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要饮酒的瞬间,一块碎肉带着风声“啵”的一下撞到那汉子的酒碗之中。
汉子冷不防,碗中酒水被那块碎肉撞的四散飞溅,顿时弄了他一脸。
“这肉,太硬,老子咬不动。”二楼一个消瘦如猴儿的人用小拇指剔着牙,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人摇头晃脑,显然是不满汉子骂那儒生。
楼下的汉子也是火爆脾气,被这瘦猴般的男人暗算,立刻暴怒而起,整个人嗖的一下飞上百家楼中央的巨大木台。
他向楼上高声吼道:“农家刘耕,有种的台上见分晓,使阴暗手段,算什么好汉。”
那瘦猴儿的男子眉毛一挑,就要下台,却被刚刚的儒生拦住,说道:“你我都是孔圣门徒,何必和这农桑之人一般见识。依愚兄看,还是算了。”
瘦猴儿男子轻蔑的扫了一眼台上的刘耕,鄙夷的说道:“我道是那里的高人,原来不过是农家的陇耕之徒,智未开化,不足以论天下事。”
刘耕农家出身,不善言谈,一时竟僵在台上。
“呵呵,有趣。看不起别家,倒可理解。看不起农家,竟也配说自己是孔圣门徒。你们的孔圣讲究仁义礼智信,可在你二人身上,却看不到丝毫仁义之态,想必礼智信也有所缺失吧!”一楼角落里,一个白衣公子轻轻抿了口酒,徐徐说道。
在白衣公子周围,侍立着五人,都显得精神十足。
楼上的儒生盯着白衣公子,双目一亮,一伸手拦住了要出声的瘦猴儿男子,脸上带出一丝冷笑说道:“百家学派,各有所长,可唯有农家最为末流。农家之人,没有自己的经、典,只懂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向土地里刨食。试问这种人,有何见识可言?”
“腐儒误人!”白衣公子盯着楼上的儒生,说道:“人活一世,无非四个字——衣食住行。可有误?”
“此言倒也不虚。”四周有人应道。
“上古之人,串树叶草皮以遮羞保暖,而今人穿绫罗绸缎,不光遮羞保暖,更有美观之效。自从有巢氏教会人建造居所之后,人才算结束了栉风沐雨的生活,住进了屋中。更有先贤,驯化野兽为牛马,可为我等驾辕拉套,人更结束了万里只靠双脚丈量的日子。”
“由此可见,人衣不遮体和身穿绫罗,不影响生命延续。人栉风沐雨和住高堂明屋的差距也就是寿元略长。至于以马车代步,更是威胁不到人的生命。”
“倒是这位儒生所不齿的农家,醉心耕种,为天下粮仓的积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而且这食之一字,生而为人,一日不可离,否则会饥饿而死。由此可见,农家所悟,为生命之本。”
“何谓生命之本?只有两个字——粮食。没有粮食,各位吃啥?没有粮食,各位喝啥?没吃没喝,那还有力气在百家楼中穷酸臭美烂得瑟?所以本公子提议,我们一起敬这农家刘耕一杯,以感谢天下所有陇耕之徒提供了我们果腹的粮食。”这公子越说越激昂,更有很多大秦人听不懂的词汇出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秦的二世皇帝。在他身边五个卫士正是韩谈、陈甲、任嚣、乌普、孟夯。
此时,楼上楼下都有人为胡亥这长篇大论打动,纷纷举起酒杯,向台中央的刘耕示意敬酒。
刘耕出身农家,拙于言辞。如今胡亥帮他找回了场子,他很感激,向楼上楼下的人拱手之后,特意向胡亥方向深深施礼。
一日三餐,是每个人都坚持的事情。可这天天都用以维持生命延续的事儿,却被大多数人忽略,进而忽略了农家这个为人们提供一日三餐的群体。
如今胡亥所化白衣公子一席话,倒是让农家在百家楼中大大有光。
楼上的两个儒生还要接口,却被楼下一人抢白道:“这位公子所言有失偏颇。粮食谷物,就长在田间地头。若没有农家,也会有人春种秋收。如今田间垄头的黔首也不都是农家之人。若说农家是天下根本,那咱们是断断不敢认同。”
“这天下,法家律国,道家务虚,儒家掌教化,兵家解纷争,墨家兼爱天下……,就是伶人戏子,也能娱乐凡生。依我看这百家是各有所长,各有所需。只看诸位取的是什么!”胡亥打断他的话,借口说道。
看到众人再把目光聚集过来,胡亥清了清嗓,说道:“各家存在有各家的理由,但若因为自家存在,而看不起其他学说,那是大大的不对,可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句话抛出,百家楼上倒有大部分人微微点头。
第136章论选材
“七国时期,百家诸子各执所说。有人说是这百家学说导致天下大乱。所以始皇帝一统天下后,独尊法家。至于其他学派说辞,则封存太学馆,不准天下人进学。可冢组织一处,还是有隐藏在各地的百家之后蜂拥而至,为其效力。这事儿想来,着实可笑。”楼上的儒生再次开口。
