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人来此苦苦等候,等的就是今川义元。
片刻之后,已有骑马武士前来喝问:
“拦路的快快让开!”
这名武士看起来叫横跋扈,仅仅是前来驱散人群,就已经把守按到了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拔刀便斩的架势。
见此情状,几个假扮农民的佐佐家家臣都是面有不忿。
佐佐成政却是面带微笑地上前跨了两步,对着那名骄横的武士躬身道:
“小的是此处的神官,听说治部大辅殿下带领王师来到,心中喜悦之情无以复加,便与乡中父老一道,略备了些特产和粗制糕点,来此地迎接治部大辅殿下的大军!”
他神情诚恳,语气又谦卑已极,不由让武士放松了警惕。
“算你识相!等我禀明殿下再说吧!”
说罢,武士调转马头,嘚嘚地回去了。
前方有尾张的神官和农民迎接我军——这个消息倒是令今川义元略感惊讶。
他虽然自信治下领民可以安居乐业,但也不会傲慢到以为尾张人都盼着他率领王师驾到。
所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情况,他自认为是不会发生的。
就算有人真的来迎接了,相比也非当地农民的本意。
“既然不是农民,会是谁呢?莫非是有心倒戈的豪族?”
义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七八分,想起使者明广义正还没有消息回来,心中又有些担忧。
若是热田众囚禁了明广义正,又使细作假扮农民和神官在此地迎接,伺机刺杀他,又该如何?
“不可能……真是多虑了。”
这个想法才一生出,就被义元自己否定。
热田众也许有迎接他的动机,但是绝对不会有刺杀他的动机。
“传令下去,我军便在此地稍事休息,将那名神官带到我这里来。”
“哈伊!”
就地休整的命令传下去后,为数五千人的今川军本队秩序井然地散开,足轻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山背或树荫下,以躲避炎炎烈日。
作为一名神官的佐佐成政,亦随着今川家的武士来到中军,他远远望见有一个骑着白马、一身银白色铠甲的高个武士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心中不免讶异万分。
今川义元去哪儿了?
传闻都说义元是个大胖子,而且还因为喜好京都的公家文化,剃掉眉毛涂黑牙齿,形状丑陋又滑稽。
又有传言说,今川义元之所以在桶狭间之战乘坐轿子,是因为身躯肥胖、腿又太短所以骑不了马。
以上所述,虽不见于信史,但亦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此刻成政看见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英俊武士,他不由心头疑惑,往这名高大武士的周围打量一番,亦未发现有可能是义元的人。
既然找不出来,成政索性远远地当头拜下,高声呼道:
“小人碇元渡,拜见义元公!”
“抬起头来。”
成政依言而行,只看见人群中央那名高大的武士从通体雪白的骏马上跨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难道果真是他?
43被俘
感谢书友藤原千代子的打赏!加更一章、希望大家阅读愉快(*^__^*)……
***
佐佐成政伏着身体,却被要求抬起头来,他四肢着地,脑袋高高扬起,活像是一直背负着重壳的乌龟。
对面那个青年武士眯着细长的眼睛在成政身上打量一番,心中有许多疑惑一闪而过。
“有什么事,说吧。”
“哈!小人本是这一带的神官,虽早已听闻治部大辅大人的大名,一直心向往之,却因需要侍奉神邸而无力远走。前些日子听说今川家起兵上洛,小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小人听说,东海道——”
“说重点!”
成政啰里啰嗦了半天,被今川义元一句话噎住了。
因此,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说道:
“昨夜,织田氏麾下的几家豪族派出武士找到了我,要我带着本地村落的长老们来迎接治部大人,犒劳大军。因此,在我身后,除了本乡的土产之外,还有各家豪族进献的钱财,请治部大人笑纳。”
说吧,成政从怀中取出早已捂热的书信,双手递上。
义元不动声色地接过,粗粗浏览一遍,心中便已了然。他方才还在奇怪,为何尾张的豪族们会找一个神官来作为献礼的使者?
