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将军 (火木瞳)

　　桑南的脸色猛然阴沉下来，两眼死死盯着姬铁衣，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直欲暴起伤人。
　　“别那么紧张，我对你们那些丑陋的盾牌可没兴趣！”姬铁衣下颌轻扬，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在说什么呀？”姬破虏坐立不安，表情尴尬，宛如在听两人讲天书。
　　“你想怎么样？”桑南没有理睬姬破虏，只是盯着那双深棕色的眼睛，似乎想要深入内心，去一窥究竟。
　　“和之前一样，条件不变！”姬铁衣毫不避让，就那么看过去，仿佛情侣之间的深情对望，良久良久……
　　姬破虏神色僵硬，无声无息地张张嘴，恍若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六个月内能够解决所有事情！”桑南变得没有选择，却不想太过被动。
　　六个月解决三个帝国，你当人家站在那里让我杀么？开什么玩笑！
　　“那就再加两个月好了！”姬铁衣的声音低沉而干脆。
　　“真是小气！”桑南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守护什么？”
　　“我们守护的是一个通道，通往另一个大陆的通道！”姬铁衣神色凛然。
　　“通道？另一个大陆？”
　　桑南看起来很惊讶，脑海中却瞬间回想起海图的内容。难道说，莫亚的北方真有陆地？
　　“另一个大陆上有什么？”紧张所致，桑南声音中带着些许颤动，姬铁衣不禁看了他一眼。
　　“异族，猛兽和杀戮！”这话充满了血的味道。
　　“就是那些巨人和怪兽？”
　　“嗯！”姬铁衣说得口干，顺手拿起一只空杯子，在桌面上一顿，姬破虏连忙上前给她满了一杯水。桑南看了也想喝，不过想起两只杯子都被姬铁衣用了，只好舔了舔嘴吧。
　　姬铁衣眼中多了丝笑意。
　　“有人去过那边么？”桑南很认真地问。
　　“很多人都去过，可是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姬铁衣就像在诉说着一件极普通的事情。
　　“冯江？”
　　“没错！”姬铁衣有些赞赏，与呆头呆脑的小弟相比，桑南的反应实在太快。
　　“异族人有很多么？”
　　“不清楚，但是格拉斯帝国就是异族人？”
　　“什么？他们是异族？”
　　桑南大吃一惊，目中带着悚然，难道海图中的那些文字竟然是异族文字？
　　姬破虏早已放弃继续听下去，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发一言，妖艳的脸就像一张扑克牌。
　　“这么说，他们当年来到莫亚——”
　　“他们是想占领莫亚！”姬铁衣面色有些不善，毫不犹豫打断桑南。
　　“当时的图兰高地也就是现在的惮邦高原！”
　　桑南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脑子被姬铁衣的话绞成了一锅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桑南突然想起索萨当时的描述。
　　“三万年前！”姬铁衣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似乎知道桑南是在试探自己。
　　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桑南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心里尴尬地念叨着。
　　“格拉斯帝国后来怎样啦？”
　　“被毁掉了！”低沉的声音让人窒息。
　　“毁掉？谁干的？”桑南仿佛在听人讲故事，不断地追问着后面的情节。
　　“这个不清楚！”
　　“这么说，四大家族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与异族交战？”桑南发现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准确地说，是我们一直在防御！”姬铁衣表情凝重。
　　“防御？”桑南有些诧异。
　　“将来你去了就会知道！”姬铁衣摆摆手，似乎不打算再解释下去。
　　桑南沉默了下来，尽管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按照姬铁衣所说，目前的形势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受掌控。
　　来到北魔原这段时间，自己看似步履轻松，实则步步凶险。
　　每一场战斗，都要精心算计，走错一步，就可能失败，桑族也就失去了逆转脱困的最后希望。
　　可自己偏偏没有重来的机会！
　　与马贼一战，已经让自己底牌尽露，许多人都对自己的来历有所掌握。
　　安息堡的铁云、白马团的布鲁斯特、蛮营的田秋实……
　　这些人都能猜到自己的来历，何况是四大家族这些超级势力？
　　他刚才听了姬铁衣的话，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惮邦高原惊变，西岛联邦的叛乱，地下世界的宫殿，格拉斯帝国的毁灭，夏颖地宫的密道，再加上异族的不断入侵……
