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不试探什么的,反正守城的士兵们是信了,他们奋力反击,很快就击退了这一波进攻。
然而安藤守就并不气馁,他让麾下的足轻稍作休整,便再次发起进攻。
这次的进攻阵型却有厚有薄,如果细心的话,肯定能发现阵型厚实、兵力充足的地方,其实就是守军防御薄弱之处。
安藤守就果然不愧智将的名号,用一次猛攻试出了守军的虚实。
天守阁上的道三见状笑了笑,似乎和这种智将对垒,才是他的乐趣所在。
“预备队,准备作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安藤守就重点关照某几个位置,那么他就只好将其击退咯。
道三先前布置城防时预留的一支精锐,在此刻起了大作用。哪里告急,就去哪里支援。
没有险情,便坐地休整。
他们是整个大桑城中的精锐,让原本有些自得的安藤守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明明差一点就能攻进城里,明明城墙已经有多处损坏,明明差一点就能击溃守军……明明有很多明明,可安藤守就总是离胜利差了一点。
就一点。
就就看起来差的一点点,让他穷尽全部的力量和智慧,也无法攻入大桑城。
等到安藤守就收兵撤退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了西边。
“除巡逻队以外,全军休整!”
斋藤道三下达了入夜之前的最后一道命令。
守军士兵开始吃饭聊天,天黑之后就开始睡觉,只是他们疑惑的是,巡逻队那么点兵力,万一敌人再发起一波进攻呢?
经过一天的战斗,他们又困又累,这点疑惑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因为他们早就睡着了。
直到子夜时分,他们突然被叫醒了。
“全军集结,出阵!”
武士们的命令让仍然揉着睡眼的足轻吓了一跳。 ()
肆章 长良川 32困蛇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狼啸战国》更多支持!) “出阵!夜袭叛军!”
斋藤道三对集结起来的一千名士兵下达了命令。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道三坐在马背上,又把衣襟紧了紧。
已经到这个世界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不习惯武士服啊……道三在这个时候默默吐了个槽。
之前派出了那么多信使去尾张求援,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尾张方面的消息,女婿大概是不会来救援他这个老鬼了。
……不来也罢,毕竟是乱世。
毕竟是一个充满着背叛的世道。
一千名士兵摸黑行进,几十个骑马武士也都在马蹄上包了一层麻布再套上一层茅草,这样他们行进的时候就不会发出声音。
斋藤道三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不由想起了十一年前,他篡夺美浓的时候。
记得当时……土岐赖艺也是放弃了守城,率军出城夜袭,然后向南逃的吧。
如今,他也要放弃城池,先夜袭叛军,再撤退到山上去布阵。
土岐赖艺放弃城池是因为城内有内应,他守不住。
而道三也是如此。
就算现在没内应,三天之后呢,五天之后呢,半个月之后呢?
义龙已经动员了相当多的兵力,大半个美浓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大桑城对道三来说就是一个笼子,虽然能够自保,也囚禁了自己。
道三又想起了土岐赖艺和他的嫡子,赖艺的嫡子,如果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叫做与佐卫门?
之前佐佐成政告诉他,赖艺的嫡子被安置在尾张的一处寺庙里……自己杀了他的父亲,但愿他能平安地度过此生吧。
“禀报主公,前方就是叛军的营地了。”
“嗯……攻击日根野弘就的营地。”
这一千人都是忠于道三的士兵,白天的守城战中,更淘汰了弱者,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列队行进的时候,只能听到脚步声。
老兵们眼神冰冷,望着前方的营寨,仿佛看着待宰的牲畜。
趁着夜色,他们发起了无声的冲锋。
日根野弘就猛地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他再次领军攻城,却被斋藤道三一箭射杀了。在小姓端水来擦去他的满头大汗之后,日根野弘就仍然心有余悸。
然后他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惨嚎。
怎么回事?
日根野弘就站了起来,小姓连忙帮他穿戴盔甲,就在他披挂完毕,正要戴上头兜的时候,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斋藤道三夜袭!”
“早就知道了。”
日根野弘就冷哼一声,大步跨出主帐。
帐外已燃起了熊熊火光,道三军似乎很是凶猛。
“不要慌!每个人坚守自己的岗位!主公很快就会派援军来!”
