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兵卒拉了拉帽檐,说道:“净胡扯。我大京自开国以来,何曾和过亲?当年我家老祖宗跟随成祖陛下南征北战之时,便听成祖他老人家经常挂在口中的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这是规矩,要是圣上真的敢和亲纳贡,我看呐,这玉门也别守了,儿子孝敬给爹,还看什么门?”
“小点声!你这话如此大逆不道,要是让校尉听见了,估计打得你鼻青脸肿的。”
林岚下了车,见到那收到消息,闻讯而来的洪文杰,便道:“有劳洪督军了。”
洪文杰一见林岚果真如传言般年轻有为,又见到一边的阮慈文脸上丝毫没有不屑之色,察言观色之下,也不敢托大,拱手还礼,道:“侯爷乃圣上派来的钦差,何必施以后生之礼。军中规矩当先,还请……”
“行了,洪胖子。你这些话是孙汶教你的吧,当初咱俩都是总兵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有文化。”阮慈文话说得轻,几乎是从嘴皮子里磨出来的,也只有林岚和洪文杰可听得到。
洪文杰圆滚滚的身子一骨碌,明白在不进去,恐怕这老底都要给阮慈文兜干净了,这要是被边上人听去了,自己今后在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宫车之上的是大长公主吧?”
赵肖未下马车,从里头道:“某家代圣上问候洪督军。”
“不敢不敢。”洪文杰笑道,“军中女子多有不便,大长公主还是在内城云天阁暂歇,等卑职与侯爷商议完大夏使团遇刺一事,再行来内城设宴款待。”
赵肖坐在宫车之中,道:“洪督军无需多礼,与万安侯商议使团遇刺之事要紧,某家这里自己便可对付。”
洪文杰将礼部的官员安置在内城一处驿站内,便领着林岚、阮慈文朝军中走去。
“这大夏的使团安置在军营里?”
洪文杰点了点头,道:“生怕安置在内城再出差错,索性就安置在军营了。呼,总算是能够痛快说话了,这孙竿子就教我这么几句应付人的话,我这背了好几日,这读书人文绉绉的话,俺是说不来。”
阮慈文笑道:“吴中平面圣时,操着粗话,与圣上谈笑风生,你终究还是比老吴差一截。”
“哎嗨,咱是不必来老吴。我这督军是圣上给封的,人老吴那是实实在在拉扯了十万弟兄。圣上要摘了我的帽子,一道圣旨的事情,这让老吴摘帽子,怎么也得再等十年,等当年的悍卒都死光了,不再姓吴了,也就可以收回北疆了。唉,不过北疆有老吴,也好。”
“呼延明烈如何了?”
洪文杰回过神来,道:“脉象是平稳了,就是这么久了,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这独孤城里的那三只秃顶杂毛鸟,好几次带兵偷袭关隘了,不过小打小闹的,也就没上报了,省得给圣上添烦心事。”
“带我去看看。”
洪文杰点点头,道:“好。”
阮慈文见洪文杰连下椅子都有些吃力,便笑道:“老洪啊,这么些年没见,你这官升了,这分量也重了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也休讽刺我,咱虽比不上老吴,但好歹还带着兵不是,总不比某些人,兵不带了,该吃女人饭了。”
阮慈文一脚踹过去,被洪文杰灵活得躲了过去了。
“你个泼皮,嘴怎如此下作?”
洪文杰也不怒,反倒是嬉皮笑脸地道:“你这厮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从一进城就几番埋汰我,方才长公主在,我不好说什么,如今怎的?还不许我说了?”
林岚见到两人即将跟泼皮似的掐起架来,赶紧岔开话题,道:“两位莫要闹了,阮将军……”
“还将军呐,侯爷应该叫他驸马爷。”洪文杰说起俏皮话来,可比初见时麻溜多了,刺得阮慈文鼻子一阵青一阵红的。
“洪胖子,咱们十几年没见,要不比划比划?”
洪文杰单眉一挑,笑道:“别呀,您贵为驸马,这金枝玉叶的,咱大老粗一个,石胳膊石腿的不怕摔,您万一折了腿,这大长公主可得拿我问罪了。”
“气煞我也!你这厮当初给我提鞋都不配,今日居然敢如此嘲讽,看我不打出你肚子上三斤膘来!”
“孝正、明允,怎还是一见面就掐的?老伙计十几年未谋面,还不进来叙叙旧,喝喝茶?”
