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闵飞虚实,齐隶分管天下情况汇总,怎不熟悉这位江湖有名高手?虽是初见,但闵飞特点十分明显,只凭资料记录的闵飞特点,齐隶一眼就瞧破闵飞来历。闵飞心气很高,史阿曾想举他入情报司,闵飞当面拒绝,后来荐举两名子侄,一直跟随史阿左右,现在职级已经不低。
齐隶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坐在主客位置,逢纪却未向他人引见。付丘进门先向齐隶施礼,并非认识齐隶,而是冲着主客这个位置。付丘听齐隶说破闵飞来历,盯着齐隶看了片刻,道:“莫非齐大人当面?”
齐隶原本坐着未动,这时站起身来,向付丘行个虚礼,道:“付先生不仅自身才智过人,身边也聚了不少英杰,真是让人佩服。”不待付丘答话,又向闵飞行了一揖,笑道:“史统领常说庄主武艺高强,德操人品皆让人佩服,今日有缘得见,代史统领向您问好。”
闵飞见付丘并无异色,回礼道:“大人过誉了,我们草莽中人,能得大人高看,实乃平生之幸。”
逢纪待要说话,只听齐隶道:“付先生当世高人,能否赏个面子,同席而座,也让我们这些后辈,得以聆听先生高论。”
付丘谦道:“我只是逢大人府中幕僚,与逢大人主从有别,怎敢与大人同席?”
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逢纪示意付丘坐在费祎下首。闵飞江湖地位虽高,在这种场合却上不了席面,退去一侧与齐隶手下同席。齐隶手下高手年纪皆小,论起辈份也低,让闵飞坐了首位。余人连侧席也上不了,见付丘打个手势,皆退到西边的小厅。
付家馆舍门头看起来并不起眼,装修风格也不奢华,但是占地颇大。除了二十余个雅座,还有一个大厅,一个小厅。院中挖有一个人工小湖,大厅在小湖东边,小厅在小湖西边。大厅临近水面,此时窗户全开,夜风吹来,感觉十分凉爽。
付丘来时正好踩在时辰上,众人引见完毕,马情见时辰已到,开始招呼客人各自归座。逢纪这场寿诞规模不大,除了齐隶、费祎还有数名相好的高官,不请自到者大多送上寿礼已经离开,剩下的皆安排在小厅,大厅内人数不多,类似居家私宴,座次排定也不很严谨。
齐隶、逢纪、费祎、付丘坐在主席,六名南州官员坐在左席,闵飞和齐隶五名手下坐在右席,逢家长媳陪着费云等数名女客坐在女席,中间隔有一层薄薄的帷布。
逢纪今天穿着一袭新袍,是衣家成衣铺大师傅特制,心思花得不少,领口袖口绣着云纹,压脚用的金线,腰带上用珠玉玛瑙镶了一圈儿。好在逢纪腹有诗书气自华,才不至于给人土财主暴发户的感觉,却能衬托出高贵儒雅的气质。△≧△≧,
宴会开始前各人寿礼已经送上,逢须站到前面说了一段祝辞,逢强为逢纪献上寿糕,逢纪端起乌银酒杯,朗声说道:“今日是在下贱辰,蒙诸位亲临,愧不敢当,我在此敬大家水酒一杯,聊表敬意,希望大家平安健康。”
说完,逢纪举杯一饮而尽。席上众人也纷纷干了杯中酒,只有女席众女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杯子。
开宴酒喝完,各席就热闹起来,聊天说笑,彼此敬酒。酒过三巡,齐隶有了酒意,迷迷蒙蒙地望着逢纪,道:“逢大人今天寿诞,有酒无乐,不够尽兴,不如让我属下献只剑舞,为大人助兴如何?”
逢纪还未开口,费祎抢着鼓掌道:“好啊。”逢纪也点头道:“久闻情报系统高手如云,正好开开眼界。”
齐隶招了招手,唤一名手下过来,小声嘱咐几句,正待众人认为此人要下场时,却见此人一路小跑去了小厅。不一会,门口走近一人,只见此人年约五旬,身着道袍,紫色面膛,须发斑白,目光转动之时,不时有神光闪烁,显然内功已是登峰造极。
紫面道人步入大厅,走到中央位置,遥先诸席施个团揖,目光突然变得冷厉,直射到右席闵飞身上,扬声道:“琅琊宫玉溪子,久仰闵庄主武功高绝,今日幸会,特请赐教。”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玉溪子轻灵的身形飞跃而起,以指为剑,直击闵飞咽喉。这一下又急又速,大家还未反应过来,闵飞见指风临近,不得不应,众人回过神时,两人已经来来往往交手数招。虽然只是以指为剑,但两人内功精堪,招式凌厉,劲风四卷,临近者呼吸微滞。
第二卷夺嫡篇VIP卷第217章比武弹琴寻佐证!
