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晓武这么说着便就幸灾乐祸道:“路老弟不是唱过武生吗?连贾河、甄强两个新警蛋子也对付不了!这两个新警蛋子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把你打了还夺了枪,太不像话啦!”
苟晓武不痛不痒的话语,使路平地心中腾起无名之火;他之所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还不是想让苟晓武将贾河和甄强痛打一顿撵出警察队伍——因为保警条例有规定,打架斗殴情节严重者清除出警察队伍——可是苟晓武却满不在乎,轻描淡写;似乎并不想惩罚贾河和甄强。
路平地心中便气得不行,他不想和苟晓武说了;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苟队长告辞,我们还有紧急公务!”
说完便就招手属下,拉上于小脑袋、木村芳子、木村惠子的尸体要出城门。
贾河见得,还是不依不饶地站在前面拦住道:“狗屁紧急公务,不就是夜间想城外怂死人吗?先甭急,我们苟队长还没发话哩!你们得老师交代,半夜三更这么会死人!”
苟晓武见贾河这么来讲,嘴上没说心中却高兴,因为贾河这小子说了他应该说的话呀!
贾河这么一讲,路平地又开始难堪了;他看看贾河又看看苟晓武,嘴里“这……这……这……”几声。
却见苟晓武讪笑一声道:“路老弟,既然哨兵提出来盘问;那你还是配合配合吧!毕竟保警队有规定,黑夜拉死人出城要重罚的!”
路平地一听重罚二字,脑子便就“嗡”地一响,立即明白苟晓武绕来绕去的目的,原来是要买路钱啊!
路平地在心中骂起来了:“日你娘的x苟晓武,没想到你竟是个活阎王,苍蝇飞过去也想卸条腿!路爷爷给你记着这笔帐,事情办完后给我家老爷说道说道,让日本人给你沟子里塞瓦渣!”
路平地心中骂了一气,本想回到木桶巷12号大院去找张生杰,可是又怕张生杰埋怨自己,说这点事也办不好真是个饭桶、馍笼、盛泔水的瓷缸子。
这么想过,路平地只好把火气压在心中看着苟晓武一笑,说:“苟大哥,原来夜里出城还有这么多讲究呀?兄弟事先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让我家老爷亲自护送于大管家和木村姐妹上一线天去!”
苟晓武听路平地提起张生杰,是要明显挤压自己,便就冷笑一声道:“夜间往城外拉死人处罚,那是田县长定的制度,苟某只管执行!路老弟要是不交罚款,那就把三具尸体拉回去吧!”
苟晓武这么说着呵呵啼笑两声道:“路老弟还没说这三个人如何死的?莫非他们的死与路老弟有干系!”
事情越扯越扯没有边际,路平地又把前面说过话重复一遍说:“这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奇了怪了的事!”
说着振振有词道:“苟队长请讲,夜间往城外拉死人怎么个处罚法?”
苟晓武见路平地上了圈套,便就是是而非道:“邓排长,夜间往外拉死人应该处罚多少,你们勤务排不是有个数字吗?”
邓苍勋听苟晓武给他递话,便就毫不客气地说了声:“先交20块现大洋,态度恶劣者处罚100块……”
正文 第037章 狗咬狗一嘴毛
路平地听邓苍勋说先交20块现大洋,态度恶劣还要处罚100块;便就气得眼睛发直。
路平地明知这样的处罚是苟晓武和邓苍勋两个王八犊子信口开河唱出来的,可是关口渡口气死霸王;人家明明是要刁难木桶巷12号大院的警卫武装,明明要拿他这个警卫排长开涮;但路平地却只能干瞪眼没有办法!
城门口是苟晓武的领地,保警队的地盘;路平地他们倘若对抗下去,只能把头往胶锅里刺毛焦脑裂。
路平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就是不能释放出去。
在人檐下站不能不低头这句精辟论断此时此刻似乎派上用场,路平地渐渐平静下来,也打算屈服苟晓武。
可是这种平静是一种蹩脚的平静;屈服却是一种窝囊的屈服。
在莱芜县城,如果按照势力来讲的话,木桶巷12大院才是老大;因为12号大院的主人张生杰在日本人跟前大红大紫;张生杰大红大紫,作为主人警卫排长的路平地自然也就小红小紫。
然而就是这样大红大紫和小红小紫的人,在县城的南门口却遇到麻烦——保警队两个愣头青兵警拦住木桶巷12号大院的送尸车不让出城。
报警队长苟晓武来了,这个和路平地同桌吃过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似乎能给木桶巷12号大院带来一点方便。
然而这家伙比两个兵警更甚,竟然明目张胆地打出处罚的旗号索要银子?路平地一时间傻眼了。
难道这个苟晓武不害怕主人张生杰?路平地在心中急剧地寻思:张生杰之所以在莱芜县势力最大,那是因为身后有日本人撑腰;镜铁山铁矿名义上是张生杰的,但真正的主人是日本人。
日本人得到镜铁山铁矿的矿石后,在县城内建筑了不少活动娱乐场所交由张生杰管理;就凭这一点,县长田宝怀和报警队长苟晓武就得看张生杰的脸色行事;然而苟晓武却要和张生杰作对。
是苟晓武要和张生杰做对还是和他路平地做对,路平地难能预测了现在他的的确确是把木桶巷12号大院的送尸车队拦截在南城门口了啊!