瘦竹竿似的书生老者缓缓走来,见到林岚,道:“这位小友器宇不凡,是……”
“今天本督就不跟你计较了。孙夫子,这位便是信中的万安侯,林岚,林侯爷。”
“老朽这厢有礼了。”
林岚扫了眼这孙汶,虽说在西北,这孙汶不过是一随军主事,却精通医术、星象,也算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难怪洪文杰如此敬重,“晚生见过孙夫子。”
孙汶说道:“大夏使团又闹起来了,说是要见督军您,不然绝食。”
“嘿,这些杂碎,真是给娇生惯养坏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将我这个堂堂督军差来使去的,真当这大营是他大夏的了?饿,让他们饿上三日,看他们还嚷嚷不。你来的正好,随我一道去看看这呼延明烈如何了。这要是再醒不来,那三个杂毛鸟又要叫唤了。”
第338章 脱
林岚等人走入大军的西侧一处僻静的营房之中,便见到当初大夏使团的几个侍女们照顾着床上的呼延明烈。
“怎么能让她们照顾?万一混入刺客怎么办?”阮慈文皱眉道。
一位侍女脸色入冰山,冷冷道:“你们大京派刺客杀害了我们公主,现在倒好,恶人先告状起来,我们是刺客?笑话!我们能够什么理由刺杀我家公主的?”
“好了,给我闭嘴。如果你们还想待在这里照顾你们公主的话。”林岚冷冷地扫了一眼,吓得几个侍女都围在床边不敢说话。
“孙先生,您在去看看。”
孙汶点点头,要走上前去。
“干什么!”
“老夫精通医术,之前替你们公主处理伤口的也是在下。放心,老夫这把年纪,足以当公主的祖父了,早过了那欲望之年。”
几个侍女见到孙汶语气诚恳,便撩开珠帘。另一位侍女将呼延明烈的手腕挪出床帘之中,用丝绸盖在手腕之上,让孙汶诊脉。
孙汶把了把脉,道:“可否让我看一看公主的面色?”
侍女有些不悦,“怎如此多要求,到底治得好还是治不好,都两月了,若再治不好,你们大京朝皇帝,得给个说法!”
“呵呵,你这个小侍女,好大的口气!来人,将这帮侍女暂且带出去,免得打扰了孙夫子诊病。”
“是!督军。”
“唉,你们怎这般粗鲁。放开我。”
“我不离开,你们要对公主做什么!”
洪文杰摇头叹道:“真以为这些日子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以为真是他们的军营了。孙夫子,你尽管诊,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孙汶床帘撩起,看了片刻,将呼延明烈的手放入被子中,退出珠帘,道:“督军,侯爷,还是如前些日子瞧过那样,脉象已经平稳,然而一直昏迷不醒。”
林岚眉头一皱,问道:“之前送到京中的奏折不是说伤口未伤及要害吗?”
孙汶点了点头,道:“确实没有,不然早就没救了。如今最多只不过是昏迷,这人还是活着的。”
林岚走上前去,见到呼延明烈面色温润,也不像是气虚血亏,这醒不来他也说不上是为何。“来人,给我脱!”
在后边一筹莫展的洪文杰与阮慈文大惊,急忙道:“这……林岚,不好吧。这像什么样子。虽然是异国公主,但也是身份尊贵,万一事情传出去,可是要……”
洪文杰小眼睛提溜转着,似乎是一肚子坏水,笑道:“侯爷,这确实有违礼节啊。”
林岚道:“咱们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之人,也是,既然其他人不便脱,那就由我来脱好了。”
“这个……不可!”
阮慈文和洪文杰二人没想到林岚说动手就动手,赶紧上前阻止。
林岚已经将呼延明烈的脚给拽了出来,从边上的扫帚上取下一根细软的竹丝来,在那光亮白皙的脚底来回滑动。
心情激动的阮慈文和洪文杰二人拨开珠帘,见到此情形,立马就退了下去,大松一口气,还以为林岚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林岚始终观察着呼延明烈的面色,见到丝毫没有反应,便道:“看来不是装的。伤口呢,孙夫子,这伤口在何处?”
孙汶上前,道:“伤口在其小腹偏右一侧以及两手掌心。索性那刺客似乎力道不足,没有刺入腹部太深,不然伤口也不会愈合地如此之快。”
“伤口在腹部,还不是很深,这么可能昏迷如此之久?若是失血过多而昏迷,这如今气血也补回来了,为何还不醒?夫子,虽然一病不看二医,但是晚生也非大夫,可否看一看您开的方子?”
“这个倒是没问题,我用的是阿胶、枸杞、大黄以及水黄莲,药方倒是没什么问题,在军中用了几十年了,加了阿胶、枸杞二味药,但性温和,倒是不会与原来的方子起什么相冲。当初督军中箭,从沙场被人拖回来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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