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 (逆天邪)

见晴信仍不明白，信繁又问道：

“主公可知……从春日山城到川中岛，需要几日行程？”

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武田晴信只觉得一道闪电照亮的识海，顿时明白了上杉辉虎的阴谋。

川中岛为中心的奥信浓一带，距离春日山城很近，上杉姐之所以不能容忍武田晴信侵占北信浓全境，除了所谓的“大义”之外，更多的因素却是不想让春日山城收到武田氏的威胁。

因为春日山城距离川中岛，最多两日路程！

半个月前，上杉军从春日山城出发的第二天午后，就抵达了善光寺，倘若是急行军的话，只怕一个白天也走到了。

武田信繁问晴信春日山城距离川中岛有几日行程，对晴信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若是我军合围妻女山的上杉军势，以两万人对一万三千人，两三日之内想必无法取胜……妻女山又占有地利，就算我们熟知地形，只怕也无法占什么便宜。一旦我军被牵制在妻女山，直江景纲便可率领剩余的两万上杉军南下，包围我武田大军！真正占据兵力优势的，不是我们，恰恰是上杉辉虎！”

晴信越是说下去，便愈觉得不可思议……假如上杉辉虎真的是如此谋划，而武田军又真的围攻妻女山，相信此次出征的两万武田大军，必将有去无回！

“西马塔！立刻拔营，前往海津城！”

“主公英明！”

于是，驻扎在茶臼山的武田军立刻拔营启程，与当日傍晚抵达海津城。

消息传到妻女山的上杉军本阵，上杉姐气得把折扇“啪”地一声扔在了佐佐成政的脸上。

“竟然……竟然……真是混账！”

她心里早已把武田晴信骂了一万遍，心想这个计划连八嘎成政都没有告诉，武田晴信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骂归骂，计划落空的上杉姐是很失落的，气头过去之后，就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大帐中。

因为武田军的包围已经解除，麾下的将领们也心安起来，连忙来给上杉姐提意见，说怎么怎么……其中大部分，都是要求大军往后撤一些。

“妻女山实在是太过深入武田氏的领地，不弱往后稍作退却，在犀川两岸驻扎。”

——这些枪大无脑的越后将领，大部分都是这么个想法。

上杉姐的做法跟以前一样，不见、更不谈。

你要来陪我喝酒作歌，没问题欢迎之至，要来就此次的战事指指点点？没兴趣您滚蛋吧。

她就是这么一副态度，弄得将领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但经常陪着上杉姐一起喝酒作歌的佐佐成政却看得出来，她慌了。

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喝酒唱歌憋诗，但成政发现上杉姐不再是智珠在握的神态，反而眼神游走，连注意力也不怎么集中。

武田晴信竟然看破了她的计谋，果真是不可小觑啊……

虽然上杉姐仍然一再声称“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就等着看吧”，但成政知道……这话在之前是大实话，现在么……也就骗骗白痴。

结果就是，上杉军并未如武田晴信所料的那般向北撤退，北面春日山城的军势亦未曾出动。

两军继续僵持，一直延续到了10天后的9月8日。

8日夜晚，独眼龙山本勘助派出去的乱波回来了。

“成功了吗？”

“哈伊！”

“嗯……随我去面觐主公大人，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阿里嘎多！”

311胖虎我曰你个仙人板板

武田军从茶臼山撤进海津城之后，众人都以为上杉军是时候退兵了。

就算不撤回越后，那稍微往后退一点也是应该的，武田军好不容易把通路放出来给你过，你还继续吊在妻女山，这不是找抽吗？

海津城中和妻女山上的许多将领都是这么想的。

甚至包括武田晴信，也在隐隐地期待着上杉军的退却。

自上杉辉虎就任关东管领以来，上杉家声势日隆，领有越后、下野一部与北武藏的广大地域，其实力已不是武田家能够抗衡的了。

在这个时候，上杉辉虎若退兵便罢了，若是不退兵，只怕春日山城的那两万大军也将南下，到时候……他们武田氏可就真的危如累卵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地，上杉军仍牢牢钉在妻女山上。

于是武田晴信忧郁了，他一忧郁，手下的山本勘助就开始动脑子了。

想了半天之后，堪助自信满满地找到武田晴信，屏退众人之后，他说：

“既然上杉军不肯退回越后，我们可以这样……然后这样……这样一来，他们一心思归，想比是无法继续作战下去的。”

