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光这么一讲,马鸡唤和雷大帽便都紧张起来;马鸡唤亟不可待地说:“哪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枪也撇了吧!”
“有啦!”胡大光振振有词道:“我们打一担柴把枪藏进柴捆里混进城去,只要搞到小鬼子的马匹;出来时就能干掉城门口的岗哨!”
马鸡唤嘘叹一声说:“打柴是个好主意,可哪来砍刀、斧子、绳子、扁担这些物事呀!”
话音一落,便见山沟里有两个樵夫挑着柴担走上来,胡大光哈哈讪笑起来:“这个地方怪,说啥啥就来!”
胡大光说着,便对马鸡唤和雷大帽说:“走,我们去把两担柴买过来,一担柴一块银洋!”
“嗨我说胡日鬼,你是开银行的吗?”雷大帽惊诧不已地说:“一担柴给一块银洋,哪有这么贵重的柴呀!”
胡大光正言酷色道:“大帽甭打岔,我是领导说了算!非常时期不能心疼几块银洋,一担柴是值不了一块银洋;可一块银洋能买一担柴还能买一张进城的通行证!”
雷大帽听胡大光这么一说,便就不再吭声。
胡大光定了定神,向马鸡唤和雷大帽招招手道:“你们两个在后面跟前,胡某上前和两个樵夫商谈。
两个樵夫挑着两担柴从深沟中走出来后,见三个带枪的人在前面的道路上站立着;年轻一点的樵夫便说:“张五叔,前面三个好像是带枪的,我们是不是遇上土匪哪?”
被年轻樵夫称作张五叔的樵夫抬起脑袋向前看了几眼说:“现在除了日本鬼子可怕,土匪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六儿我们继续向前去,何东家今天办喜事还等着柴火烧哩!”
小六子听张五叔这么来讲,便就挑着柴担“忽闪忽闪”向前走去。
两人一上大路,便见胡大光老远里喊了一声:“二位乡党,放下柴担说个话!”
张五叔见胡大光不像土匪,便把柴担放在大路上对小六子道:“放下吧小六子!”
小六子把柴担放在地上了,胡大光便就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敢问二位乡党,你俩这柴是不是送往河间城的?”
“是呀,是送到河间城去!”张五叔显得很老练:“敢问客官让小的放下柴担有何贵干?”
胡大光呵呵一笑说:“我姑丈今日六十大寿,早在一月前就给我带话,说给他送两担干柴火去;但卑职忙于公务竟然把这事给忘啦!今日和两个兄弟赶进城给姑丈拜寿,走到城门口,才想起姑丈交代的事情;便想临时抱个佛脚买下两担柴应付差事,看见二位乡党挑着干柴走出山沟,便想顺手签个羊!”
张五叔捋着山羊胡子大笑:“你姑丈一定是瀛南西路老杠子巷的何八爷,何八爷今日六十大寿,让老汉和小六儿给他送去两担干柴;你看我俩这不正要往城里送吗?”
胡大光没想到自己把麦芒穿到针眼里,便就扬声大笑:“这样吧,两担柴我买了一担一个银洋……”
正文 第233章 河间府4雄夺战马(1)
张五叔听胡大光说一担柴一块大洋,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痴呆呆看着他道:“客官你不是懵老汉我,老汉一担柴火能卖一毛五分钱便就满足你给一个银元?难道是菩萨奶奶显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卑职怎么能骗您!给,这是一块银元!”胡大光说着,便从衣兜掏出一块银元递到到张五叔手中道:“这一块银元是你的了,这担柴就归我喽!”
张五叔不敢相信地将银元拿在手中看了看,又“噗”地吹了一口气放在耳朵上听了一听张开嘴巴呵呵笑道:“银元是真的!客官真是菩萨奶奶显圣!”
胡大光见张五叔做出这样的动作,便就呵呵啼笑一声道:“老丈您的鉴别银元的手段挺高明嘛!”
张五叔听胡大光这么来说,便就笑得山响:“客官,不是老汉吹牛;银元是真是假,老汉吹口气放在耳朵上一听就能辨别清楚;这一手是我爷爷教的,我爷爷是银匠常给人打凿银器!”
“哟呵!”胡大光啼叫一声:“没想到老丈是银业世家?哪就说说银元鉴定的方法让晚生长长见识!”
张五叔呵呵笑道:“那感情好呀!”说说着见胡大光、马鸡唤、雷大帽3人端橛橛站着;便就招招手道:“3位客官坐下呀!坐下来听老朽叨扰叨叨扰!”
