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倒是毫不客气,大帽子一顶又一顶的往刘仁轨头上扣,开玩笑,他在李治面前不敢提李世民,在这还不敢提吗?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老子使绊子,看我不用大帽子压死你!
“老臣……老臣不敢,只是一时之间兵员确实难以凑齐,户部也确实吃紧,此事还是缓议为好。”
刘仁轨的脸色由红转白,他没想到太子这次回来竟会如此强势,步步紧逼,不给他这个宰相一点面子,一咬牙,竟是打算反对到底。
“刘相果真是思虑细密。”
李弘气急反笑,这老匹夫,竟然还想拖延,真是不知所谓,当下冷笑道。
“不过父皇的旨意清清楚楚,兵员一事自有英国公负责,不必刘相担心。”
虽说英国公李绩已经渐渐不理朝事,但在军方的威严仍是无人胆敢挑衅,就算是刘仁轨,听到了李绩的名字,也蔫了下去,不再说话。
“至于银两一事,便暂时从孤的内库中拨出,不劳烦刘相了!”
李弘说完,不再看一脸灰白的刘仁轨,转身放缓语气,对着许敬宗说道。
“许相,孤的答复,许相可还满意?”
“唔,太子殿下此去东都,果真是大不相同啊……”
许敬宗这个老狐狸,顾左右而言他,显然还是不愿意给李弘一个答案。
倒让李弘有些无奈,他敢对着刘仁轨那么强势,是因为刘仁轨一来资历浅,二来不是武后的心腹。
何况李弘和他平日素无仇怨,他却这么给李弘使绊子,让李弘忍不住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许敬宗不一样,且不提他是武后的左膀右臂,便是他身为门下侍中,手中掌握的封驳之权,便足够让李弘不敢放肆,要知道这个主,可是真的封驳过他父皇圣旨的人物。
麟德元年,上官仪鼓动李治废后,被武后及时发现,全家都被打入天牢,等候处决,他父皇就曾经不顾武后的阻拦,强行下旨赦免上官仪,结果许敬宗把诏书卡在门下省,虽说后来诏书还是通过了,但那个时候上官仪一家早就魂归地府了。
所以对这个老狐狸,李弘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背后站的是武后,而不是李治,只是这个老狐狸一向谨慎,明哲保身,东宫六率根本不会触及他的利益,他干嘛要冒着得罪李治的风险,迟迟不将诏书通过呢?若是真的想封驳诏书,又何必跟自己在这磨磨唧唧?难道说……
李弘忽然灵光一闪,对着许敬宗说道。
“许相,说起来,孤请旨也并不容易,虽则父皇勉强同意,但是李相当时确是不同意,幸好母后替孤在父皇面前美言,方才有这道圣旨,许相还是不要再为难孤了。”
一句话说完,李弘明显看到许敬宗的瞳孔缩了一下,暗道果真如此,许敬宗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东宫六率能否重建,只是东都传来的这道旨意乃是来自李治,而并非来自武后,许敬宗拿不准武后的意思,所以才一直磨磨蹭蹭,犹豫不定。
“哦,太子殿下所言属实?”
许敬宗的小眼睛闪着疑惑的光芒,太子这次回来,和以前着实大不相同,让他有些拿捏不定,这小子不会是在诳他吧?
“自是属实,孤在东都遇刺一事,让父皇母后大为震怒,尤其是母后,调动禁军大索全城,想必许相应有耳闻,父皇母后也是有感于此,才特准孤重建东宫六率。”
李弘心里乐开了花,语气却一本正经,让许敬宗渐渐放心下来,毕竟这种事瞒不了多久,若是假的,武后一旦回转长安,立时就会被揭穿,所以许敬宗不大担心李弘真的敢骗他。
可惜许敬宗没想到的是,李弘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真的就敢诓骗他!
当日在洛阳宫中,武后明明说是由李治定夺,到了李弘的口中,便成了替他向李治美言,支持此事,要知道,默认和支持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
不过李弘倒是不担心被戳穿,反正等到帝后回转长安之时,太子六率早就建起来了,再说,许敬宗也不可能跑到武后面前,问她是不是支持自己重建东宫六率,无论武后心里是怎么想的,旨意既然已经下了,她肯定会和李治保持一致,所以李弘一点也不怕许敬宗会知道真相。
“既然如此……”
许敬宗看了看李弘,果断的说道。
“许相,不可!”
