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地这么想了一气,不知怎么就镇定下来;因为他想到于小脑袋死了;木村姐妹也死了,即便张生杰知道他和木村姐妹有染,自己来个死无对症,张生杰有鸟办法!
路平地不再紧张,便对马鸡唤恨得要死;因为他刚才看见马鸡唤和张生杰一起说话,话没说完张生杰便拎着手枪去了樱花斋,才发生眼前这场灾难!
路平地把马鸡唤恨了一气子回头再看张生杰,见那家伙还是凶得凉不下来!
人在疯狂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张生杰此刻的疯狂可谓登峰造极——为平心中一点不快连杀三人,说他是个屠夫也不为怪。
其实从这家伙的尊容分析,他的疯狂屠戮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
这个满脸长满胡子,见了女人就想骚情——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老婆以外的女人,还不容许第三者动一手指头的家伙,从娘胎里一出来便长有毒蛇一样凶恶的三角眼;而一嘴碜人的大黄牙却是后天形成;大黄牙疯狂时咬碎铁锨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张生杰未发迹前并不是这儿样儿,自从他爹张大来寻找羊羔的过程中无意发现铁矿石,而在张生杰的运作下建成镜铁山铁矿,把铁矿石源源不断地卖给日本人后,在日本人的卵翼之下,才使惯养出张生杰这样的牛人牛脾气——这恐怕就是人常说的钱仗人胆吧!
张生杰在日本人的卵翼下逐渐积存起万贯家财,也练出一副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派头。
张生杰在镜铁山铁矿敛来的钱财,即使他们家中的男男女女一齐上;几辈子也不吃不完。
但张生杰并不满足这些,又在莱芜县开了两家烟馆、三处ji院;还控制了全县乃至鲁中地区的食盐供应;后来干脆花钱捐了莱芜县商会会长这一官不官民不民的肥差。
登上莱芜县商会会长的张生杰可以任意哄抬物价,肆无忌惮地四处敛财;县长田宝怀对他无能为力,还要望其项背。
但张生杰的胡作非为还是激起莱芜县正义商人的反对,商业协会召集会员大会,打算罢免张生杰莱芜县商会会长的职务。
商业协会主席团主席是窦文涛,他向参加大会的几百名商人会员,提出罢免张生杰商会会长的提案后;当面质问张生杰为什么哄抬食盐价格,使普通老百姓吃不起食盐染上干瘦病!
张生杰二话没说,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将窦文涛击毙。
商人们岂能容忍张生杰草菅人命、倒行逆施的强盗做派?在县城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但中途被身着便衣的镜铁山护矿队冲散打走。
商人们并不罢休,闹腾到县长田宝怀那里;县长田宝怀当时还有点正义感,将张生杰绳子以法关押起来以平民愤!
可在那天夜里田宝怀家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日本武士。
日本武士进到田宝怀家后先用武士刀砍翻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尔后将田宝怀10岁的儿子绑在立柱上说:“田县长要是不把张生杰释放,你的儿子我们就要送给阎王爷了!”
田宝怀只有这么个儿子,岂能这样失去,便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说马上释放张生杰。
张生杰释放了,枪杀商业协会主席窦文涛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后来几个熟识田宝怀的商人请他吃酒席间询问:“现在是法制社会,莱芜县发生了枪杀商业协会主席的严峻事件;田县长真要不了了之?
田宝怀哭丧着这脸说:“我能管吗?没见张生杰的后台是日本人?他们冲进家中要杀我的孩子,我还管个鸟!”
但田宝怀毕竟是一县之长,有意无意地给张生杰施加压力;张生杰便就拎了银子前去拜访田县长。
田宝怀让张生杰给窦文涛的家属做了高额赔偿,张生杰答应了。
田宝怀又让张生杰在县商会摆酒宴给商人们赔礼道歉;能伸能屈的张生杰照办了,事情才算有了结局。
这就是牛人张生杰,一个很牛皮的人;他在莱芜县跺上一脚,整个莱芜县城就得闹一场地震。
这时候,张生杰见路平地、马鸡唤他们将于小脑袋、木村芳子、木村惠子的尸体用白布包裹起来,放在板车上向门外拉去,才收起心爱的小手枪,扬长而去……
正文 第034章 赶赴丁家洼
丁大猛驾驶着道奇牌小轿车离开木桶巷12号大院后向前疾行一阵,便就询问坐在后座上的王国伦道:“头儿,我们要把车开到哪儿去?”
丁大猛之所以称呼王国伦头儿,是从他刚才的举作处事中看出来的;这样处事稳健,落落大方的人不做头儿谁做头儿?因此丁大猛才这样称呼。
王国伦听丁大猛这么称呼自己,嘿嘿笑了一声不假思索地说:“伯母不是旧病复发了吗?立即过去看伯母,自然把车往你们家里开哟!”
