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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千娇 (西风紧)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王氏,周宪心里仍然烦躁不安。周宪心里看不起表姐陈佳丽,觉得陈佳丽矫情故作清高,实则就是个立牌坊的婊子!难道自己也变成那种让她看不起的人?她胡思乱想很多,认为此事迟早会被郭绍知道,她还怕被郭绍看不起。
  ……郭绍从陆岚住处回到万岁殿,便见宦官杨士良在门口躬身站着。他转头向杨士良招了招手,杨士良跟着入内,附耳在郭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郭绍听罢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便说道:“娥皇性子清高,不是贪图那些身外之物的人,可是她那表姐陈佳丽,富可敌国,每次来宫里都戴着很稀罕的珠宝,从不重样。”
  “陛下英明。”杨士良道。
  “传旨内库,挑几件好的珠宝,替朕赏给娥皇。”郭绍干脆地处理这件事。
  “遵旨。”杨士良拜道,片刻后又不动声色地说道,“此事与周夫人干系不大,不过许州长史周端……”
  郭绍道:“不是王朴和黄炳廉在办么?”
  “是,是。”杨士良应声而出。
  郭绍摩挲着戴着幞头的脑袋,感觉这事儿有点复杂了……如果周端栽了,很可能牵扯出左攸。因为很早以前周端和左攸就关系不浅,郭绍用脚趾头都想得出,周端要是收了贿赂,必然会给身在权力中枢的左攸分享……
  这在官场上很常见,平时没什么事。可一旦出了大事,就要被扯出来。
  郭绍无法证实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凭多年对左攸的了解,他感觉左攸这次比较倒霉……罗延环找他,让他沾了一身腥臊,但极有可能左攸并不想主动与罗延环牵扯;平时又收了周端的钱,一直在东京的左攸估计也弄不清楚那些钱是哪里来的。
  桌案上还摆着一枝碧玉汉天子笔,郭绍顺手从笔架上取下来,往砚台上来回一蘸,在纸上胡写胡画。一些人名,一些勾勾圈圈的联系。
  郭绍没有想干涉案件,但如今看来,周端可能栽了,左攸不至于被一竿子打到底……毕竟要动内阁辅政,必须要郭绍点头。
  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好像永远也扯不清道不明,反正处理不完。郭绍看着墙上的大图,将目光放到了更宽的地方,那些图画边缘的空白,还有更远的地方,他不觉得自己应该被脚下的荆棘完全牵绊。
  拿自己人开刀,总觉得少点气势。郭绍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萧思温那厮。


第八百五十九章 痛快点
  左府书房里,一道古朴的竹篾屏风后面,便是另一番光景。书架上陈列着精装的书籍,红木椅子、椅子上铺着绸面的软垫。桌案上放着大小一整排名贵毛笔,镇纸也是温润的碧玉制作。
  雕窗上以碧纱为面,园子里的景色若隐若现,仿佛一副绿色水彩的风景画。
  “哗……哗……”风吹拂着窗外的树叶,时不时一阵又一阵的响声。好像某种独特的音律,比丝竹管弦单调,却更加磅礴自然。
  哪怕书房里摆着那么多书籍纸笔,左攸却没有看或者写一个字,他坐在椅子上,一边听着窗外的风声,一边用手指捻着嘴唇上的胡须。
  左攸的胡子已留了起来,至少模样看起来更加老成。
  这时一个穿着布袍梳着发髻的中年人走到屏风旁边,抱拳道:“阿郎,护国公(罗延环)登门拜访。”
  左攸一听眉头便是一皱,想了好一会儿,用一种夹杂着无奈不悦的口气道:“开大门,迎。”
  “是。”
  左攸停止发呆,起身拿起幞头戴上,整理了一下衣装,这才慢慢走出书房。不管怎样,罗延环好歹也是国公,身份在那里,礼数不能荒废。比如平素不开的大门要打开,不能衣冠不整去迎接(否则便是不敬),只是礼数而已。
  但这并不代表左攸真的愿意对罗延环尊敬……反而心里有一股怨气:这兄弟把老子坑惨了!
  当初罗延环担心李处耘的处境,想找左攸结盟。天地为鉴,左攸真不想和他们掺和!左攸就算想掺和,犯得着那么急么?他同时是两个皇子的老师,究竟急个啥?
  但罗延环这厮让左攸很失望,第一次找自己,很给面子很委婉拒绝了。后来居然用了很不给面子的法子:比如在马行街巷口守株待兔。
  加上罗延环本来就和左攸关系匪浅,这样一来二去沟通,让左攸心里很不踏实。
  而这次,又大模大样找上家门口来了……左攸难以闭门不见,因为毫无作用。这时才把一个国公拒之门外,又能说明什么?欲盖弥彰么?