戴至德却突然出言阻止了许敬宗。
可是许敬宗却根本不理他,对着众人一锤定音般的说道。
“便依太子殿下,明日将旨意明发天下,开始筹备重建东宫六率,各部全力配合太子殿下与英国公,好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说罢,许敬宗转身对着李弘说道。
“殿下,老臣年高体弱,先行告退,请殿下恕罪。”
然后便离开了政事堂。
看着许敬宗的身影消失,李弘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脸色涨得通红的戴至德,说道。
“孤乏了,先回去了,诸位相公也赶快回去吧,夜寒天凉,诸位相公小心风寒。”
说罢,李弘大步走出了政事堂。
“殿下留步……”
背后传来声一阵喊声,李弘眉头一皱,反倒加快了步伐。
第七章:一片苦心
“殿下……殿下……”
身后的声音越发急促,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李弘心中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不多时,戴至德追了上来,喘着粗气停在了李弘的身后,李弘见他一把年纪还如此狼狈,心中有些不忍,于是放缓语气道。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戴相公早些回去休息吧!”
“殿下,请听老臣一言,东宫六率一事殿下需要慎重啊!”
戴至德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开口就让李弘火冒三丈,这个固执的老家伙,亏得那个死去的李弘对他还以师礼相待,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使绊子,简直是赤果果的背叛!
一念至此,李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
“呵呵,孤倒是不清楚,父皇母后均已准奏,政事堂列位相公也均无异议,此事如何就行不得,难道说戴相公竟比诸位相公都高瞻远瞩不成?”
戴至德眼见李弘口气中浓浓的嘲讽,情知自己今天的决定真的惹怒了这位一向以仁和著称的太子殿下,略微沉吟了一下,戴至德缓缓说道。
“老臣身为太子右庶子,自当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今日之事,老臣知道殿下为老臣没有站在殿下身边而恼怒,可殿下细想,老臣自殿下幼年便相伴身旁,又岂会对太子殿下不利!”
“这……”
李弘一时有些语塞,细细想来,戴至德说的也对,自从他被封为太子之后,戴至德便历任太子宾客,东宫讲师,太子右庶子,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没道理会对东宫不利。
这其中定有内情!
李弘苦笑一声,这些日子自己心里那根弦果真是绷得太紧了,先是在东都遇刺,接着又被李义府刁难,回到了长安又见到政事堂阻挠他重建东宫六率,简直都被气糊涂了。
“戴师见谅,方才是孤鲁莽了!”
想明白了这一节,李弘便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对着戴至德深深作了一揖,口气也变得充满了歉意。
“殿下这些日子遭逢大变,一时不周也是有的,老臣能够体谅,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戴至德抚着花白的胡须,略显欣慰的笑道,早年间他曾担任东宫讲师,教授太子经典,所以李弘一向对他以师礼相待,所以李弘对他的称呼一变,他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认识到了错处。
何况太子是储君,他是臣子,作揖之礼已经是李弘对他能够行的最大的礼节,最让他高兴的是,这次东都之行,虽遭逢波澜,却令太子殿下变得果敢坚毅,着实是一个惊喜。
戴至德扶起李弘,继续说道。
“东宫六率本是守卫储君安危的最大力量,殿下可是因为老臣反对此事方才如此恼怒?”
“的确,孤思来想去,此事于东宫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不知戴师为何要出言阻止?”
李弘有些疑惑的看着戴至德,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若说当初隋炀帝乃是因穷兵黩武而致天下烽烟四起,此言未免偏颇,炀帝虽荒淫无道,于军事一途却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何况我大唐铁骑震慑各国,孤身为太子,重立太子六率乃是应有之义,孤实在不知戴师为何要阻止。”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过人。”
戴至德就知道自己在政事堂那番话唬不住李弘,那些理由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别说李弘了。
眼下仍旧是初唐之时,文臣武将的矛盾并不明显,军功仍旧是大唐最重视的功劳,也是庶人最重要的晋身之路。
何况戴至德也不是那种仇视武将的迂腐文臣,自然知道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军事力量是多么的重要,可重视武备虽然没错,却不应该由太子提出啊!
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历练不足,戴至德叹了口气,开口道。
“殿下方才在政事堂,曾提及先帝,那殿下可知,如今的殿下和当年的先帝是何等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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