风的好意吗?当他知道自己让软禁三年之事,又将如何的表现呢?肯定会破口大骂秦风如何如何的不堪。
若侯君集承了秦风的情而上门道歉,那么秦风的这一劝,李世民会说他宽宏大量,气量非凡;若侯君集不但不感恩,反而怒骂秦风,则反衬出秦风的雅量高致,而且等于是火上浇油,逼迫李世民给侯君集判重罪。
是写一封为侯君集求饶奏章是最划得来的,这其中的区别就在于侯君集骂不骂他。所以他希望侯君集能够嚣嚣张张的骂他,一旦骂了,肯定会让李世民更加寒心,也使得侯君集自己给自己量刑、加刑。
对于侯君集的为人,秦风太了解了。故而,他现在是等着看笑话,等着侯君集自己去帮他出气。
秦风为官时间不长,但处事也渐渐圆滑了起来。
这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没有三分三,还真的不行。
要论计算起人来,学过无数厚黑学的秦风自问不弱于人。
至于李世民,则根本没有想到秦风这奏章里有着这么多的弯弯道道,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让秦风给算计了,反而对秦风的心胸赞不绝口。
“咦?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称赞了秦风一会儿,李世民突然醒过神来,秦风今天的表现有些异常啊!早朝的时候,那谏官如此的针对,秦风竟然听而任之,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而现在,秦风又在为侯君集说情,这不像是睚必报的秦风的风格啊?
李世民有一种阴谋在酝酿的感觉!
“岳父是不是觉得意外?”李世民的心思又哪里逃得了秦风的毒眼?
“咳,是挺意外的。”李世民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道:“是否有着什么原因?”
“有!”
秦风毫不隐讳道:“不瞒岳父,虽说侯君集出卖军情一事并未对我大唐造成什么影响,可我心里是十分痛恨侯君集这种卖国之举,得知是他干的好事时,我觉得不可原谅,要是不严惩,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了,即便是他再怎么真诚的致歉也无济于事,不然,百姓们会误以为一个人就算干了禽兽的事,只要悔过,就能原谅。我杀你儿子,杀你父母,再睡你老婆,然后诚心向你悔过,你是不是也要原谅?国法是不是也要网开一面呢?”
李世民沉默不语,他知道秦风说的都是事实,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侯君集固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他的行径已构成了背国之罪,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当时,我甚至想着,要是不处死他,说不定某天心血来潮,想干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比如说去他府上,把他儿子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在看他老婆漂亮不漂亮,漂亮就玩玩,不漂亮就杀了。如果他也有高堂的话,一人捅上几刀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秦风这话一出,李世民愕然。
“要是刑部、大理寺找上我,我也会说,连叛国罪都能够宽恕,我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相对而言算是轻了,国法应当公平公正,既然网开一面一次,难道到了我这里就不灵光了吗?到时候刑部、大理寺怎么治我的罪?我大不了向侯君集磕头认错便是。”
李世民倒吸一口冷气,只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秦风竟有着与侯君集同归于尽的可怕的念头。对于秦风能不能干得出来,能不能做得到,他根本没有怀疑,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想要潜入侯君集家,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他刻意避开侯君集,专挑老弱病残下手,根本就不存在一点点的困难。他也没有怀疑秦风这话的真实性,因为秦风就是一个爱兵如子、说一不二、血债血偿的人
李世民起初很生气,他不否认秦风说的有道理,但是威胁杀人就有些触及他的底线了。但是,当李世民从律法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当李世民换位思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或许会做得更过分也未可知。他这么一想,心中的不快也跟着消除了。
第543章:自毁前程
“朕没有看错你,你终究没有让朕失望!”听了秦风的“心路历程”,再结合秦风现在的作为,李世民反而更相信秦风为侯君集求情是出于赤诚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秦风没有丝毫怨念,那他就不是人,而是圣人了。不是圣人的人,而行圣人之心,那么就是虚伪了。秦风胸怀坦荡,对于他当初的恶念毫不避讳,这种真诚更让李世民感动,虽不知秦风因何而变,可变了就是好事。
秦风深知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大公无私,反而容易留下把柄,他经过再三思索,才有了之前这一番话,他相信有了这番话,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将会更加丰满起来。
“你又是因何而变的呢?”
秦风挠挠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说不上来,不过,这或许是长乐肚子里的孩子让我改变的吧?每当贴近长乐的肚子,就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每当这时,我的心就无心的安宁。这种感觉说不出来,小婿也只有用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来形容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上前了几步,细细的端详着秦风,笑道:“这要当父亲了,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秦风也挺了挺胸膛,本来十几岁的半大男孩,脸上始终脱不了一点孩子气,但有了孩子以后,孩子气渐渐消失了,加上秦风新近突破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一层瓶顶,让他功力进步不少,气质再度起了变化。人的精气神大幅度提升,本来就是一个大帅哥模样的人物,现在看起来更加的有气质了,是属于万人迷的那一种。
“看这臭小子的德行!”李世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能将一切归功于他成为男人,成为了一家之主的脱变。
秦风作为次子是没有权利,继承秦家家业的,成亲之日,离开国公府府之时,他已然如离开双亲的幼虎,需要自己取得百兽之王的威名,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可一直以来,仍旧缺少一些什么,可现在有了孩子,李世民觉得秦风更加完美了一些,他认为这是丈夫与父亲的责任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