至于“这样”究竟是怎么样，晴信是明白的，而且还很赞同。

山本勘助遂立刻展开行动，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越后国内的各种消息就传了过来。

——柏崎港的半条街道被焚毁；

——春日山城的城下町出现了杀人事件；

——琵琶岛一带出现了“宇佐美定满将要起兵夺回旧领”的传闻；

——上田一带多处起火，坂户城天守阁被焚毁。

以上诸条，当然都是出自山本勘助和武田家忍者的杰作。

当日，武田晴信特地为山本勘助举行了一场小型宴会，参与成员仅仅是武田晴信、山本勘助与弥七郎罢了。

当然了，喝酒的主要是晴信和砍死鸡，弥七郎是晴信的侍酒，同时也是晴信酒后乱.性的专用娈宠。

两个大老爷们庆完功，发表了对武田家革.命工作的信心和期望之后，就开始瞎掰了，掰着掰着，就掰到了一个死人上面。

提及已经过世的由布姬，山本勘助心中那个悲伤。

他既是为自己爱慕由布姬却无法诉诸于口而悲伤，也是为由布姬人走茶凉、晴信很快又有了新欢而悲伤……男人啊，尤其是好色的男人，尤其是又好色又是万能插头的男人，真是不可想象的可怕生物啊。

山本勘助瞥了眼缩在晴信怀里的弥七郎，低下头叹了口气。

当日稍晚一些，越后领内诸多骚乱的消息也传到了妻女山上的上杉军本阵里。

听到坂户城天守被焚的消息后，佐佐成政立即暴走。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他对着家里来报信的下忍吼了一声。

“本丸天守被焚毁……春夫人，战死。”

“你—再—说一1—遍！”

佐佐成政咬牙切齿地提起了下忍的衣领，双眼已变得通红。

“禀报殿下……本丸天守被焚毁，春夫人为了保护虎夫人，战死了。”

“不可能！”

他狂怒地将下忍扔出三尺之外，下忍矮小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雪留在坂户城负责警戒，怎么会被敌人所乘？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要开除你！你的上司是谁，段藏还是五右卫门？”

“禀报殿下……敌人十分狡猾，首先引开了深雪大人，导致城中守备力量不足，随后才动用战忍突袭本丸……小人知罪，请殿下责罚！”

“滚！你给我滚！”

佐佐成政一脚踹在下忍的肩膀上，将他踹飞六尺开外。

“哈伊！多谢殿下大恩。”

下忍忙不迭地逃开了，佐佐成政仍然如狂怒的狮子一样焦躁不已。

怎么会？

怎么会！！

竟然被别家的忍者放火把本丸烧了，还死了人！

阿雪被引开了，那坐镇坂户的宇佐美定满呢？

难道这个号称越后流军法鼻祖的老头子去吃屎了吗？

虎妞大着肚子不便行动，不知此次劫难，她还是否安全？

佐佐春竟然为了保护虎妞战死，倒是出乎成政的预料，只是她若死了，太郎便成了孤儿，又怎么办？

还有……绫姬呢？

她不是想来颇为自许吗，在坂户城里一直以女主人自居，怎么没拿出女主人该有的镇定和操持来？

佐佐成政越想越觉得混乱不堪，怪这个怪那个，完全没想到老窝被端本质上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

他明明有四万石的领地，却只组建三百人的常备，还全都带出去打仗了，本据的守备不足，被敌人端了，还有理由怪别人了？

只可惜……身为当事人的佐佐成政最近这两年顺风顺水，自我膨胀得厉害，完全没有多少自责和愧疚、悔恨的念头。

狂怒的佐佐成政很快就写了两封信，让望月千代女送回坂户去，一封是写给虎妞的，言辞恳切、急迫，字里行间流露出他对虎妞的关心和担忧，另一封则是写给宇佐美定满的，几乎是全篇的责难之辞，多次诘问定满为何没能做好坂户城的守备，竟然隐隐有些诛心的意思。

望月千代女立刻带着一部分忍者返回坂户，她奉命回去送信是一方面，可是以她的身份和实力，仅仅是送两封信也未免大材小用。原因是成政不希望家里再出什么事端，因此特意令千代女回去，与深雪一起负责坂户城内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