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立木,意在取信,这个卫鞅倒是个有头脑的。而且他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来了个扛木头的小子,居然还是白家蒙学馆的学子?来人。去探听一下这个木京的来历;白家蒙学馆并非在栎阳城内,他若是经常到城中流连,以这小子的人才和白家学子的背景,定然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栎阳南门的酒楼雅间内,越姬和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对面而坐。这个男子的身材十分高大,面容却被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遮挡住了,看不清真实样子,显得极为神秘。他的身旁有四名面容精悍的黑衣男子,或在窗前、或在门畔,一个个全神贯注。偶尔还会双耳抖动,似乎是在聆听戒备。一看就是身手高明的保镖卫士一流。
“不用特意打探了,得兄长吩咐,所有与白家有关人员皆在越姬的调查之中,自然也包括白家蒙学馆中的学子。这个木京自称是从极西之国而来,通晓华夏语言,而且是个好学的年轻人,半个月前进入白家蒙学馆为学。他似乎对老秦的一切都感好奇,每天入学前,都会早早起身,来到栎阳关市......”
“哦?他来栎阳关市做什么?”
“也没见他买卖东西,就是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似乎每家商铺都会吸引他;尤其是白家的文华超市,更是每日必去,有时还会购买些笔墨纸砚,据说正在练习白栋创出的隶书。”
“倒是个有心人......如此说来,应该不是白栋特别安排他来帮助卫鞅了,他只是适逢其会?”
“应是如此。小妹很是奇怪,兄长为我范氏家主,怎会如此关心一个小人物了?而且见他只是适逢其会,兄长似乎很是满意;莫非兄长是不喜白栋与卫鞅交好麽?也对,法家人物向来都对商家有偏见,卫鞅现在被秦君封为左庶长,据说日后的左庶长府就为老秦变法中心,他若是变法,多半要抑制商业,对我范氏大有不利。”
“呵呵,越姬你虽然聪明,却还是看错了一点。为兄并非担心卫鞅抑制商业,反倒是怕他与白栋交好,会被白栋影响取消了抑商之举,如此一来,才是对我范氏大大不利。”
“哦,难道卫鞅抑制商业倒是对我范家有好处了?小妹愚钝,还请兄长指教。”
“其实道理很简单,卫鞅并非蠢人,如何会看不到商业交流带来的好处?他要抑制商业,无非是因为老秦户丁不足、人力匮乏,担心人人都去经商而退耕废田,所以他的抑商,只是抑制农家从商,而非抑制商户和外国行商!自我范家先祖确立了那条‘千年商路’,我范家就在老秦和山东五国苦心经营以筑根基,我家在老秦所用之人,皆属外国行商,还怕他卫鞅抑商麽?所以卫鞅若是抑商,对老秦商家不利,却对我范家大大有益......”
“白家的生意虽然遍布天下,就连楚国人都在出售他家烧制的瓷器,可他的根基毕竟还在秦国;若是卫鞅抑商,我范家对他而言就会变得更为重要,兄长一直头疼该如何相认他母子,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越姬想了一会儿,忽然咯咯娇笑起来,她终究不是个笨人。
神秘男子哈哈大笑,举手摘去了头上的斗笠:“范家子弟千百,能知我心事者唯小妹也!不错,为了我范家大计,范家应全力支持卫鞅!我就是要他重农抑商,手段越是凶狠就越是合我的心意......”
ps;今日偶感风寒,头疼欲裂,只得一更。稍做休息,明天开始还是三更,加上今天欠的一章,光暗一共还欠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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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曲辕犁】两章合
白家最近出产了一种新的香水,不但芳香,而且清凉,嬴渠梁涂抹了一些在两侧太阳穴上,顿觉精神奕奕,驱散了昨晚睡眠不佳带来的疲惫。
拿起面前的红泥小壶,‘吱溜’喝了口茶水,芳香的茶液顺吼而下,很是舒服,如今他是越来越离不开这玩意儿了,忍不住夸奖了一句:“好茶!”
“是白栋那小子私人珍藏的雨前茶,存量已经不多了,是老臣打了君上的名义才从他那里要来的,君上若喝着好,老臣便再去要些。”
范强呵呵笑着,慷他人之慨是件很舒心的事情,尤其是慷那小子之慨,更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嗯,也给卫鞅他们送上一壶罢。争吵了这么久,连寡人都听得头晕,他们不累才怪。范伯你说说,上大夫也是七十多的人了,怎么还像是年轻人一般的精神?这也就是寡人在座,若是寡人不在,他还不得指着卫鞅的鼻子骂娘?还有菌改中更,寡人看他火气旺盛、中气十足,大可再次领兵杀敌、决战于千里之外......”