但成政寥寥数语便已将事情交代清楚,虽然地位卑微,却不因此而妄自菲薄,倒是令义元心生好感。
“我在信中看到,这些尾张豪族的联名落款中,有佐佐成政的名字。”
义元那双锐如鹰隼的眼睛蓦地盯紧了成政的双眸,语气狐疑地道:
“佐佐家为了信长,已经战死了佐佐盛政和佐佐孙介,听说比良城城主政次亦是罕见的忠义之士,这个佐佐成政……本是织田信长的亲信,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名单里?”
成政心中一警,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佐佐成政本是效命于信长,其受信赖的程度比起前田利家、池田恒兴也犹有过之。但成政此人极重亲情,对君臣之义反倒并不十分在乎,去岁织田信长为消磨信行军的锐气,以佐佐家为弃子,成政的父亲和兄长皆于此阵战殁,因此佐佐成政怀恨在心,早已回到比良城与信长断交,此次他听闻治部大人起兵上洛,自然是动起了心思。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似佐佐成政这般能力出众的武士,自然更希望在治部大人麾下任事。”
这一番话,不仅解释了佐佐成政背叛织田信长的缘由,更在不声不响中拍了一记马匹,令义元听得十分舒服。
然而,作为东海道三国总领、人称“海道第一弓取”的今川义元却不是这么好蒙骗的。
义元听着成政的说辞,只是微微一笑,旋即问道:
“方才你告诉我,你唤作碇元渡?”
“哈伊!小人的祖父本是石见银矿的工匠,因为技艺高超,被赐下碇作为苗字,后来小人随父亲迁居尾张,拜熊若宫的竹之内波太郎为师,成为熊若宫的神官。”
“唔……准备得很充足嘛,苗字的来历和师承都有,只是,这些事情,我并没有问你啊。”
听着今川义元慢悠悠的语调,佐佐成政的心里蓦地一凉。
“这些我根本没问过的东西,你如此急不可耐地坦白出来,难道不觉得,太过刻意了吗?”
成政的心跳猛地一顿,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义元识破。
“撒……你的身份,究竟是哪一个呢?”
义元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像看着廊前玩耍的小儿一般看着佐佐成政,他讲话的语气也温柔起来,生怕吓到了对方。
“竹之内波太郎我是知道的,他实际上是个商人而非神官,是我的老师雪斋在尾张布下的一枚棋子。因此我知道,熊若宫绝没有一个叫做碇元渡的人……你,莫非是佐佐成政?”
成政悚然震惊,身躯紧绷之下,立刻将右手按在了腰间,正欲抽出短剑与义元做生死一搏,却早有精锐的旗本武士用长枪将成政拦下。
他们马上就将成政架了起来,拽到了义元的五步之外,成政心中虽然震惊,却也知道落入了义元的掌心,已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因此并无太多过激的反应,只是不解地问道:
“我或许伪装的并不完美,但你为何能识破我就是佐佐成政?”
义元细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微笑的道:
“我只知道碇元渡是假的,至于佐佐成政嘛……我其实也没把握,我诈你的!”
佐佐成政的脸上终于现出懊丧之色,他向来有些小聪明,还自以为得计,对付一般的小喽啰还行,谁知遇上了老辣的今川义元,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败下阵来。
想到自己苦心谋划的计策,对付今川义元这个历史上的失败者都是以失败告终,那么自己岂不是更加失败?
此刻,忽有蜈蚣传骑送来了最新的情报:
“织田信长,已进军至善照寺!”
与此同时,热田神宫内留守的佐佐政次和千秋四郎二人,亦得到了信长抵达善照寺砦的消息。
政次又瞅了瞅地面上画的简易地图,心中担忧更甚。
在他看来,织田信长此时已经快要进入今川大军的包围圈中,以信长手中那两千人的微薄兵力,只怕一个照面就会被今川军击败了吧。
信长究竟在寻找什么?
在常人看来,信长在重新取得热田众的支持后,仍旧往东南方进军,无异于羊入虎口。
但佐佐政次和千秋四郎却知道,以常规战法,不论是笼城还是在两国边境结阵作战,织田信长都绝无取胜的可能。
信长唯一的胜算,便在于期冀在奇袭战中将义元击杀。
倘若一句击杀义元,今川氏的大军自然土崩瓦解,信长纵然损失惨重,亦已经取得实际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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