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因为这个卢大的事情,让崇祯皇帝想起了以前想选拔忠良之后,可靠子弟去学炮术,却一拖再拖,个个装病找托词,最后竟然没有朝廷认可可靠的人愿意去学。
他正想说话,劝劝崇祯皇帝气大伤身时,却听到崇祯皇帝竟然吐出了更让他吃惊的话:“还有满朝文武,别以为朕不知道文官爱钱,武将惜命。否则的话,会任由建虏、叫天军等反贼和朝廷讲条件?还有,我大明的反贼多如牛毛又是怎么回事?是朕荒淫无道还是朕……”
崇祯皇帝的话越说越严重,吓得文华殿内的内侍宫女全部跪倒,伏低了脑袋不敢动。
曹化淳的额头冒汗,在服侍这位少年天子的年份中,这也是第一次遇到雷霆之怒。他脑中急转,思量着怎么应对时,崇祯皇帝已面对着他,仿佛他就是仇人一般,咆哮道:“满朝文武要是肯尽心,岂有让朕下罪己诏的?自太祖立国以来,有几人是下罪己诏的,朕的能力就这么差?”
可以听出来,崇祯皇帝虽然下了罪己诏,但一直耿耿于怀。这一下,曹化淳也挡不住了,腿一软跪倒。
但崇祯皇帝没有罢休,今日突然爆发出来,自然不再顾忌了。只听他继续在文华殿内咆哮着:“朕已是节衣缩食,甚至连龙袍都要让皇后补一补,舍不得换。朕满脑子都是钱,为军饷、为民事、为天灾……他们呢?他们如何?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长期不得志,每天都有无数的烦恼事,一直憋屈地过着日子,早起晚睡,操心操力。崇祯的这种日子,如果他的理想能实现,那这些辛苦也值得了。
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中兴大明的这个理想,竟然看不到一点曙光。诚然,建虏是拼不过大明的实力,服软了。可除此之外呢?反贼年年有,处处有,这种现象,可是王朝末代之相啊!
就算建虏,其实崇祯皇帝心中也没有底。万一建虏又要打,大明的军队就能打赢建虏了么?
他很想当一个好皇帝,挽大厦之将倾,可是一直有心无力。钱粮就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直扼住他的喉咙要害。又如同溺水的人,一直在挣扎,可水不受力,不知道何时就会沉下去。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崇祯皇帝终于爆发了出来。不过随后心情舒畅了一点,看看殿内噤若寒蝉的内侍宫女,忽然无力地坐回御座上,叹口气道:“他们一个个能说会道,但不用过不知其能。朕还年轻,有这个时间,可这天下有这个时间么?”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曹化淳忽然心中一动。不过事情太过重大,他还是不敢借此机会说出那件事。
崇祯皇帝说完之后瞧见御案上的密奏,便又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没有忠臣能吏,只是可惜了卢卿,要给反贼陪葬!要早知的话,朕必安排他人替之!”
曹化淳听出崇祯皇帝话中浓浓地惋惜之情,又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错失了这个机会,这位少年天子可能再无如此冲动愤懑的时候。想到这里,他一咬牙,抬头低声问道:“陛下,卢大人是要刺杀叫天军的贼首胡广?”
他听了那么多,结合情况便能大致推断出来。以此为话头,开始试探。
崇祯皇帝经过这次发泄,心情好了不少。刚好又在感慨,便很自然地说道:“是啊,卢卿言他以文官之身近贼首,必能手刃贼人。此贼一除,叫天军必成一盘散沙,再不足虑。”
对于卢象升的这个能力,不管是崇祯皇帝还是曹化淳,都是见过他那胚子,也知道其武勇,因此都是深信不疑。
曹化淳一边琢磨着一边继续引导道:“卢大人勇武,必能功成,算是为大明真正解决了西北的大患,只是可惜了卢大人!”
“谁说不是呢!卢卿如此殉国,实在是可惜了!”崇祯皇帝再次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意,而后有点懊恼地道,“朕要早能分辨出谁忠谁奸,必然安排其他人了。只是可惜朝堂纷争,犹如迷雾一般,难以分辨孰是孰非?”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了,曹化淳一咬牙提醒道:“陛下天资聪慧,无人能及。眼下难以分辨,只是因为还有手段未用罢了!”
