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麾下的谋士,在经过去年偷袭长安的失利之后,无论从一开始就反对战争的田丰、沮授,还是许攸、郭图、逢纪等人,在这件事情上,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共识,只是袁绍被吕布甩脸,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
之前吕布安安心心的在长安发展还没什么,但随着吕布出征河套,有些心思难免会生出来,不好跟部下的谋士讲,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图传达给张郃。
看着外面的景色,张郃幽幽一叹,跟在袁绍身边越久,就越能感觉到袁绍并非能成大事之人,都说吕布见利忘义,但袁绍又何尝不是?加上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有时候,心中会生出厌烦的情绪。
……
鸡鹿寨,秦胡大营。
“寨主,在看什么?”一名武将披挂而来,见寨主正在看地图,不由好奇道。
“看河套如今的形势。”寨主是个身长八尺的大汉,虽然粗犷,但整个人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哦?”看着寨主,武将兴奋道:“要出兵了吗?”
“屠各、狼羌和先零现在不打匈奴却在围攻月氏,这些人……”寨主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刘豹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利用月氏人挑起了公愤,让大家的仇恨转嫁到月氏人身上,趁机休养生息,只我一家,想要击败匈奴,却是有些困难。”
秦胡号称十万,但他清楚,这十万之众,大都是老弱病残,秦胡的真正兵力,不过九千,匈奴虽然被伤了元气,却也不是秦胡一家能够吞下的。
实在不行,就撤兵吧!
摇了摇头,寨主有些失望,眼下河套的局势已经被刘豹困住,除非屠各、先零、狼羌立刻罢兵,否则,匈奴人就算是渡过这次危机了。
第十六章
时间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屠各王看了看天色,让人收兵回营。
“怎么回事?”狼羌王怒气冲冲的冲过来:“再打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攻破月氏人的大营了,怎么这个时候收兵。”
先零羌王也皱眉看向屠各王。
“天色已经不早,将士们打了一天,人困马乏,再打下去,就算攻破了月氏人的大营,我们也会伤亡惨重,你们拿什么去跟匈奴人打?”屠各王懒懒的瞥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道:“还有,攻破月氏大营之后,月氏的财产,必须由我们屠各先来挑选。”
减少损失是假,要多分财产才是真的。
狼羌王冷笑一声道:“凭什么?这次大战,说好了我们三家平分,而且这次进攻月氏人,我们两部损失惨重,你却躲在后面,现在却要多分利益?”
“凭什么?”屠各王冷笑一声道:“就凭我屠各人兵多,草原上的规矩,向来就是强者为尊,现在我有八千屠各勇士,而你们两边加起来也不过一万,我们屠各自然应该多占一些。”
“不行!”先零王也坐不住了,厉声道:“必须按照之前约定的分配,否则,我先零就撤兵。”
狼羌王点头道:“我们也一样。”
“好啊。”屠各王嘿笑一声:“反正月氏人也撑不了几天了,你们走了,那月氏湖就是我屠各人的了。”
“你……”狼羌王闻言大怒,指着屠各王道:“那我就帮助月氏王。”
“他会信你再说,或者,你现在想跟我开战?”屠各王冷笑一声,眼中杀机大盛。
先零王见状面色一变,这屠各王是真动了杀机,想要独吞月氏人的财富,当下拉了狼羌王一把,这里可是屠各王的大营,沉声道:“不能由你来先挑,这是我们的底线,实在不行,就暂且罢兵。”
“你敢威胁我?这可由不得你们!”屠各王站起来,目光渐渐变得森然起来。
“报~”就在屠各王准备下手杀人之际,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中,一名浑身染满了鲜血的屠各人冲进来。
“塔驽?你不是留守老营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来人凄惨的样子,屠各王也顾不得狼羌王和先零王,连忙一把拉起来人,厉声道。
“大王,老营没了,没啦!”塔驽凄厉的嘶吼道。
“什么?”屠各王面色大变,狼羌王和先零王却是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相视一眼,悄然退出屠各王的营帐,返回各自大营。
“究竟怎么回事!?”这时候,屠各王也顾不得去理会狼羌王和先零王了,目光阴沉的看着塔驽,沉声道。
“一支汉军攻进了城池,达鲁轻敌开城迎战,被汉人杀的丢盔弃甲,趁机攻入城池,达鲁战死,成立的人死的死,降的降,现在老营已经成了汉人的地方。”塔驽歇斯底里道。
“废物!”屠各王面色难看的将塔驽一脚踹开,看着不解气,愤愤不平的又踹了两脚,塔驽不敢还手,只能抱着脑袋,任由屠各王发泄。
“是秦胡那帮人?”踹了几脚之后,气顺了不少,屠各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头问道。
在他想来,如今河套也只有秦胡那帮汉人有这个胆子,秦胡在河套的地位很特别,或者说尴尬,汉人将他们斥之为胡人,而真正的胡人却因为他们汉人的身份同样排斥,所以一直以来,秦胡表现的都很低调,这次匈奴被吕布打伤了元气,草原陷入混乱,秦胡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占领了鸡鹿寨,开始联络周围各族共同对付匈奴。
可惜,秦胡威望不够,加上刘豹一番连消带打,挑起了几个大族内部的矛盾,让月氏跟屠各、狼羌、先零三族掐架,秦胡独力难支,才退守鸡鹿寨,屠各王思索着莫不是这些秦胡眼见联盟不成,也起了吞并各族,壮大自己,然后跟匈奴分庭抗礼的心思?
