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翡抬首,墨玉般的双眸缓缓对上晋王的双眼,晋王瞬间如坠冰窖,他咬咬牙,强压下心里不断蔓延的恐惧,落手喊道
“杀!”
说罢,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谢翡。
从天空俯瞰,谢翡就像是黑夜下,停留在礁石上的白色水鸟,汹涌的黑色浪花咆哮着伴随着狂风向她拍来,似乎是要将她连同她落脚的礁石一同拍得粉碎。
谢翡缓慢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一直放在身侧的右手缓缓的抬起,划过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落在了自己的刀柄上,然后,握住。瞬间,谢翡周身的气势陡变,幻象再生,中年和尚瞬间睁眼。
谢翡抽刀出鞘,顿时杀气冲天,晋王眼中一片血红,几乎是瞬间便不受控制的坠身落马。
谢翡持刀斜劈,口中念道“镇魂有歌,三唱月上勾弦。”
如同弯月般的刀气,带着诡异的血色,劈入了冲刺的西楚骑兵。
只听一声巨响,似是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入大地,大地瞬间裂开,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铁骑奔袭的烟尘被一荡而空,新的烟尘腾起,烟尘遮目,只能听到刀锋破甲入肉的撕裂声,和马匹倒地的闷响,然后是一声如同金钟般的撞击声,一道无形的罡气,以那声音为中心向四周荡去,烟尘再度被瞬间涤荡一空,罡气至谢翡身前百米处,变似撞上了一层障幕,膨的一声消散于无形。
烟尘缓缓散开,露出的便是地狱一般的景象,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断为数节的尸首,马与人的碎尸相杂,惊无一处是全尸所在,血色溶溶侵染土地,似乎将这一片的天空印红。
一道深深的裂痕自谢翡身前数米一直向前,裂痕两侧的土地被震得浅浅下陷,鲜血缓缓的向里流淌,刀痕尽头,中年和尚双掌平抵,面如金纸,而他身后则是被罡气掀翻在地,人事不知的晋王,剩余的黑龙骑望着谢翡,面色惨白,如同见鬼一般。
中年和尚的嘴角缓缓溢出些许淡金色的血液,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双掌自小指其齐齐断落,他的脸更是裂开了一道由下颌至头顶的狰狞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弯身跪下,瞬间身上的僧袍尽碎,露出了他骨瘦嶙峋的上身,只见他上身胸腹皆是淡淡的金色,胸前一道淡白色的刀痕。
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身上的金色缓缓褪去,他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口鼻皆不断地涌出暗紫色的血液,看起来凄惨异常。
“镇狱寺的绝学,金刚法身。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方才练至第三层,只能保你胸腹。”
她扫了一眼中年和尚干瘦的胸腹,眼中划过一抹不忍。“早有耳闻,镇狱寺,苦修之行极其练人心志,只可惜,你的境界到底低了些,硬接我一刀,伤了脏腑,此生恐怕难有进益,倒是可惜你苦修这数年了。”
中年和尚用仅剩的一只尾指,点了自己臂上,身上几处大穴,止住了自己断指和脸上的流血,他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他开口道“这一点,贫僧在接将军这一刀之前便已料到。”他说话的中气已然不足,正是伤势沉重的表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贫僧虽然已经遁入空门多年,但毕竟曾是西楚皇室一员,西楚有难,贫僧如何能置身事外。于理,贫僧当护晋王周全,于情,贫僧乃习武之人,能与将军这等武学奇才交手,实乃平生之幸,最后,于己而言,将军以杀证道,贫僧以身证道,各得其所,是以,将军不必介怀。”
“敢问法号。”
“贫僧,无挂。”
谢翡点头,说道“我不欲多造杀孽,仍是那句话,不越线者,不杀。一炷香后,我自会离去。“
犹豫了一下,谢翡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瓶金疮药,抬手扔给了无挂,十丈之距,药瓶落于无挂身前,烟尘清起。
”多谢将军。“
一炷香后,谢翡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马自远处小跑而来,谢翡翻身上马,在晋王及一众黑龙骑敬畏,惊惧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
”说来,那竟是老衲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此后数年,西北再也无人见过鬼面将军,可叹啊。“
黑袍人又看了一眼那道裂缝,继而缓缓说道”以她镇象境的修为,应当是没有如此的实力,看来这一刀,应当是她自入了镇象境后挥的第一刀,刀意积蓄深厚,再加上,这道剑意,方才有此效果。“
”呵呵,是吗?“无挂看起来到并不是很在意,他笑眯眯的说道”旁人,老衲不知,但是,若是说那位会借他人之势,便是说是一个武道修为精深的大家,老衲也是不信的。“
”哦,何以见得?“
”虽然老衲只见过她一面,但是老衲知道,鬼面将军,人如其刀,宁断,不倚。宁死,不靠。“
黑袍人沉默了,良久他方才点点头,说道”确实,一人成军,非此等人不行。“
第三十四章 疯子才会用的兵法
如同往常一样,大清早,沈云朝便在后院中摆起了茶几,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肖笑一如往常的在一旁无声无息的泡茶,但是不知怎么,今日的他,总有些魂不守舍,不是水烫了,就是茶泡过了,失了茶色。
“怎么了?有心事?”