马上回11号大院去找主人张生杰,让主人出马摆平眼前的龌龊事?不不不,这点事麻烦主人他会不高兴的!
主人既然让路平地率领院警将于小脑袋和木村姐妹的尸体送往城外,那路上一切事情路平地就得处理的妥妥帖帖;麻烦主人,他会臭骂路平地没有本事,屁大的事也来麻缠他!
路平地翻江倒海地寻思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说道:“不就是20块大洋吗?老子认了还不成!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吃小亏能赚大便宜;老子认了眼下这桩倒霉事,说不准日后老爷知道了这事会加倍奖赏哩!更何况老子身上就有100块大洋!有言道:钱仗贼胆,路平地是木桶巷12号大院的警卫排长,身上揣着100块大洋怕他谁?***苟晓武和邓苍勋他才要钱而不索命,老子怕他个鸟!”
路平地心中说过,便就提高嗓音喊了一声“狗队长!”
路平地有意把苟喊成狗,是想出出心头的恶气;谁让苟和狗的读音一样呢?而且都是三声,叫起来根本就分不清是苟还是狗;苟晓武就是听出来路平地把叫狗可有什么办法?一点反击的理由也没有!路平地一声狗队长喊出后心中似乎就能平衡!
路平地一声狗队长喊过后,便就扬声说道:“不就是20块现大洋吗?老子有的是,一块不落地给你交了还不成!”
路平地这么说着,便从腰间二指宽的牛皮带上摘下一个小布袋拿到手中掂了掂,然后一只手拎着,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头伸到钱袋子里面往出捏着。
两根手指头捏出一块银元后,路平地便就放在地上,一直捏了20块在地上摞成两摞码整齐了;路平地又一连数了了三遍将钱袋子绑在牛皮带上后;才将地上码号的20块银元重新拿在手中敲着,对苟晓武道:“狗队长,这是20块银洋,请你点个数!”
路平地这一套慢条斯理,稳中见细的动作是苟晓武大跌眼镜。
苟晓武不相信黑豆皮上刮油的路平地能如此大方!
可是路平地侍从二指宽的牛皮带上摘下钱袋子的啊!又从钱袋子里用两根手指头掏出20块银元在地上码成摞子要递给他的。
半张脸的月亮很亮,但苟晓武还是极为慎重地把路平地捧在手中的银元细细看了几遍,但见不是铜板而是真真的银元;便就目瞪口呆了!
因为路平地是个吝啬鬼,这在莱芜县人人知道;他每月从警卫排长岗位上领来的40块现大洋,发饷时便就装进老婆小金叶的衣兜里了;这时候身上哪有这么多银洋?
苟晓武寻思着,便就想起房间对路平地的传闻,说路平地前脚领完饷,小金叶后脚便就撵到他跟前来了;将40块大洋一个子儿不留地全部拿走,给路平地一块也不留。
小金叶之所以这样来做,那是因为路平地以前领了饷后就去逛窑子;被小金叶逮住过,小金叶才想出这个办法——先断路平地财路,让他身上没有一个子儿快活不了。
路平地由于身上不装钱,什么事情都显得抠抠巴巴;这个连县长田宝怀也知道。
可是今日路平地一下子从身上摘下一个钱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掏出20块银洋了,钱袋子并没显得少了多少!
路平地手捧20块大洋在苟晓武眼前极尽炫耀后,苟晓武的神情果然和刚才不一样;路平地心中就很得意。
其实路平地也是拉大旗作虎皮,这100块现大洋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从于小脑袋那里借来的。
路平地之所以要把从借来的100块大洋里拿出20块交给苟晓武,还不是怕主人张生杰说他无能?打折胳膊藏进袖筒里关键时候也是个主意。
因为路平地知道苟晓武不是省油的灯,倘若对抗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自己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张生杰,害怕张生杰知道后说他无能连这么屁大点的事情也处理不好,而将警卫排长的职务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