正想着,塔驽却道:“不是秦胡,是汉人官军的部队,吕布。”
“谁?”屠各王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着塔驽道。
“吕布,是他带着人马杀过来。”
“知道是吕布,你们也敢出城打!?”屠各王不可思议的看着塔驽道。
去年一战,吕布纵横捭阖,打的强大的匈奴人生生失去了河套的霸主地位,吕布的名字也成了河套之地的忌讳,没人想到,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
“吕布只带了三百人马,达鲁以为有机可乘,便率军出城,谁知道吕布卑鄙的还藏了两支兵马,达鲁去杀吕布,两支人马趁机攻下城池,达鲁也被吕布在乱军中杀死。”塔驽苦涩道。
“废物!废物!废物!”原本降下去的火起,一下子窜了起来,屠各王又是几脚将塔驽踹的惨叫:“吕布怎么可能只带三百人,这么简单的计策你们竟然中计了,还把老营给丢了,蠢货,蠢货!”
“王,现在该怎么办?”塔驽哭丧着脸道。
“还能怎么办?给我去找狼羌和先零羌的首领,吕布来了,我屠各完了,他们也好不了!”屠各王怒道,虽然脾性暴躁,但在众族首领之中,他的眼光却是相当毒辣的,吕布这次回来,看架势肯定不是打了就走,这不是他屠各一家的事情,必须大家伙儿联合起来,才有胜算。
塔驽连忙一溜烟跑出去,不一会儿,哭丧着脸回来,哭泣道:“王,先零王和狼羌王已经带着部众走了,只剩下我们了。”
屠各王脸色顿时一黑,猛地一脚再次将塔驽踹倒:“这两个蠢货,我屠各要事亡了,他们以为他们跑的了?吕布究竟带了多少人来?”
“两千人左右。”塔驽不确定的道,当日他并没有直面吕布,而是被派去其他方面防守,只知道这边马超和庞德的兵力,正面除了吕布的三百人之外,或许还有其他兵马,否则达鲁的一千勇士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散。
“两千人?”屠各王咬了咬牙,两千人倒是不怕,他现在手中可是有八千人在这里,吕布就是战神,也不可能靠两千人破了他的八千人,老营对他来说太重要,这八千勇士的家眷还都在老营,还有屠各所有的财富,三万屠各子民,无论怎样,也要将老营给抢回来。
咬了咬牙道:“告诉勇士们,跟我回家!我就不信他吕布是三头六臂。”
“是!”塔驽答应一声,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传令。
屠各王出了营帐,看了一眼美丽的月氏湖还有对面月氏人的老营,心中突然有些懊悔,早知道会有这破事,他就该先联合先零和狼羌将月氏给破了,别跟他们这么快撕破脸,到时候三家一起去救老营,胜算也大一些,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月氏大营,月氏王面色憔悴的坐在自己的帐子里,今天总算守住了,但明天呢?族中的勇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来不到三千多人,也是士气低迷,只有真正领兵的时候,他才知道吕布能做到的事情,他却做不到,这些族中儿郎,在吕布手底下的时候,勇猛的像狼一样,但在自己手中,却像绵羊,被三族联军打的抬不起头来。
“王,您该休息了。”一名月氏武将看着月氏王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神色,关切道。
摇了摇头,或许明天,月氏就要灭亡,作为月氏王,让他如何睡得着,看着武将,眼中带着几分期冀道:“派去求援的人呢?飞将军的援军什么时候可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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