胡大光见张五叔这么来说,便和马鸡唤、雷大帽坐在草塄坎上;张五叔侃侃而谈:“把银元拿到手中吹气是鉴别真假一种最便捷的方法,因为气流与银圆的表面发生公振;产生声波与银元的质地,厚薄有关。”
张五叔说着振振精神道:“真银元敲击后发出的声音纯正婉转、柔和,感觉沉稳;含铜量高的假银元敲击后发出的声音尖高;全铜镀银的假银元声音尖锐短促;夹铜或夹铅的假银元声音呆滞而没有转音,挖补的银元声音低哑或成哑版!”
雷大帽痴呆呆听张五叔窃窃不休,禁不住插上一句:“原来鉴别银元还有这么多名堂啊!”
张五叔看了雷大帽一眼说:“现在世事太乱,三教九流纷纷登场;啥事情做不出来?市面上流通的纸币假的太多,老百姓只相信银元;但银元里面也是鱼龙混杂;能鉴别银元的真假那一定是高手!”
张五叔听胡大光说能鉴定银元的真假一定是高手,便就嘿嘿讪笑两声;将胡大光给他的银元重新拿在手中吹了一口气放在耳朵上去听,一边听一边说:“这块银元传出嗡嗡的振动声,假银元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张五常把银元吹停一毕举在手中向胡大光晃荡晃荡道:“客官,你真用一块银元来买老汉一担硬柴!”
“看老丈说的,银元不是已经在你手中了吗?还不相信!”胡大光一本正经地说着。
张五叔听胡大光再次肯定银元属于他了,便就手舞足蹈起来:“怪不得老汉昨天夜里做了梦,梦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向我走来;穿白衣服的就是财神爷啊,客官您就是财神爷嘛!”
马鸡唤见张五叔啰啰嗦嗦,早就按捺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来说:“老汉叔你也太见浅,一块银元就说他是财神爷,哪10块8块还不成太上老君喽?”
张五叔看着马鸡唤一笑:“看这小兄弟说的,现在市场上每斤上等白米1角5分钱,1块银圆能买30斤上等白米;猪肉每斤1角2分钱,1银圆可买8斤;棉布每市尺1角钱,1银圆买10尺;清油一斤7分钱,一块银元能灌14斤;食盐一斤2分钱,一块银元能买50斤,你说一块银元金贵不金贵!”
胡大光听张五叔说得头头是道,不无敬佩地走到他跟前问:“看来老丈不是一般人,怎么对市场行情搞得这么精到!”
一旁的小六子插上话:“这位大哥,张五叔今年才50岁,以前是河间府市场上的经纪!”
小六子说着顿了一下道:“经纪知不知道?经纪就是市场上帮买卖双方说和生意的中间人,因此必须调查市场行情,对物价指数当然十分熟悉!但日本人驻扎城里后市场上没人,张五叔做不了经纪;一家要吃要喝只好卖柴换油盐钱;一块银元对他来说十分金贵啊!”
小六子这么说着,便就看看胡大光问:“这位大哥,张五叔的柴你已经买咧!哪小六子的柴你也买了吧!”
“买呀!”胡大光振振精神道:“也是一块大洋!”说着便从身上掏出一块大洋递给小六子。
小六子接过大洋和张五叔一样用嘴吹了一口气放在耳朵上听了一阵,银元发出嗡嗡地振动声,便就收起来说:“大哥你们是好人,这担柴卖给你了,扁担、绳子全给你!”
小六子把话说完,却见张五叔走到他跟前拽拽胳膊道:“小六子,你把扁担、绳子都给他们,哪我们再去打柴用什么担挑?何八爷不是还在家中等着吗?”
小六子见张五叔这么来讲,便就将他往远处拽了拽道:“五叔,那位大哥买我们的柴不就是送给何八爷吗,何八爷是他姑父;再说何八爷只是昨天给我们打了个招呼,给不给他送哪由我们决定!现在一担柴卖了一个银元,我们还坚持1角2分钱的价不成?”
小六子说着扬扬手臂道:“五叔,我们不打柴了,管他何八爷何九爷的!”
胡大光见小六子和张五叔一旁嘀嘀咕咕,知道他们是说把柴卖了如何给何八爷交差的事;便就扬声说道:“二位乡党是不是担心何八爷那边的差事不好交?不用担心,晚生会把情况告诉他的!”
张五叔和小六子听胡大光这么来讲,便就受宠若惊地点头哈腰,慌慌张张离去了。
马鸡唤翘望着张五叔和小六子远去的身影,突然若有所思道:“嗨我说胡哥,你也真能懵人嘛!人家何八爷过六十大寿等着柴火用,你让张五叔和小六子走了;我们也不可能把柴火送过去,这不是亏了何八爷吗?”
“亏了他?老子不揍他就不错!”胡大光重重说道:“日本人占领河间府还给自己做60大寿,这家伙不是汉奸就是傀儡;就让他在家中等着柴火吧,弄不好我们还得把他啪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