“哦,朕还有手段未用?”崇祯皇帝一听,便带着一丝疑惑反问道。
曹化淳不敢显得太过急迫,因此并不揭开谜底,只是再提醒道:“是,乃太祖成祖所传,以岳武穆为表率,专为监察百官,明辨忠奸。”
崇祯皇帝听了,疑惑的脸色顿时转为严峻,从御座上一下站起来,盯着曹化淳就要发火。
如果说崇祯皇帝心中有惧怕,有阴影,那就是曾经权势滔天的厂卫。在他还是藩王时,在他刚登基时,都曾亲身感受过。而且他身边的人,包括文臣武将,帝师皇亲,也是一有机会就灌输厂卫猛如虎的说法,让他最终下旨约束了厂卫,形同废弃。
更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崇祯皇帝的亲哥,上一任皇帝天启死得有点意外,不少人都推测是当时魏忠贤所为。
跪地上的曹化淳,原本在说出后就紧盯着崇祯皇帝的脸色。忽见不对,心中大惊。
PS:昨天丈母娘坐高铁时上电梯,结果箱子太重摔倒,胳膊缝了五针,暂时来不了,所幸是没有其他事情。以后下班,还得我带闺女。
606京师变化
一直以来,重开东厂是所有掌权太监的梦想。想那魏忠贤时代,身上缺样东西的,已经不算是男人的人,有谁敢看不起?走路上,进出王公勋贵府邸,耀武扬威,为所欲为,问天下,谁敢不服?
只要是人,有一定条件的时候,一定会想当皇帝;而只要身上缺样东西的,有一定条件的时候,一定会想当九千岁!
曹化淳可以说是目前宫中最有权势的几名太监之一,可在这崇祯年间不管见谁都得陪着小心;如今见崇祯皇帝这情况,他那颗心自然就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他的首倡能得到认可,表表忠心,完全有可能坐上东厂厂公的位置上。
可如今,他已明白,还是低估了厂卫在崇祯皇帝心中的忌讳。因此,见崇祯皇帝要发怒,他连忙跪地伏身,作痛哭流涕状道:“奴婢见陛下忧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只是想为陛下解忧而已。奴婢就是死,也不敢有别的念头啊!”
崇祯皇帝死盯着伏在地上百般解释的曹化淳,一直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后,或者是接受了曹化淳那惶恐不安的哭诉,他忽然面无表情地一甩手,当先往殿外走去,一边冷声道:“朕饿了!”
伏在地上的曹化淳一听,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他当即松了口气,连忙高喊起驾用膳。
至于对文华殿内见证了刚才这事的内侍宫女,曹化淳自然有得是法子,让他们统统闭嘴。而在崇祯皇帝这边,他也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崇祯皇帝没有处罚他,就说明这个建议已经在他心中生根了。至于什么时候发芽,就要看形势得变化。
在原本的历史上,崇祯皇帝最终也启用了厂卫。只是为时已晚,其势力根本不能和文官集团对抗。而且大明江山也已经是被败得差不多,没有时间去扶持了。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卢大得了密旨,一骑绝尘往西而去。在京师城外的路边,有五骑避让在路边,等卢大离去之后,才抬头重新打量京师的城头。
为首这中年人,身材高大,却有一股儒雅气质。身上的衣着也不普通,看着应该是富贵人家出身。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后,忽然低声严肃地吩咐道:“这是明国的京师,官府爪牙众多,说话千万谨慎,一定不能坏了大事,明白么?”
那四个随从也都是孔武有力之辈,仿佛经过训练一般,异口同声地回应一次。
中年人没再说其他,驱马进了京师,而后稍微一打听,便进了一处偏僻巷子的大宅子。
这几个人一进门,那开门的一名大汉马上低声问道:“范大人,主子……”
“嗯?”这中年人立刻沉了脸,转头盯着那大汉。不用说,他就是奴酋皇太极派来的范文程了。
在京师内,官差遍地,而他所谋甚大,又是个谨慎的人,哪怕是在大门内,他也非常忌讳有关能表明他身份的言语。
那开门大汉马上醒悟过来,连忙闭嘴,在前头引路,把范文程带到了一个密室内。
范文程大马金刀地坐好后,也没计较刚才的事情,马上就询问道:“自从上次消息送出之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详详细细,不得有遗漏!”
“是,大人。”开门大汉答应一声,然后便介绍了起来。
明国这边,自从一个月前送出消息之后,一直没什么大的变化,直到三天前。
据传闻,是延安府知府有密奏到京师,禀告了叫天军对明国的危害,让明国上至朝廷高官,下至在野世家子弟,都很愤怒,声讨叫天军,誓要灭了叫天军。
也因此,原本以复社为组织的一方和以首辅为首的一方互相妥协,各让一步,共同携手对付叫天军。
从目前打探到的情况看,朝廷决定启用原蓟辽督师,勤王军统帅孙承宗官复原职,前往抚宁坐镇。而原本统领勤王军的洪承畴则选取精锐,即日西进,准备驻扎秦地,接替原三边总督陈奇瑜之职,图谋对付叫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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