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向慈禧太后略略点头示意,慈禧太后随即平静的说道:“免礼平身。”
“臣谢恩!”丁宝桢朗声回答,然后便直起身来。
“丁抚台哪一天到京的?”慈禧太后和颜悦色的问道,但一双凤眼却炯炯生威。
“回皇太后,臣到京已有月余。”丁宝桢回道,他见没有太后谕旨让自己坐着回话,侍立于一旁的刘诚印和李莲英也没有给自己看座儿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自不满。
“丁抚台到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么?来京所为何事啊?”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臣奉旨进京,是去吏部述职。”丁宝桢答道。
“噢,最近地方上怎么样?”慈禧太后容色不变的继续道。
“托皇太后、皇上的洪福,山东境内一切安好。”丁宝桢答道,但声音已然习惯性的高了起来。
“哦,一切安好……”慈禧太后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讥讽的弧度,“难怪丁抚台看起来身子骨满结实。气色也好。”
“这也都是托了我皇太后和皇上的洪福。”丁宝桢在躬了躬身,神情恭谨的说道。
“丁抚台述职完事了没有?”慈禧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已然事毕。”丁宝桢答道。
“吏部议叙,可有不公之处?”
“回皇太后。吏部议叙甚佳,未有不公之处。”
“那丁抚台怎么在京里头呆了这么久?山东为京师屏障,近年又逢水旱之灾,你走了这么多天。这些事儿要谁来管?”
听到慈禧太后话中透着责备之意,丁宝桢知道自己在京里闹了这么多天,肯定有些不中听的话是传进太后耳朵里了。不由得心中一惊,但一想到费了这么多的口舌,还是没达到目的,他心中的火腾地便窜了上来。
“臣未离京,是因为得知了一件重逾泰山的大事,其对江山社稷之震动,远过于水旱之灾!”丁宝桢大声道,“臣今日求见皇太后,亦是为此事而来!”
“哟!出了什么大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慈禧太后转头望了慈安太后一眼,笑道。
“丁抚台说的,是什么大事儿?于江山社稷震动若斯?”慈安太后也讶然道。
“此事关乎伦常纲纪,国之根本,臣是以逗留辇下多日,就是为了知道一个结果!”丁宝桢道。
慈禧太后故作失笑状的说道,“哟!这么大的事儿啊!丁抚台究竟为何事而来?快快说出来我们姐妹听听。”
“科道言官近日弹劾林义哲不为慈亲守制,又暗交鬼类,纳番女为妾,不顾夷夏之大防,而沈葆桢竟然不顾廉耻为之回护,此叔侄二人已然是国之蠹贼,而朝廷竟迟迟不明降谕旨,以惩其罪!臣今日面见两宫皇太后,就是要为天下士子公论,讨一个说法!”丁宝桢昂然道。
“丁抚台可真是有心了。”慈禧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这么件事儿,丁抚台光上折子还不够,还非得到我们姐妹面前亲口再说一遍,生怕我们姐妹不知道是不是?”
“臣乃是为朝廷社稷计,特上此折,伏请皇太后皇上罢斥宵小,简拔贤臣,遴选杰士,衔以荣恩,任以充要,以使后继有人!”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
丁宝桢侃侃而谈道:“若皇太后皇上觉得臣所言是,则允臣所请,若所荐非……”丁宝桢弹弹袍角从容跪下,“还请皇太后皇上念臣受恩多年,于国亦稍有建树,恕臣老朽昏迈之罪!”
“为国建言,算得个什么罪?”慈禧太后带着轻轻刮着手上的长指甲,说道,“小李子,还不把丁抚台赶紧搀起来?”