肖笑放下茶具,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庄主你明知故问!”
沈云朝无奈的失笑,用手中的书轻轻地敲了敲肖笑的头,说道“我自然知道你为何走神,但是,这未必就是你的心事。”
“我哪有什么心事?”揉了揉被打的额头,肖笑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
“你不愿说,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你的心事我可以不管,至于你为何走神,不过就是为了此次江州战场上的那几个人,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为什么?”肖笑不解的眨眨眼睛问道。
沈云朝轻笑一声,说道“算算日子,宁远这两天就该到江州了。”
“哦!”肖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忽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问道“可是,以宁远哥的性格,他应该是不会留在江州的吧?”
沈云朝点点头,眼里闪过几分促狭的笑意,慢条斯理的说道“以他的性格,让他留在江州确实有些不可能,可是你别忘了,这一次,可是有一个你最讨厌的晏明修在江州,他会放了宁远这个白捡的军医吗?”
肖笑深以为然的点头。沈云朝顿了顿,继而幽幽的说道
“更何况,这一次,就是没人留他,他也不会走的。”
“哦~,我明白了,庄主是说听风姐会去吧。可是,庄主,就算加上听风姐和我哥,那征讨的将领还是不够用啊,毕竟,那个疯子一次性也杀的太多了”
“嗯,这一点,我倒是和你的看法不一样,战场之上,动辄便会事关上千人的生死,何况仗一旦打起来,混乱之中许多事情便难以顾得周全,还是不要用怀有异心的人比较好,何况明修所奉行兵法,是不需要将领的兵法!”
“不需要将领?”肖笑闻言睁大了眼睛,震惊问道,“这种事能办到么?”
“一般人自然办不到,但是晏明修这个小家伙就不一定了,只要在战役打响之前,提前规划好所有的一切,判断出敌军的反应,再将计就计……,做到这些的话,这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还不难,这也太厉害了吧!”
瞥了一眼肖笑惊叹的表情,沈云朝有些不可置否“是吗?——这样的兵法其实存在这致命的缺陷,因为这种兵法根本就没有麾下部将这个概念,所有士卒,都不是没有思想的的棋子……在开战之前,那些棋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他们的利用价值,没有价值的棋子,就视为可牺牲的弃子……换而言之,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是否能活着从战场归来,全部取决于他的一句话罢了……”
“这种事……会不会太伤害上下级的感情啦!这么干的话,别的将领那都是打仗打出感情,他可倒好,别打出仇人来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肖笑一脸的古怪之色。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分离上下级感情倒是次要的,这个算不上是最致命的缺陷。最致命的是这样的兵法是不需要麾下的部将临机应变……更确切地说,只要有将领擅做主张,就会导致他的全盘规划出现差错,让整个战局功亏一篑”
“不能吧。”肖笑犹豫的说道“军队不都是什么令行禁止嘛!应该不会有人违抗军令吧。”
“再严苛的军规,在自己的生命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有些时候,就是故意要叫人去送死,为的就是将敌军引入圈套之内,继而一举歼灭……这个被称之为[点眼]!”
“点眼?”
“嗯!那是弈棋中的术语,在对手的关键位置下子,叫对方无法形成两个活的眼位来确保大龙的生机……简单地说,就是故意让那个棋子去送死,以换取对手整条大龙!”
“这……用兵与弈棋,可以混为一谈么?”
“对明修来说并没有没什么区别……这种冷酷的兵法,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往不利的,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他会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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