片刻之间,数十招已过,玉溪子纵身后撤,如同攻击时一般毫无征兆,就此撤出战局,抬手抚了抚额下短须,直到凝定了身形,飞扬的衣角才缓缓平垂。《八《八《读《书,.2■3.o⊥
在一般人眼中,此时王溪子神色如常,但是齐隶、付丘、闵飞等人,却敏感地察觉到玉溪子眼里掠过一抹困惑之色。付丘侧目望了齐隶一眼,眼光似是浮现淡淡地笑意,隐含一丝轻蔑。
齐隶心细如发,见闵飞跟随付丘左右,便认定涉及马超案数位猝死于剑锋之下的证人,是闵飞或其门人出手。让玉溪子下场交手,就是要观察闵飞的路数,想从出招角度比对死者身上的伤口。
“精彩!”瞬间的沉寂后,费祎率先击掌赞叹:“我虽不通武艺,但看两位虽只拆了数十招,却是各有精妙,精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在下今天大有眼福。”
玉溪子跟随齐隶办案,查出点眉目时,相关人不是失踪就是暴毙,心情自然不爽,听说闵飞有作案嫌疑,上场前敌意甚盛。玉溪子是于吉师侄,武艺不算出类拔萃,也算同辈人中的高手,在情报司已经呆了多年,检验伤口很有一套,对招数十招,便从闵飞出手招数上得出结论,暴毙者并非闵飞出手。
玉溪子疑心顿去,心情立时改变,微笑道:“闵庄主人如其名,剑法果然不俗,我不是对手。”
闵飞谦道:“道长手下留情,若再多走几招,在下就要认输求饶了。”
“高手相逢,岂能少酒?我敬道长一杯。”逢纪执壶过来,亲自斟了满满一杯,递到玉溪子面前。琅琊宫门人不戒酒肉,玉溪子也不客套,接了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待玉溪子退下,费祎见齐隶悄悄给他施个眼色,笑道:“马情呢?今天逢大人寿诞,怎不献上一曲?”
玉溪子挑战闵飞,本是齐隶临时起意,按照预先布置,费祎邀请马情弹琴这个环节十分关键。因为付丘已经毁容,要想证明付丘是司马徽假扮,需要一些间接证据,琴音也是一个旁证。
司马徵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当年以书法飘逸、琴风古洁扬名荆州。费祎与马情十分熟悉,提及琴技时曾言马情琴风古洁,这让齐隶暗自上心。齐隶对音律不是很精,但是属下却有精通音律者,此时正与闵飞坐于一席。
琴艺大师各有风格,司马徵可以毁容改相,但有几点很难更改,一是字迹,二是琴声。至于字迹,齐隶早已设法取到手,已派人核对;但这琴声却不好甄别,付丘没有弹琴的习惯,就是逼着付丘弹琴,只要胡乱弹奏,谁能甄别出来?
以齐隶推断,马情精通琴艺,应是师从司马徵,琴艺练到某种程度,将会加入自己的一些东西,但若非大师级人物,风格很难更改。马情弹奏这一曲,或许能够提供有力的佐证。
逢纪不知其中勾当,微笑着对付丘道:“文伟既然开了口,就让马情献曲一支?”
付丘望了齐隶、费祎一眼,稍微一顿,笑道:“这有何难?只怕情儿琴技不佳,污了贵客的耳朵。”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喝彩。马情坐在女席,闻言盈盈而起,走入场中,向四周敛衣行礼,柔声道:“多谢费大人抬爱。小女不才,献曲一支,为逢大人祝寿。”
此时侍女过来抱琴设座,费祎一眼认出那是马情极为珍爱的一把古琴,平时不舍得让别人碰,今天拿出来献艺,可见她非常重视逢纪这次寿诞。
马情先去净了手,缓缓坐下,抬手试了试几个音,只听金声玉振,音质不凡。紧接着玉指轻捻,流出玄妙华音,席间之人大多粗晓音律,听出是《春兰乐谱》。马情琴艺不凡,演奏此曲熟练异常,曲中凤兮凤兮,四海求凰,愿从我栖,比翼邀翔之意,竟如同潇湘腻水,触人情肠,一曲未罢,已有数人神思恍惚。
《春兰乐谱》不传于今世,相传由屈原弟子所作,取《离骚》中“纽秋兰以为佩”诗意。曲调清淡古朴,借兰花比喻爱国的高尚情操,可惜在唐代失传。南宋毛敏仲凭借史书记载,另编琴曲《佩兰》,琴意与此谱相通。
众人只觉意境古仆,音韵醇和,琴质若九霄环佩之声。众人听得入迷,只觉时间不长,一曲既终,费祎抚掌赞道:“兰生空谷,无人自芳;苟非幽人,谁与相将。曲调细而不迫,徐而抑扬,马情琴艺非凡,相辅相成,诚为佳事。”
逢纪书读的不少,对于音律却是粗识,只是觉得琴音悦耳,不解其中玄妙。转头见付丘眼神幽幽,似有泪光闪动,不解付丘为何如此伤怀。费祎评完,逢纪笑道:“情姑娘才艺非凡,再换一支曲子如何?”
马情点头应是,理了一下丝弦,一串音符欢快跳出,是古琴名曲《欸乃》,“欸乃”指的是桨橹之声或渔家号子声,乐曲音调悠扬,清新隽永,以山水为意象抒发感情,乃是托迹渔樵,寄情山水烟霞,颐养至静的一首名曲,尽现汉人传统文化的精神、气质、神韵。此曲悠扬动听,让人感觉轻松愉快,不解音律者听她此曲,也有意兴悠悠,怡然自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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