做了一个月的秦君,嬴渠梁如今是越来越习惯这个位子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成长。现在他看着臣子们火热争吵,已经不会再感觉烦躁,而是将其视为一种乐趣;还记得公父临去时曾经摒退左右,拉着他的手说过,‘臣子不争、则君危;臣子大争,则国危,臣子小争。则国泰君安。君之趣。乃在分衡臣子之道也。不可令其大争,更不可使其不争......’
记得自己那时还不十分明白,曾经反问公父‘臣事君当以诚、事国当以忠,若满朝忠良又如何会争?’公父微笑答曰‘满朝皆奸佞,昏君也;满朝皆忠良、愚君也!吾儿当谨记,若满朝权归一人,此人无论忠奸,皆当杀之臣也!’
这场新法论辩已经进行了三个朝会。自己起初是极为愤怒的,君主剑都赏赐给卫鞅了,这些老臣还在夹缠不清,一个个鸡蛋里挑骨头,这哪里是不给卫鞅颜面,分明就是不给自己这个老秦新君面子!可随着辩论越来越是激烈,卫鞅和老臣们泾渭分明,自己却感觉臣子们越来越是恭敬,每每到了关键处,总是会真心诚意的来请求君裁;以往虽然也是恭敬。自己却能感觉多半是公父余威所致,倒是借了这场新法论辩。君威才算真正的竖立起来。
所以到了第二日、第三日,嬴渠梁已经不再恼怒,而是越来越心平气和,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为君的快乐——原来就是建筑在臣子的痛苦之上......
城门立木让卫鞅通过了公孙贾设下的难题,也让老臣们咬碎了钢牙,卫鞅的名字开始从栎阳传到雍都、传到郿地、传到各大郡县,现在秦人都说左庶长是个守信重诺之人,并不会欺骗咱们这些小民;与此同时,老甘龙和公孙贾他们排着队的到白家庄蹭吃蹭喝,轮番对白栋展开报复性的疲劳轰炸,虽知于事无补,却感觉这样做特别解恨。
好在老臣们还是有理智的,也明白毕竟是君上在支持卫鞅,更知老秦急需变法,卫鞅确是个合适的人才;不过变归变,新法中的某些条款是一定要反对的,譬如‘重农抑商’之法,这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据说甘升听到这个消息后躲在厨房里磨刀磨到天亮,然后一刀捅翻了自家养的小猪。
在这场疾风骤雨般的新法论辩中,论辩双方就如准备开始新生活的小夫妻,从激烈争吵到相互退让,经历了一个必要的磨合过程。只是还远远无法达成共识,好在最让人担心的连坐法还是在白栋的力争下得到了一定改进。
白栋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严肃认真过,在肯定变法当用重典的同时也提出了‘首从皆可诛,唯坐者有无辜’的观点;也就是支持用重法惩治罪犯,在变法初期,为求威慑作用,甚至可以不分首从一律严惩,却对‘连什成保,一人犯罪,十家连坐同罪’的法令进行了严厉的批判!
连坐法本身是为了解决古时‘警力有限’‘侦查手段落后’的问题而设,说白了就是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应对犯罪分子的一种方法,不过卫鞅设定的连坐法却是报者无奖、不报者有罪、而且还是与犯者同罪!这就属于蛮不讲理。白栋甚至怀疑孟母三迁其实并非完全是考虑儿子的成长,多半是她所在的国家也有个类似卫鞅的立法者,因此害怕被邻居连累罢?
这种恶法在很多国家已经被取消或改良,卫鞅却坚持要将其‘原汁原味’的端上来,这就不能怪白栋挑食了。左庶长既要推行此法,那就当以身作则才是,本左更愿意私人出钱在你的庶长府附近建几座宅子,再请些美女仆从,而后去到雍都购买些曾经犯过罪的奴隶来,我还会出钱为他们脱离奴籍,而后就让他们住在这些宅子中,与左庶长做个邻居如何?
对了,本左更的钱也并非大风刮来的,待这些人住下后,日后一切的日用花费,都要靠他们自身去赚取,所以左庶长就要小心谨慎了,一定要盯住这些家伙,否则万一他们杀人越货,你可是要连坐同罪的......方才左庶长说过‘公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说得好,说得妙。
卫鞅都听傻了,我的亲亲白左更,咱不带这么坑人的吧?眼看满朝文武轰然叫好,七十多的老甘龙更是跳着脚的同意,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还是嬴渠梁打了圆场,白左更所言不无道理,行法当以重典,却不能过多连坐,不如就请白左更提出改良这‘连坐法’的意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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