　　这些事情件件离奇，百年难遇，却偏偏一件一件发生在自己眼前，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巨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他把这些事情全部串联起来，突然发现，整个过程就像一盘棋，世上的人都是一枚子。
　　不管是国君、大臣，还是平民、奴隶，甚至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异族人。
　　桑南的额头冷汗沁沁，感觉越来越清晰。
　　如果自己的猜测属实——
　　那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第十九章 身体的异变
　　接下来的时间，桑南与姬铁衣开始敲定一些细节，比如金家的兵力分布，双方的合作方式，动手的目标和动手的时间等等，他与姬铁衣之间，彼此各藏心事，有所保留，疑问重重，只是谁都没有再去触碰那根弦。
　　之后，桑南没做多做停留，带人直接返回了纺锤谷。
　　也许是印象太过于深刻，姬铁衣那高大的身影，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那狂暴惨烈的杀气，也让他对无人区内的一切充满了担忧。
　　他不想叫手下白白送死，也不能放任家人不管，矛盾与纠结充斥着他的内心。
　　那个猜想，那一盘棋局，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自己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身侧的梅惊风，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心疼！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也许是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吧！
　　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个孩子！
　　“在下一介莽夫，当年做事全凭好恶，杀人如麻，为天地不容，后来遇到桑城主，失手被擒，蒙不弃收留。”梅惊风突然说起自己的陈年往事。
　　“嗯？”桑南的思绪被打断，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公子，你可知道老夫当年为何选择追随桑城主？”梅惊风问道。
　　“为什么？”桑南明显心不在焉。
　　梅惊风见状笑了笑：“因为桑城主告诉我，人无善恶，事有对错，究其原因？只为事情发生时，每个人做了不同的选择罢了！”
　　桑南被这些话深深吸引，不禁低头沉思，梅惊风见他低头不语，也不打扰，隔了会儿，才缓缓开口：
　　“桑城主观我以往行事，杀的多为奸佞妄邪，于是告诉我，为善为恶，发乎本心，心为善，作恶也是为善，若心为恶，行善也是为恶！
　　我等一生行事，不可能事事圆满，若诸求如意，则盈不可久！”
　　“公子啊！人生到头，不过一抔黄土，若事事算计，件件违心，岂非少了很多乐趣？你说是不是？”
　　梅惊风的话恍如晴空霹雳，瞬间刺亮桑南的脑海，拨开迷雾重重！
　　他猛然抬起头，注视着梅惊风，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一个当年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凶徒，居然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
　　好个行善为恶，发乎本心！
　　好个诸求如意，盈不可久！
　　好个深藏不露的梅惊风！
　　自己的本心？
　　桑南眉头舒展，嘴角上扬，两只眼睛亮晶晶！
　　……
　　润野伤势未复，便又投入到新的研究中，黄色土的特性虽然被找到，可是极其不稳定，也无法控制，他需要找到一种新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小黑屋一号房已经重新修建好，不过位置被公冶寒移到了山谷最里面，一来方便润野随时进行试验，同时也便于保密。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公冶寒让人连夜赶工，为润野等人制作出几套极其坚固厚实的防护服。
　　也许是被润野的发明刺激了神经，公冶寒的匠坊同样效率惊人，一套套黄云战甲也被源源不断赶制出炉，照这个进度下去，他们很快就能完成桑南交代的任务。
　　“公子在不在？我们现在的进展很顺利，估计再有10天，就能完成全军换装了！”公冶寒站在桑南的门前，对着正在发呆的小迷糊兴高采烈地说。
　　“公子已经几天没见人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小迷糊的心情当然很不好，从蛮营大院回来的当天，桑南就把王车和厉元如叫来，安排叮嘱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带着梅惊风、梅冬恩玩起了失踪，让她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
　　“你要是想表功，过几天再来吧！”
　　“公子不见了？”
　　公冶寒面色微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公神匠是出来吹风的吧？吹够了就赶紧回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