他拔出了打刀,开始在营地中巡逻,倘若遇见了落单的道三军士兵,便冲上去将其一刀砍死,倘若遇见互相厮杀的小战团,他便率领亲卫武士冲上去击退道三军。
他这种身先士卒的作战方式大大鼓舞了己方的士气,但他的亲卫也死伤惨重,减员很快。
才一刻钟的功夫,他就成了光杆司令。
“守住!不许逃!”
日根野弘就一刀砍翻了一个打算逃跑的足轻,在营地中高声呼喊,直到此刻,他的个人武勇才充分地展露出来。
不远处,斋藤道三看到了在营地里左冲右突的日根野弘就,他的军营之所以没有崩溃,就是因为日根野弘就还活着。
道三从马鞍下的挂钩上绰起一柄枪,双腿一夹马腹,向日根野弘就冲了过去。
“日根野,某来取你的性命了。”
这是日根野弘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当然也看到了斋藤道三,而且还双手举刀做足准备,在他以为,斋藤道三这样衰弱的老人,是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的。
但他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斋藤道三在当年,是美浓最负盛名的枪术达人。
就这样,斋藤道三只用一击便结果了日根野弘就的性命,早有侧近武士上前把他的头颅砍下来,用枪挑起来四处奔跑。
日根野弘就的军营崩溃了。
盯着向义龙本营逃散的溃兵,道三制止了手下的追击。
“穷寇莫追,现在可不是恋战的时候。”
“全军,渡河、移阵鹤山!”
日根野弘就(红框)的营地燃起了熊熊大火,却让叛军诸将的心里有些发凉。
蝮蛇虽老,余威尚在。
次日一早,斋藤义龙再度派遣稻叶良通进攻大桑城。
这次稻叶军没遇到什么阻碍,他们接手了一座空城,和几十个伤重不能行动的伤兵。
稻叶良通立刻就把大桑城让了出来,邀请主君斋藤义龙进驻城内。
但义龙来到城下,只是骑马绕着城池走了一圈,就下令全军南下。
午后,他们在长良川北岸布阵。
父亲斋藤道三的营地就在河对岸的鹤山上,义龙下令摆开阵型,布长蛇阵。
叛军的方阵一个靠着一个,在长良川北岸形成一条黑色的巨蟒。
道三军则盘在低矮的鹤山上,就如一条盘起来的蝮蛇。
巨蟒对蝮蛇,这场战役的结果,众人已心里有数,可是巨蟒怎样困死蝮蛇,蝮蛇又会发起怎样的垂死反击,仍然让这一仗充满了变数。
叛军阵中,再度响起了法螺。
义龙的亲近家臣竹腰道尘、长井道胜、小牧源太三人,带着他们的本部人马杀向河对岸。
三人组的兵力有两千多人,是道三兵力的两倍多。
“不错,这三人都是义龙的亲信,一来就派遣最信任的家臣放手进攻,看来义龙是真的要我的性命。”
道三立在山腰上,手扶长枪喃喃自语。
“那么就让我道三给你们一个考验,看看你们能不能成为义龙合格的家臣!”
他将枪一挥,整个营地的数百名士兵便开始了作战的准备。
“等到全部进入河川,就放箭。”
他们的营寨虽然是依山而建,但是比起大桑城来说,仍是差了不少,营寨前的木栅虽然有两层,也不足为恃。因此昨天那样近距离点射的弓箭运用,在今天来说已经不可能。
才到初夏,长良川的河水只能淹到大腿,竹腰道尘三人带队在长良川的淤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
然后一轮羽箭乱哄哄地射了下来。
距离又远、目标也不够集中,所以这种抛射造成的杀伤实在是小的可怜。
终于到了两军接战的时刻,没有震天动地的喊杀,只有武器撞击的声音和时不时的惨嚎。
竹腰道尘的部队在三人组的中间,他指挥手下的足轻对道三的营寨发起正面的猛攻;长井道胜和小牧源太则是选择了两翼。
像是蟒蛇张开的巨口一样,他们紧紧咬住了道三的残军。
而斋藤道三,则是手执长枪,镇定自若地指挥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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