此时的李莲英听到丁宝桢说林义哲的坏话,心里已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却丝毫未见流露,他在心里一边问候着丁宝桢的祖宗十八代,一边上前将丁宝桢扶了起来。
“小李子,给丁抚台看个座儿。”慈禧太后说着,但眼皮却还是没有抬。%*(*)_)__+^))(*(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章 当今肃顺
慈禧太后没有理会丁宝桢,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受了惊吓的同治皇帝。[本文来自]她的眼中此时满是关切和焦虑之色。
那边,慈安太后也向同治皇帝投去关注的目光。
同治皇帝脸色先是转白,接着转青,身子在那里微微摇晃着,象是十分难受的样子。
丁宝桢也注意到了同治皇帝的异样和两宫皇太后的表情,但此刻他却以为,同治皇帝这是在故意装相,吸引两位母后的注意,心中不由得怒气上升。
对于清流言官们近日来如潮涌般的弹章,同治皇帝却一概不答(他并不知道同治皇帝其实心里对林义哲一直很是欣赏,再说还有皇后的枕头风),令丁宝桢惊异之余,甚感恼火。由于坊间一直传言皇帝顽劣,才能平庸(这一点可以在翁同龢的日记里找到佐证),加之皇帝又和林义哲年龄仿佛,想象力丰富的丁宝桢很自然的给林义哲贴上了“弄臣”的标签,所幸林义哲不是京官,如果在京任职的话,只不准他还要歪想些什么出来。
在丁宝桢的潜意识里,已经先入为主的有了同治皇帝袒护林义哲的想法,现在面对自己的下跪请旨,同治皇帝竟然当众“演”了这样一出“戏”出来,转移了两宫皇太后的注意力,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呢?
“臣请皇太后皇上即刻下旨!罢斥林义哲令其守制休妾!严旨申斥沈葆桢!”
丁宝桢用足了力气,再次大声说道,声音震得大殿之内嗡嗡直响,不光两宫皇太后,连李莲英都吓了一跳。
“丁抚台!休要咆哮惊了圣驾!”刘诚印喝道。
刘诚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丁宝桢却是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些孟浪了,急忙拜伏于地,连连叩首,惶恐地说道:“臣语声宏亮,未想惊了圣驾!请皇上治罪!”
同治皇帝斜坐在宝座上,以手抚胸,看着跪伏不起的丁宝桢,心下恚怒不已。
此时的他,心脏还在狂跳。
慈禧太后看着丁宝桢。脸色一时阴沉如水。
如果此时丁宝桢抬起头来,看到慈禧太后现在的脸色,定会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慈禧太后转头望了慈安太后一眼,慈安太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冲慈禧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慈禧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慢慢的恢复了平和。
她的目光转向同治皇帝,此时同治皇帝似乎慢慢的缓过劲来了,他坐正了身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丁宝桢,你且退下吧!林义哲这事儿,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丁宝桢听到皇帝语意不善,知道刚才自己的抗声请旨的确惊到了皇帝。不由得后悔不迭。
他并不知道,刚才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须知清代朝仪规定极严,凡臣工召见,皆有定仪。以免臣工对皇帝有异常之举,危及皇帝安全。象当年恭亲王抗声与慈禧辩论,便曾为太监喝止,由侍卫将恭亲王带下。事后慈禧曾因此免去恭亲王多项职务。并下旨申斥。恭亲王尚且如此,何况外臣。
丁宝桢刚才那两声大喝。同治皇帝已然怒极,一转念之间,甚至想要杀了他,只是同治皇帝念在他诛杀安德海前功的份上,才没有惩罚于他。
丁宝桢叩谢圣恩后,起身退出了大殿,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看着他的身影在殿门口处消失,不约而同的对望了一眼,慈禧太后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了一个名字,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没有人听到,但慈安太后却看出来了,她说的是“肃顺”两个字!
慈安太后微微颔首,显然,刚才丁宝桢的狂妄举动,也给他留下了同样的印象!
此时的慈禧太后,眼前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同治皇帝年幼,一日军机处收到一封山东道监察御史董元醇的奏折。折中提出由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建议,慈禧太后把折子给慈安太后看了,她们一致认为这个折子如果让顾命八大臣看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就把这个折子“留中”了。
八大臣一直不放心这个折子的内容,于是一直催索,终于把董元醇的奏折内容看到了,结果大怒。八大臣随即以皇帝的口气把上谕草槁拟就,“……我朝圣圣相承,向无皇太后垂帘之体,朕以冲龄仰受皇考,大行皇帝付托之重,御极之初,何敢更易祖宗旧制?……该御史奏请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殊属非是……”送往宫内用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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