这百家楼,本就是现今咸阳城中喜爱附庸风雅之人的聚集之地。
百家诸子,生于乱世,不仅治学,亦要保身。所以各家都有自家的家传功法。这些所谓百家后代,文人墨客,吃酒多了和江湖豪客一般无二。
醒时论文,醉后比武。、
这是百家楼现在的常态,也是此楼能火便咸阳的原因。
只因新政,新律法宽和,也才会有此种地方顺势而生。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防川之法,并不只有堵截一道。想当年先贤治水,堵截不得其法。直到大禹治水,采用疏导之法,这才使得大地之上海清河宴。观如今皇上宽政之举,也算是模仿上古先王,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另一桌上头戴儒家方巾的书生摇头晃脑的说道。
“哼,大秦严酷之法已经伤人很深。不是弄个宽政,朝朝暮暮就能好的。”楼上的儒生再次开口。
“啪!”楼下一个大汉一拍桌子,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别的不说,就说当初皇上选材取士出征张楚之事。我等黔首若没有银钱打点,哪能进入考场之中应考。”
这大汉背后负着一柄大剑,很有威势。
楼上儒生探头看了壮汉一眼,一拱手说道:“原来是兵家的公孙道大哥。大哥若想参加选材取士,该不差那些许打点官狗的银钱才是。”
大汉公孙道冷笑一声说道:“老子身为兵家亲传,若花了钱才能参加选材取士,传出其岂不要被同门兄弟笑掉大牙。”说罢他抓起眼前酒壶,一口饮下。
“如此看来,这神秘的冢组织倒是颇有胸襟。敢于收纳天下的才士为其所用。”瘦猴也借口说道。
“从大周开始,直到七国,再到现在的大秦。诸位试想,那一个叱咤风云,大权在握的朝臣不是世家大族出身?黔首想要翻身,就是个笑话。”
“如你我这种没有豪门背景的人,到真不如入了冢……”
“兄台吃酒多了,莫要胡说。”一个人立刻打断其人话语。
此后,百家楼中各色人等就着这个话题,越说越多。
胡亥坐在角落里,静心细听。
这些人虽然是高谈阔论,不见得有什么真正的企图。可往往这些高谈阔论就能给有心者一些思路。
如今胡亥心中思绪重重。
天下大乱,还是大秦皇室的责任。若没有始皇帝过于严苛的暴政,或许天下不会如此之乱。
原本七国大乱就已经使得民不聊生。大秦于七国之时,依靠法家严苛崛起。可在一统天下之后,还是抱着法家这块牌子不放,就有些矫枉过正。
想到此节,胡亥突然觉得这百家楼中所论之事已经无法入耳。他起身踱出百家楼。
身后几个卫士紧跟出来。
咸阳城内,大雪覆盖。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胡亥吸着冷气,原本思绪复杂的大脑在这寒冷中一个激灵,反倒清晰起来。
“回宫吧。叫李斯、蒙毅、优旃到武信殿。”胡亥回头看了看百家楼方向,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开始在中央木台上切磋起来。
这种江湖切磋,胡亥不想再看。在外数月的厮杀,他已经厌倦了武力战争。若不是大秦如今反王林立,胡亥决不愿轻动刀兵。
在战场上,眼看那些应该在家扶老携幼的汉子瞬间肢解。那种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
经过亲上战场的洗礼,胡亥这个小皇帝,终于明白了生命的重要。
所谓君王一怒,流血漂杵。何其可笑?想在想来,不过是狼子野心之辈草菅人命之举罢了。
可在这乱世,仁慈善良往往代表着被淘汰。
想到此节,胡亥叹息一声,无论现代古代,都是一样,适者生存。
之前是历史老师,遍览史书的他也曾有过抱负,不过那只是一个宅男闲来无事的YY罢了。
如今重生为昏君胡亥,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些操蛋,可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有所改观。
“朕,若能重新一统天下,一定建立个让人安居乐业的国家,没有战争,没有富二代,没有官二代,一个充满公平的社会。”胡亥紧紧握了握拳头。
孟夯和乌普已经奉命召见李斯、蒙恬和优旃去了。
胡亥看了看身边的任嚣,开后说道:“当初你和乌普、孟夯三人都是黔首之身参加的选材取士。可有人找你们收取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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