  左攸走出书房,便见一身常服的罗延环被带过来了,罗延环先抱拳道:“左辅政别来无恙,叨扰啦!”
  左攸作揖道:“本该出府门恭迎护国公,又因衣冠不整得换衣服,怕您在外面等得急了。”
  “哈,左公便喜拘泥那些繁文缛节。”
  “请!”
  罗延环与左攸走进书房,两个奴仆随即端茶上来。罗延环等着闲杂人出去,却似乎不想冷场,便指着书架上陈列的书籍道:“左公乃饱读之士。”
  左攸不动声色问道:“罗公读过《春秋》、《史记》么?”
  罗延环摇摇头。
  左攸点点头,又问:“《诗经》哩?”
  罗延环有点尴尬道:“大伙儿都唱过的那几首会背。”
  左攸一副恍然的表情,轻轻说道:“史彦超也不读书,甚至根本看不起文人。不过他从不过问政事,纯粹就是个武将。”
  罗延环道:“左公言下之意……”
  “坐,请茶。”左攸做了个动作,左顾而言它。因为国公明显比他一个内阁辅政级别高。
  送茶的奴仆已经出去了,这间书房十分宁静,只剩“哗哗”的自然之音。罗延环提了一下袍服下摆,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并不是要管那些事,可李兄是过命的兄弟,先前我也只是想帮他个小忙。”
  左攸直视罗延环,缓缓道:“问题是,在那种节骨眼上,您罗公与河西军半点关系也无,却内外通信。官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种小事,你不说,我不说,送信的人不说,官家会知道?”罗延环皱眉道。
  左攸坐在那里无言许久,然后指着几案上的两只茶杯:“在战场上,自己人就是自己人,敌人就是敌人,就像这茶杯里的水,您喝的,我不会端来喝。但也仅仅是在战场上如此这般。”
  罗延环若有所思,看着左攸的眼神时而迷惑,时而又有几分怀疑。他摇摇头道:“左公能不能痛快点,别打机锋?”
  左攸便道:“周端派人找我了。”
  “周端?哦,我想起来了,还在周朝时,那个投靠咱们的腐儒?”罗延环道。
  左攸道:“他并非腐儒。”沉吟片刻,左攸又道,“此人在许州做长史,许州是官家龙兴之地,让他在那里做长史是莫大的信任和考校。但发生了什么?罗公也知道了,赵家一帮本该死僵的人,居然能在许州重新兴风作浪,更甚者,周端似乎收过那些乱党的贿赂。”
  “此人着实该死!”罗延环唾骂道,又疑惑道,“左公说他作甚,如今这岔上提他是何意?”
  左攸闭着眼睛,无力地喃喃道,“周端确实该死,但为何处死、流放成千上万人时,没人把他写在名录上,现在忽然又有人提出他该死了?”
  罗延环擦了擦额头,又摸了摸脑袋,他的脑袋形状很奇怪,看起来比脸大很多。他的脸颊微微抽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左公越说越玄虚,让我心里也发慌了……周端在东京交往最密的人,就是左公罢?”
  左攸坦然道:“我还收过他的钱。这种事儿……唉,咱们文官,可没有公侯大将那么丰厚的俸禄。我确实不知道周端的钱哪来的,本来也不必问。”
  罗延环开始揉太阳穴,说道:“王朴等人要拿这事儿和左公过不去?”
  左攸依旧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全身所有力气都用到了别的地方,“王朴不至于,内阁辅政最多去政事堂,和他枢密使有屁关系!倒是黄炳廉心里想啥,说不清楚,他的资历、与官家的亲疏,都比不上我。”
  “黄炳廉这官儿要整你?”罗延环眼睛瞪得老圆。
  左攸摇头道:“官家不点头,黄炳廉不敢动我。”
  罗延环终于急得满脸涨红,骂道:“他娘的,你究竟想说啥?”
  左攸睁开眼睛,也瞪着眼睛道:“或许是我的所作所为不算太严重,官家也是念旧情的人,所以并不想把我置之死地;于是借收周端钱的牵连,给弄个不大不小的罪……性命身家无忧,或许富贵也保全,但进政事堂执掌国策的前程,完了!”
  罗延环听罢死劲挠了一番脑门,说道:“官家性情豪爽,怎地会把事儿弄得如此弯弯绕绕?”
  左攸道:“官家不是史彦超那等人,更不是左某这等人。”
  罗延环小心问道:“那我……”
  左攸用很不确定的口气反问道:“当初东京兵变,罗公有勇有谋及时占领皇城西门,此事至关重要罢?”
  罗延环道:“我有急智,可你们这种弯弯绕绕太多的事儿,我实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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