丁大猛应答一声把车往丁家洼方向驶去,车子上了通向丁家洼的道路后丁大猛便开口说话了:“大哥你们是……”
说言未了,便被坐在身后面的高剑利在肩膀上掐了一下道:“兄弟专心开车吧,有话到家后再讲!”
高剑利这句一语双关的话,既堵住了丁大猛的嘴;又是易扶桑没有听出破绽;可谓一石二鸟!
丁大猛听高剑利这么来说,知道此间说话不大方便;可他不明白,明明一起来的,说话咋就不方便呢?
丁大猛哪里知道,坐在副驾座上这个受了伤的易扶桑,其实是王国伦他们的对手。
丁大猛想了想不再说话,便将脚尖在油门上略微使了一点力气,道奇小轿车便就像一头怪兽暗夜中疾驶起来。
丁家沟在木桶巷12号大院的西边,两者之间相距十几里路;丁大猛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行驶,易扶桑脸上便就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易扶桑的腿断了,在野狼谷时郎中骨子给他做过简单包扎,还在流血的伤口处上了些止血药;血是止住了,可是从野狼谷去了莱芜县,又被弄到汽车上来去折腾半天,初时的麻木状态逐渐消失,继之而来是疼痛。
易扶桑终于按捺不住了,把身子动了一动脑袋转向后面说:“王大哥,小弟可是依照您的吩咐从张生杰手中把小轿车借出来的啊,可是……可是……”后面的话易扶桑没有说出口来。
王国伦见易扶桑这么来讲,知道他忍耐不住了!
不是吗?这长时间的折腾,好人也会腰酸腿疼,何况易扶桑的断腿!易扶桑一定是担心上丁家洼耽搁他的行程才这样说话的,可是有说不出口来才吱吱呜呜。
王国伦善解人意地从衣兜里拿出一颗小药片说:“易扶桑,刚才你配合得还算不错;我们从张生杰手中把小轿车借出来也有你一份功劳,要是到青岛后你仍然这样配合;那我们就ok啦!”
易扶桑受宠若惊地说:“王大哥是好人,小子一定好好配合!”
王国伦嘿嘿笑道:“这样更好,不过丁大猛的老娘旧病复发,我们得过去看看,易扶桑你还得坚持坚持!来,把这粒药片吃了止疼!”
王国伦说着,便让易扶桑把手伸过来,将那粒白色的药片按在他的手中让他吞咽下去!
王国伦这么一说又这样来做,丁大猛似乎才明白,原来这个断了腿的小子和王国伦他们不是一伙的;也就明白高剑利刚才为什么在他肩膀上掐了一下,说有话到了家中再讲。
既然不是一伙的,这个叫王国伦的大哥还对断腿小子关心备注,他真是个仁义慈善的人呀!
丁大猛心中想着,便就回忆起黄昏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来了——
丁大猛原来是东北军汽车营的一个汽车兵,东北沦陷后他脱离部队逃回老家莱芜县丁家洼,和老娘丁扬氏相依偎为命。
母子俩团圆是团圆了,可离开部队后丁大猛很快陷入生活的困境中;为了娘儿俩的生计,他求人帮之贷款,购买了一辆黄包车在莱芜县城搞运输拉人。
镜铁山铁矿开采后,莱芜县城的外来人口不断增加,丁大猛拉黄包车也能维持母子两人的生计。
然而今天下午黄昏时,丁大猛刚把一个有钱人送走回到大十字街头把黄包车停下来,邻居大老王便就急急呼呼跑过来说:“大猛子快回家,你娘心窝痛的老毛病又犯咧!”
大老王这么说完,担心丁大猛急呛,便就重复一句道:“大猛子不要急,左邻右里正看护着不会有甚大碍!”
丁大猛谢过大老王,尽管大老王说不会有甚大碍,但他还是拉上空车往丁家洼的家中跑。
丁大猛从小就死了爹,是娘含辛茹苦把他抚养大的;现在丁大猛还没成家,还没让娘过一天好日子;娘要是离他而去,丁大猛即便拥有金山银山也难报答娘的养育之!
丁大猛心中思念着老娘,拉着黄包车行走如飞;在莱芜县的大街上奔跑。
丁大猛来到醉仙楼前面,一个脑袋极小的人却拦在前面;脑袋脑袋极小的人就是于小脑袋。
于小脑袋拦车的架势可谓奇葩,尽极夸张——两条腿叉开来站在大路当阳,两条胳膊伸直展开来仿佛螳螂挥起来的双臂;嘴里还窃窃不休地吆喝:“停下!停下!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